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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可以。”
以前要是殷鹤年幼,要是这般要求,谢客容多半会顺从他。
毕竟生在这等残酷之地,自幼又甚是缺乏关爱,自然是要弥补。
不过估计也就是太惯着了,才把殷鹤养成了今日这个性子。
一次两次谢客容只当是殷鹤年幼不懂事儿,闹着玩。但一次又一次,谢客容读过那么多书,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若是再不狠下心把殷鹤掰回正道,怕是待以后性情定型了之后更加麻烦。
而且随着殷鹤年岁渐涨,有的时候谢客容也分不清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说是成熟的时候倒也真成熟,做事三思,能稳则稳。但有的时候也的确保留着这个年纪少年应有的那种离经叛道的精神。
比如情感方面从来不顾及世俗的目光,比如现在。
谢客容最终还是选择无视了殷鹤这种无理的要求,心里已经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去找姑姑开口说关于太子这方面的事情。
再这么拖下去,怕真的要酿成大祸了,既然是为人师表,自然是要尽心尽责。
殷鹤见着谢客容忽然就冷淡了下来,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明明就是很合理的要求,为什么谢客容不肯答应。
不过他也知道谢客容的性子,拒绝便是拒绝了,再去磨也是自讨苦吃。而且眼下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横竖谢客容又跑不了,时日还长,不差这么一会儿。
自幼生在边塞,公主做事儿自然是利索。
袖箭脱手的那一刻,她没去看结果,横竖百发百中在她成长的路上算是基本功。时辰不等人,多耽误一秒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大不少。
不过不得不说这宫里的禁军各个都不是吃素的,纵使身手再是矫健,也差点儿铸成大错。不过好在今日出门看了黄历,运气不错,最后及时回到天牢扣上了锁。
不过前脚刚回来,后脚狱卒就来了。见着她身上本就单薄的衣物又划破了好些,眼里不禁闪过了几丝狐疑。
但是再检查了铁锁没有问题之后,又说不得什么,最后只得悻悻的离去。
果然不出一日,公主又一次见到了两幅熟悉的面孔。
算起来殷鹤和谢客容是她来到这儿唯一称得上认识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先不评价,看起来到是中规中矩的,另外一个年纪不大,但是人品堪忧。乍一看倒是个颇有君子风度的少年,但仔细接触,实在是只能用一言难尽去形容。
“父皇办事利索,已经将孤安排的顶罪之人当成了罪魁祸首,今日孤来,是来带公主出去的。”
公主没说话,眼里写满了不信。
殷鹤没理会她的失礼,自顾自的唤来狱卒,替她打开了铁门。
“莫非公主喜欢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公主这才起身,垂着头道了声谢,准备往外走。
殷鹤见着她不开口,也没多做勉强,只是跟在后面。
不过二皇子忽然夭折,怕是所有喜事都要往后推迟,这门婚事怕也是不必了。只不过这公主既然是来到大殷了,也不会轻易回去,如今既然是没了嫌疑,多半也是会好生招待着,等二皇子丧期满了,再做决定。
这一次牢狱之灾只有短短几天,但是足以让这个边塞来的少女彻彻底底放弃了原本对情爱的那么点儿憧憬。
虽然本来也就是背负着家国前程的联姻,只不过没想到现实残酷的更胜想象。
刚开始那个身材妖娆性情奔放的小姑娘,瞬间跟老了十岁似得,再也笑不出来了。
回到宫里之后,三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实在是尴尬的很。
到了最后,还是谢客容看不下去了,唤来丫鬟倒来茶水,然后又是一片死寂。
“太子殿下之前说的条件,现下可能兑现?”公主到底还是没忘了正事儿,见着殷鹤不说,便先一步开口提醒道。
“自然,东西已经准备好,就等公主画押签字了。”殷鹤倒不是有意去回避前言,只是见着她怕是第一次做这等杀人害命之事,想先开导两句,但一时间又想不到合适的语言。
殷鹤说完便将袖中收着的信封取了出来,“还请公主过目。”
公主接过来,仔细的看了好几遍,却还是不信似得,迟迟不肯提笔。
虽然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但毕竟以往的种种事情,足以证明大殷之人狡兔三窟,可信度实在是不高。
