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百战不殆

　　混战计 03 决定人生的并不是你选择了什么，而是你选择放弃什么

　　十月末的星期三，马来西亚火热依旧。
　　陆森从花花绿绿的卦衫中挑出最素那套浅蓝色的长袖巴迪换上。由于是去正式谈判，脚上一双人字拖太不正经，陆森便换了双羊反绒皮的深蓝色豆豆鞋。
　　这套衣服设计考究，编织手法相当细腻，紫色水波纹图案对称，陆森高大英俊，穿着别有风情。
　　罗鸿飞来接陆森时，眼神里是遮不住的满意，“森少爷太适合这种传统服饰了，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今天也穿了套长袖巴迪，色彩照旧绚丽，“林坤他们已经到半山会所了。”

　　进到会所，陆唯和罗鸿飞陪同陆森去会客厅，陆一他们和林坤的人留在门外待命。
　　会客厅里的两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后进来的三位一身民俗风，五颜六色。
　　双方会面那一刻都愣了几秒。
　　陆森回神，笑着走过去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林老大，百闻不如一见，我是陆森。”
　　林坤伸手握住，问候道：“你好，陆少，叫我林坤就行。”
　　两人对视，意味深长。
　　罗鸿飞这头招呼着，“快坐快坐，以后都是自己人，大家随意。”
　　陆森走去主位沙发上坐下，说道：“林老大请坐，咱们速战速决，完事了就一起去吃个便饭。前两天我人大不舒服，去赴宴怕败了大家的兴，今天我们洪门坐庄，大家一起喝个尽兴。”
　　林坤在陆森对面坐下，“陆少客气了，那我们就越过前面的开场话，直接进入主题吧。”
　　“再好不过了，”陆森示意陆唯，陆唯把手上的一号合同发给在座的一人一份，“这是我们意向中的合同，林老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慢慢看，这点儿时间还是有的。罗坛主，麻烦叫人送几杯龙井进来，茶水都没有，可不是洪门待客之道。”
　　罗鸿飞答道：“少爷，已经有人在准备了，马上端进来。”

　　来人送上了茶水和果盘，陆森喝着茶，目光时不时飘去林坤那头。
　　林坤放下合同，问道：“陆门主有看过这份合同吗？”
　　陆森端着茶杯，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杯沿，“陆门主已经把这个项目交由我全权处理，这件事上面我有全部话语权。”
　　“只是当时我和陆门主商议的是五五分成，到陆少这儿就变成了四六开，这落差未免太大了些。”林坤诘问。
　　陆森抬头对上那双犀利的眼睛，直言道：“林老大也说是和陆门主商议，那就表明事情没有得出具体结论，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次会面。合作的前提就是合同上写的这样，接不接受全看林老大怎么权衡利弊了。”
　　双方这样僵持着，在座的其他三人都好似看见无形中的电光火石。
　　陆森最终开口，“想来林老大是没心思中午一起用餐了，也行，毕竟这么大个决定，还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站起来走向门边，陆唯先一步去拉门。
　　陆森出门前侧头话别，“我住在山顶度假酒店，听说林老大也爱好拳击，如果下午有时间，就赏光过来一起切磋切磋。”

　　一坐上车，罗鸿飞就忍不住了，“森少爷，四六开啊？！这毕竟是在东南亚的买卖，老虎嘴里拔牙，您还真敢提！”
　　陆森调笑，“罗坛主，作为一个华侨，你还记得用歇后语来打比方，中文造诣还在那儿，我很欣慰！”
　　罗鸿飞瘪嘴，“您还有心思调侃我，要是林坤甩脾气走人怎么办？”
　　“他不会。”陆森一脸笑意，“等着吧，晚上去丽宝轩吃饭！”
　　“能行吗？”罗鸿飞质疑。
　　“到时候见分晓。”陆森十分放松地拍拍他的肩。

　　下午小憩了半小时，陆森下楼就瞅见坐沙发上的林坤。
　　“林老大来很久了？”
　　陆森去冰箱里取了两瓶水，走过来抛给林坤一瓶。
　　林坤一手接过，答道：“十分钟前到的。”
　　“那请吧，楼下健身房有个拳击室。”
　　陆森前面领路。
　　陆唯给他们备好衣物、绷带和手套，两人换好背心短裤后进到拳击室里。
　　陆森问道：“用绷带还是手套？”
　　“用手套吧，只是切磋，伤着就不好了。”
　　林坤把绷带扔一边，带上手套。
　　“切磋也是有胜负之分的，希望林老大尽全力。”
　　两方就位。
　　林坤挑眉，“这么有自信？”
　　“我一向如此。”陆森笑。

