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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
我要下山!
然后就脸红脖子粗的不说话,任凭师父师兄师弟轮番的又劝又说,就是让结伴去也不应,非要自己下山,磨了又磨,最后终于被答应了。
其实今年才十五的老七不算,殷梨亭的师兄们大多是十八岁左右,九阳功上了二层就下山历练去了,有一开始跟着前面的师兄的,也有虎的直接就自己闯的,就他,二十一,九阳功四层了还没出过山——这里的出山、下山特指出远门闯江湖,到山下参加师兄婚礼、买糖葫芦甜豆不算==!
滴,师父给你准备了一柄软剑;
滴,大师兄为你准备了一大坨伪装成腰带的黄金;
滴,二师兄为你准备了一个熊皮垫子,可躺可盖骑驴还能垫腿底下;
滴,三师兄给你准备了几瓶醒脑丸等丹药;
滴,四师兄为你准备了衣服鞋袜手套吃食水囊外加五斤重的一大包铜板和一小包雪花银;
滴,七师弟为你烤了一篓子板栗,还一个个掰开拿糖滚了……
殷梨亭:嗯,七师弟是个好的^_^
五师兄:气哭!当年他独身带着早年师父给的武器就出门了,也就顺便碰上的大师兄说了句记得回家别玩野了,一路上天天打猎就为了换钱吃点米饭面条菜蔬,不用顿顿烤肉,更别提怎么想法子攒钱住客栈、买换洗衣服了,说多了都是泪!
送出十里地去,殷梨亭再三辞别才算是劝住了师父和诸位师兄弟,跨上小毛驴颠颠的跑了。
师父、众师兄弟:不放心啊不放心,我家老六/六师弟/六师兄温柔善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啊,揪心!
好吧,其实是老六/六师弟/六师兄是个实心眼,傻实在,老三武功那么高强老五那么聪敏善机变的都出了岔子,老六可千万要好好的啊!
被执杖+缺心眼了的殷梨亭心里那个美啊,一路直奔昆仑山了。
昆仑山是魔教根据地啊,五哥被金毛狮王抓走,到魔教找线索找人,逻辑正确,合情合理。
殷梨亭主要是看师父师兄师弟那依依不舍的劲儿,怕他们跟着。
殊不知武当山上这次人这么齐完全是巧合,人家可都是大忙人,这会儿除了守山门的大师兄宋远桥,瘫痪卧床的三师兄俞岱岩以及半大孩子的老七莫声谷,其余的早就出门找张翠山找大夫找灵药去了:该劝的劝,该准备的准备,不过下了决定就要自己负责,更何况,说好了让殷梨亭自己历练的,武当派诸人都是有信君子。
所以没多久殷梨亭就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
出了武当地界,镇上还好些,村庄里十室九空,男人少,女人更少,孩子更是经常走个好几天都见不到一个,倒是常有满头花白的老人家背着柴扛着筐,步履蹒跚的走着,却看的人更加不忍。
他看的心里难受,能帮就帮一把,路上打了猎留够吃的也大多散出去送人了,世道艰难,人为草芥,不外如是。
一路往昆仑山走,慢慢的水源也不充裕了,前几天他帮个差点摔到山下的老爷子担了水,老人家自言今年三十有二,已经是该抱孙的年纪了,大儿子再过俩月娶媳妇,老十今年不过将将吃奶的年纪,还得养大他们给他们娶媳妇盖房子,他命苦啊,又骄傲又得意的吧啦吧啦……
听的殷梨亭一阵阵恍惚,这不对啊,都没怎么看到孩子……
谁家没孩子啊?哪儿家有媳妇都有三五个孩子,黑瘦干瘪一头花白头发的男人带点无奈和不怀好意的一笑,儿子不在家,儿媳妇该生还是得生,生了管他是谁的,都得喊爹娘爷奶,都得继承香火,这世道,谁又能说好哪儿个孩子就一定是能养大的呢!可不像我儿女这么多不用发愁,你说没看到孩子,那是媳妇少,前些年丢进马桶的多……孩子也不得闲,进山下河,都是要自己想法子糊弄肚子的,这一点我们家几个孩子厉害着呢吧啦吧啦……
好,好吧。
殷六抱着破碎的三观落荒而逃,后来再看,果然不少人家都是有孩子奔跑嬉戏的,也不知道以前怎么会没注意到,奇了怪了,这就跟买衣服一样,每次买了新衣服就会发现街上突然出现了很多跟你的新衣服颜色、花色、款式、感觉一样的,也是见了鬼了。
殷梨亭没在那个三十二岁的老人家附近接水,他想着自己有武功又年轻力壮还有匹好脚力,身上这半水囊的水怎么也能熬到下个有泉眼的地方,就这么走吧。
结果一脚就跨进了荒漠,没吃没喝,打猎只有蝎子,水囊的水连人带驴喝了没一个晌就没了,殷梨亭也不急,找绿洲找路,结果断水两天驴都趴下了还没人(师父、师兄、师弟)出现,好吧,看来真的是没人跟着,那还等什么!
空间里有吃有喝的,一人一驴混了个肚圆,殷梨亭也放松下来。
一是他想到了武当诸侠这么做的原因,心里有了底,还顺便想到了“君子欺之以方”什么的,咳,不过他那师父真的适合欺之以方吗?