“公主不必担心,孤不是那样的人。”殷鹤自然是看出了她心中疑虑,出言劝道。
公主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回了那张白纸黑字上。
殷鹤横竖也不急,等着她慢慢看。
公主思量了再三,最终还是提起笔来签了字。“请殿下允许在下先往可汗之处传书一份。”
“自然允许。”
既然条款摆出来了,殷鹤本也就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再是小人,也不能砸了大殷的名声。而且要是舍不得这点儿东西,眼前的姑娘也根本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
“对了,皇子夭折,依着大殷的规矩,怕是要禁一段时间的喜事,公主的婚事怕是需要推迟了。”殷鹤想了想,还是提了一下,毕竟不管怎么说,人家姑娘大老远来,也本就是为了这事儿的。
“知道。”公主回答的也简短。
“接下来皇弟出殡的日子,如果有可能,希望公主稍微哭一哭,至少给圣上留下个心怀慈善的印象。”
“知道。”横竖这种事情公主也不是第一次沾手了,自然是知道逢场作戏四个字怎么写。
殷鹤见着她今日似乎心情不佳,最终还是选择没再去打扰,只是说晚些时候会派人送东西过来,还希望公主喜欢。
公主只是点了点头,送他们到了门口,便折回来了。
虽然公主多少有些难以适应殷鹤这幅嘴脸,但到底这一次也能看得出殷鹤还是有些实力的。毕竟作为异乡异客,殷鹤这个靠山目前看来还算的上靠谱。
回去的路上谢客容一直在有意回避着殷鹤,不管殷鹤怎么往身上凑都不管用。
毕竟现在谢客容已经意识到,不能再这么纵容着殷鹤了。
年少嘛,容易将各种感情混淆。要是从小在各种关爱之中长大就算了,可惜殷鹤的情况恰恰相反,哪怕谢客容给予殷鹤的只是师长的关怀,在他心中怕是已经被加了几百遍光环,误以为是情爱了。
但殷鹤估计是习惯谢客容这幅看破红尘的样子了,依旧是有说有笑的试图往他身上倚靠。
两个人一路这么回到东宫,殷鹤本是还想再死缠烂打一番,只可惜谢客容没心思陪他闹腾,只是嘱咐了他早些休息,便准备转身回偏殿。
只是刚没走两步,正好撞上了一位身着宫装的老妇人。
谢客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应是自己早些时候交代下去的事情有了结果,赶忙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姑姑。
“谢大人可别折煞奴婢了,奴婢已经安排好了,那些个姑娘在内侍局等着,太傅要去亲自看看吗?”
“不必了,姑姑觉得可以的,想必是错不了的。”
“殿下,臣前些日子不是和您说了,会安排姑姑教您一些事情。不知您这会儿可有时间?”谢客容见着殷鹤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赶忙解释道。
殷鹤想起来前些日子谢客容是说过,但过了这么久,关注点还是纠结在原来的节骨眼上,“有时间是有时间,但有什么是太傅不能教的?”
没等谢客容开口,老妇人先一步道:“殿下,这个您怕是有所不知。若论诗书礼乐,奴婢比不得太傅万一,但有些事情啊,太傅可真不一定有奴婢擅长。”
这句话说道谢客容心坎上了。
二十多年,唯一好好拉过姑娘的手的一次大概还是小的时候,和他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妹妹。
然后便再没有然后了。
殷鹤迟疑了一会儿,“那姑姑请吧,外面热,先进去再说。”
谢客容见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害怕殷鹤各种不肯,死活赖着他,不过实际情况倒是还不错,至少殷鹤没排斥这个老师。
其实本来也是,殷鹤粘谢客容不假,但也是私底下才敢。因为知道谢客容会依着他,又不会有人看见,所以才敢。有外人在的时候还是会照着规矩来,一点儿都不敢乱。
不过到底谢客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见着老妇人随着殷鹤进了门,又悄悄的跟了上去。
虽然表面上是信任这些下人,但谢客容在宫里栽的跟头多了,所以信任也仅仅停留在表面上,并未深入。
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现在太子未曾立妃,保不齐有想利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攀上枝头做凤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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