　　一开始两人就用上了激烈的直拳和肘击对攻。
　　林坤动作敏捷，使用的是凶悍高效的搏击术，腰、髋等部位可以快速扭动，拳脚膝肘经常像冷兵器一样大力地甩出。
　　林坤和陆森的风格招式完全不同，陆森从小练习的大多是华国功夫，武术散打里面的借力打力因势利导等准则根深蒂固，而对方擅长泰拳，讲究硬碰硬，比的就是凶狠非常的杀伤力。
　　显然林坤是有备而来，之前做足了功课，摸清了陆森的底。
　　林坤两次将陆森摔倒上了躯干三角锁，陆森灵巧解锁后，林坤都放弃了与柔术异常出色的陆森进行地面缠斗的机会。之后双方继续进行站立对攻，林坤将陆森抱摔，但反而险些被对方使出断头台。陆森采用开放式防守应对林坤的行动，尽力闪避着对方猛攻，也不轻易尝试大幅度进攻。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森从身体，到技巧，再到战术，对林坤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练泰拳的人都有那么一股天生的狠劲儿。
　　喜欢一击致命，速战速决。
　　林坤身体条件极好，以为陆森比他要弱上很多，有些急于求成，过快地消耗了自己的体力。最后两人甚至放弃了抱摔，直接进行站立拼拳，双方都有多次击打命中对手。
　　林坤反身缠抱，正准备压上地面制住陆森，却被对方出其不意的一个肘击打到了眉骨，之后又连续几个重拳。脸部出血严重的林坤体力也逐渐出现一些问题，在挨了几次重击后摇摇晃晃。陆森的一记膝击命中了林坤，将对方打倒在地，获得了将其锁在地上的机会。
　　陆森想趁此机会在地面使出断头台，他把林坤摁倒地上，用胳膊颈绕过后脖压下头在胸前固定，想让对方因为头部供氧不足窒息而认输，但犹豫了下放开林坤。
　　陆森坐在林坤身旁，取下手套，陆唯递上来两人的水和毛巾，陆森顺手扔林坤脸上，“擦擦吧。”
　　林坤躺在一旁大口呼着气，脸上又是血又是汗的，狼狈不堪。
　　“你还好吗？”陆森问道。
　　他喝了两口水，也放松顺着摊开躺地上，赞叹道：“我一直很佩服练泰拳的人，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林老大，谢谢你刚刚的手下留情。”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一阵子，清晰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陆森沉声开口，“林坤，我们一人退一步吧。”
　　陆森看那人闭着眼没表态，站起身来径直走开。
　　林坤声音从后方传来，“55%，我的底线。”
　　陆森嘴角翘起，转身道：“噢？”
　　林坤坐起来，“我把自己那5%让出来，交你这个朋友。”
　　“你确定？”
　　“我不亏。”
　　林坤语气坚定。
　　“晚上文华东方，我请客。”声音从远处飘来，林坤看着陆森颀长的背影，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
　　陆森上楼洗澡，洗好出来拿起陆唯洗漱台上的药膏，对着镜子里那张鼻青眼肿还破了皮的面子上药，心里默默斟酌林坤刚刚说的话。
　　当天晚上，陆森、林坤顶着两张猪头脸，和罗鸿飞一起在丽宝轩逗留到他们关门打烊，三人吃饭喝酒闲聊，谁也没提合同的事。

　　十月末的星期四，烈日当空。
　　半山会所会客室。
　　陆唯递上一式两份的合同给对坐的二人。
　　林坤翻了翻合同，诧异地问，“你确定？”
　　陆森笑，“我不亏。”
　　决定人生的并不是你选择了什么，而是你选择放弃什么。

　　甲乙双方签下大名，交换合同，起身握手。
　　两人目光相汇，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般久久对视，意味深长。
　　在会所大门道别时，林坤叫住陆森，说道：“今年冬天来印尼度假吧，十一二月份巴厘岛气候很宜人，我陪你好好逛逛。”
　　“我还排的有课，走不开。不过谢谢邀约，有机会一定去。”
　　“好，那一月份新国再见。”
　　“恩，到时候见。”

　　罗鸿飞手上拽紧合同，一路沉默，跟着陆森回到酒店，关上门问道：“少爷说好的四六开呢？我看你们昨晚那尽兴的样子，还以为你把林坤搞定了，怎么就变成51%了？！”
　　“怎么没搞定，门主只说了做最大股东就行。是谁昨天这个时候不停地告诫我别在老虎嘴里拔牙的？”陆森倒了杯威士忌拿手上摇晃着。
　　“我也就那么一说……”罗鸿飞唵声。
　　“本来最开始就没打算四六开，新国毕竟不是东亚地区，赌场开了肯定需要当地势力的庇护。当时也就打算着占55%……”陆森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他在想，这次是他过于恻隐轸恤了么？
　　“少爷？森少爷？！”罗鸿飞拿着合同在陆森面前晃晃。
　　“什么？”
　　罗鸿飞看他回神了，继续问道：“我刚刚问，那为什么最后决定是51%了？”
　　陆森微笑，“因为林坤这个人，用4%换他真心相交，我觉得值。”

　　陆森在KL多待了几天，逛了逛市区，去了趟云顶，星期天回到了帝都。
　　晚上回去翡翠岛，把伴手礼带给了娜塔莉亚和管家，他家女王陛下喜欢马来的白咖啡和肉骨茶，管家爱吃娘惹食品。
　　揣着合同上楼去书房找家里老大汇报工作。
　　“父亲，我回来了。”
　　“恩，罗鸿飞前两天打电话和我详细说了，合同这事办得不错，林坤是个值得一交的年轻人，4%换他对你放下戒心的确不亏。”
　　“是的，以后赌场建好了还要他多出力照看着。”
　　“去云顶逛了有什么感想？”
　　“毕竟是老赌场了，设施陈旧，生意也一般。观光客比较多，真正去玩牌的人还是都到了新国。”
　　“所以这个项目潜力无限，不仅利润可观，还能让洪门在东南亚扩大影响力，你必须想办法拿下来。”
　　“好的，我尽力。那我就先回城里去了，明天排了课。”
　　陆明远挥挥手，“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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