二来没人跟着,他怎么作……做,他怎么做都没人说没人见,三五年不回山,有什么变化也就都解释得过去了。
拍拍屁股,直接摸去朱武连环庄,以此为中心,开始找有水有花果树的地界,然后就是找一人来高的白毛猴,昆仑山脉再大也架不住会武功的有心人,勘堪一个月,九阳真经到手!
殷梨亭手里有逍遥派的当家功夫还有九阴真经,找九阳主要是武当主修九阳,拿回去大家可以一块练,这世道,小伙伴都强大了才能愉快的玩耍嘛,且张无忌那倒霉孩子以后可能会中玄冥神掌,事先找到也省的人受罪了。
殷梨亭顺手摘了些特色药材、奇花异草扔空间里就下了昆仑山,这的兽皮也不错,不过他一个有武功的人,没那么怕冷,为了件好看的皮毛杀生实在是罪过,真想要大不了以后走到什么有猛虎恶熊为祸乡邻的地方为民除害顺便得件皮毛就是。
金刚门在西域,离着昆仑山远不了,殷梨亭想着先在这附近找上一两个月,能找对地方得了黑玉断续膏最好,实在找不到就回武当山喊人一块来找场子——这风沙满天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就算要在什么地方窝个三五年给自己安排些性情大变的戏码也不在这安排了,这环境太磨人了。
话说,他要是回去跟大家说他在大漠里吹多了风把性子吹糙了不知道有没有人信,摸下巴~
七想八想着,殷梨亭手下也没放松,四处找寻着人迹。
事实证明他把人家金刚门想的太纯洁无害了,殷梨亭顺着小道到了一处山民聚居的地方,才一说金刚门差点没被人乱棍打死,先把人都制服再送上银子,连说带比划的交流了半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原本是山下牧民,世代逐草而聚,偶尔有走商路过,交换些消息、货物,日子也过得和美,真有了什么天灾人祸,他们背靠着昆仑山,有吃有喝也不惧什么,几百年下来族里的人一直过着安静祥和的日子。
但是前些年这份平静被打破了。
有喇嘛来部落里收徒!
这是大喜事,族里做阿爸阿妈的没有不开心的,杀牛宰羊,奶茶乳酪,大盘大盘载歌载舞的往族长家的格儿(蒙古包)里端,金锭子大宝石南边来的漂亮布匹好首饰好茶叶,也不要钱的往格儿里送,终于,族里五岁往上能上得了马的未婚汉子大多被大师选上带走了。
阿妈们哭了一场,又欢欢喜喜的过起了日子。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在阿妈们等的望眼欲穿的第三个年头,少年人们回来了。
走了四十七个,回来了三个。
学有所成的才能回来!
三个孩子的家人欢欣鼓舞,满脸荣光:家里的孩子这是得了长生天的祝福了,不然哪儿能这么快就顶事,还学有所成了!
一通歌舞烤肉烈酒下来,天塌了。
喝醉了舌头上那根栓就拴不住了。
原来那假喇嘛是个武林门派的人,练外功,练了要实战,实战它就有伤亡折损,其余的四十四个人就是被伤亡折损的。
不行,太弱了,我一次就捏死了两;
果然还是要多练习,我的金刚指越来越好用了,上次桑兰阿妈家的阿布哥就是我一节骨头一节骨头捏的稀碎的,这用中原话怎么说的?捏软柿子?哈哈……
捏软柿子是说捡弱小的欺负,阿布分明是保护你被你偷偷从背后砸破了脑袋,这不叫软柿子……
夜色掩盖不了烈火与杀机。
这三个孩子的阿爸阿妈是痛苦的:他们的孩子已经不是狼崽子也没法成长为头狼,他们都成了无耻的豺狗!
其他痛失亲子爱孙的心里又如何能好过!
三孩子的家人不容他们如此卑劣的存活于世,先是阿爸阿妈,再是其他亲族,足足十几个人上前才在折损五六个好手的情况下除下三人。
族里的人们冷静下来,三个喝醉酒使不上大力的半大孩子尚且如此了得,那正主来了不是更要命?孩子们已经折了,他们得想好退路。
如此再三商议,一族人都像灾年一样退居了山里,甚至退的更深,再不复出。
殷梨亭听的唏嘘,其实那三个孩子还真不一定是“学有所成”归来的,哪有学了两三年武艺没有师长带着就独自下山的啊,培养人不需要钱、粮、药材啊?更何况人消失了这么久都没人找来,这不合理!
别说什么山大林深,这对有武功的人来说真的不是事。
他想着,十有八九是族里其他的孩子看这三人实在撑不下去了掩护他们逃的,而且那“其他的孩子”还已经有了一定的成绩,这才能有手段有地位掩饰好这三人离开门派回家或者没掩饰好也能让上面的人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话,带他们去金刚门的假喇嘛也肯定已经被做了,当然,他三也不无辜,他们嘴里说的那些事没准就是真的,正记事养成三观的年纪去了那种地方,现在出了什么事真不能只怨孩子。
人死灯灭,殷梨亭陪着族里人感叹了一回,也没多嘴说破什么。
天意弄人,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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