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必现

作者:散学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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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别人的故事


      两个女生已经等在了南门外的快捷酒店大厅,口味虾和驴肉火烧各自上前递给女友早餐,并介绍说,“他两你们认识,今天介绍一位出游新成员,楚寒,大一的小妹妹”,口味虾说。
      楚寒点头,微笑示意。
      其中一个女生右脸颊笑出半个梨涡,“你好,我叫钱怡婷,”然后冷不丁扔出一句冻结全场的话,“你是他两哪个的小女朋友啊?”
      全部人静默。
      驴肉火烧和口味虾本该打圆场,但楚寒对林史明一直拒之千里,林史明对她缺乏自信,顾长安又态度不明,不清楚状况还需慎重说话,不如沉默。很明显,扔出这句冰到零点的话的女生,就没有深刻理解沉默是金这一点。
      自认为是男一的林史明,因至今摸不准楚寒的底不敢随便接话,吃过一回闭门羹,他还是长脑子的人。顾长安则看了眼表情不明的楚寒,偏头看向远处,不接茬。
      只剩女主一人回答。
      都不是。这显得太假,如果不感冒他们中的一个,那你跟来就是闲的慌?
      林史明。假话会让自己笑场。
      顾长安。真话却会让彼此站在风口浪尖上,而且男主不一定接招,死要面子的她怎么可能说出。
      沉默。这种闷骚的方式此时很不适合。
      “你猜。”楚寒微微一笑。
      女孩果然聪明,早就发现她制造的尴尬境地,岔话说,“我猜你是冬天生的,对不对?”
      “是,92年12月22日生人,阴历刚好是冬至过了一天。外婆说,提冬数九,冬至后开始进入最冷的气候。她怕我不好养活,名字里便取个寒字以寒攻寒好度过这三九寒天。”楚寒一口气说完,生怕说的不够多。
      “哇,这名字很有故事感哎。”林史明插进来,“相比之下,我名字起的就很俗气了。”
      “当然不是,”楚寒腼腆一笑,“史明即以史明鉴,你爸妈是要你日后少走弯路,青云直上的。”
      “还是你会说啊!”
      “那你说说我名字李刚有啥内涵呀?”驴肉火烧满含期待。
      “那不简单,你儿子以后可以趾高气扬喊:我爸是李刚!”钱一婷打趣。
      就这样,笑笑闹闹解了局,一行人等来了面包车师傅,驱车直入关中环线。旖旎风光,八百里秦川,寒望着窗外,风迷了双眼,一行人挤一块渣渣呼呼不停说着,她却一句没听进耳朵。只有风,连绵不绝的风声,裹挟着潮湿闷热的空气拍在脸色,她将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抬眼看副驾驶上的人,顾长安也看过来,对视一眼又将视线移向窗外。
      三个多小时的颠簸,众人到达山脚下原生态村子里,漫步走着寻找预定的农家民宿。等放妥行李,在店家吃了些当地野味,几个人便溜去附近的河边散心,时间充足,每个人都悠闲散漫。
      男生们挽了裤腿站在河心,水浅浅细细只没到他们膝盖,几个人扬着水打闹着叫三个女生也下河。钱怡婷脱了凉鞋便奔过去和他们玩,驴肉火烧见自己的女友还矜持着不过去,便走来拉她下河,说水不凉很干净很舒服。只剩楚寒一人坐在河边的大鹅卵石上,看着一群人疯疯闹闹。
      其他几人已像撒缰的野马,完全放开,笑的肆意玩得畅快,顾长安站在边上,显得相对稳重,只在躲不开水时才还上一泼。楚寒远远笑着看着,觉得再好不过,一切再好不过。
      林史明突然猛一泼顾长安,“你觉得她坐那像一自由女神吗?去把她拉过来呀,我拉她会被丢一颗石头,你不会,快去。”
      顾长安忍住笑,他早就看到了,只是碍于林史明没好意思先去,既然他不介意,才觉自己顾虑重重心思太重显得可笑,还不如他敞亮些,便大步走向楚寒。
      谁知他接下来的举动搞笑到爆,足够其他人笑一辈子。
      他拾起一根梗在卵石间的枯树枝,走过来递给楚寒示意她抓着好拉她下河,而楚寒此时已笑得直不起腰。
      顾长安不明所以,有些尴尬。
      林史明远远看到笑岔了气,其他几人也是仰头大笑,哎呦,我的大哥呢,你古人穿越嘛。顾长安终是端不住所有人的大笑,尴尬之余没好气地扔了棍子,对着楚寒故作生气道:
      “把手给爷,爷拉你下河”。
      楚寒更是笑弯了眼,揉着肚子。
      夜幕降临,几个男生跟主人不知从哪弄了堆柴火,扑腾扑腾的火苗直串云霄,不时清脆的滋啦一声,彷佛通体燃烧的木头在猩红火焰下参差不齐的合奏。山脚晚上温度极低,大家在数伏天皆披着备用衣服,围坐在篝火前的隔潮垫上玩纸牌。
      口味虾和女友对坐为一组,驴肉火烧因为不会玩遭女友嫌弃,便拉了林史明当搭档。他便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友和林史明玩地风生水起,不时对着出牌的林史明切一声。
      楚寒坐在篝火另一边不远处的木凳上,单手托腮眼里忽闪着火苗。
      “不喜欢打牌吗?”顾长安从屋里出来,递给她水杯,刚灌热水的塑胶杯有些烫手,“看你很怕冷,杯子还有些烫手,但抱怀里你能暖和很多”
      “谢谢,”水杯抱在怀里隔着衣服还是有些烫,或者说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痒,她慢吞吞说,“外婆给我取名为‘寒’,但我依旧很怕冬天很怕冷,每年入秋后就指望着热水袋续命到市政供暖,是不是很没出息。”
      “是。”顾长安笑她,“你要多锻炼,身体素质会好很多,不然到了冬天就跟个刺猬一样缩在窝里足不出户,这样哪行。”
      “这话跟楚航说得如出一辙,很不爱听”,楚寒摇摇头。
      顾长安语重心长叹口气,有些无奈,无奈的样子跟楚航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你不打牌吗?”楚寒问。
      “非常四加一看着已经很喜气了,我就不参合了。”
      “我的大脑并行计算能力不够强,根本算不清楚对手的牌,自己当炮灰不说,还把搭档拉下水,所以很少玩。”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吗?”顾长安说完哈哈笑起来。
      楚寒白了他一眼,“你在暗示我智商余额不足吗?”
      “当然不是,”顾长安笑笑,“升级是对队友之间的配合要求极高的扑克游戏,玩智商也玩默契,林史明他们的默契度不够,肯定玩不过老大他们。”
      顾长安话未落,就听见林史明对女孩的恨铁不成钢,“大小王拿手里,你都能输!我不是说,你拿到大王给我使眼色嘛,”女孩满是委屈,“我使了,是你没看到好不好”。驴肉火烧边上一个劲吃飞醋,“你两还使上眼色了?”“闭嘴”,林史明和女孩同时说,驴肉火烧一阵委屈,场面不胜好笑。
      楚寒和顾长安哈哈偷笑。
      “你有被人鄙视过智商吗?”楚寒问。
      “很少吧。”
      楚寒撇撇嘴,“我知道你很优秀,但假装谦虚一下不行吗?”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流三千里。我走心的名人名言不多,这是其中一句。”
      “谦受益,满招损。我抄过很多名人名言,你这种自信在名言集锦里会饱受打压”,楚寒笑说。
      “所以我从不走心”,顾长安依旧自信。
      楚寒不理他,弯起嘴角笑眯眯说着:“初中英语老师布置家庭作业,动辄便是抄单词,一抄就是20遍,还囊括几个单元所有单词。我抄的抄的就烦了,单词记忆本就凭语感英标在课文里记,单练多数出力不讨好。但是不完成任务收假老师会对你格外关照,点名批评甚至楼道里罚站成一道风景。我硬着头皮抄不完,就两支笔开抄,幸好英语作业本行距天生就是两支笔的距离,抄合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开学我跟同桌炫耀自己的技能,他斜斜地鄙视一眼:‘我三支笔抄的。’”
      顾长安笑得前仰后合,楚寒也跟着笑,只是笑得心不在焉。
      故事是她篡改的,目的只为博他大笑。
      她是用过两支笔抄写单词,但没有跟同桌炫耀过这项技能。只是有一天她跟楚航抱怨年年岁岁抄不完的单词,两支笔抄到虎口生疼时,楚航跟她讲的小段子:
      咱两还是段数不够啊,我也用两支笔抄,还自鸣得意朝好哥们炫耀,谁知被他反将一军,邪邪一笑冲我说,我三支笔抄的。
      我三支笔抄的,这话我同桌没说过,只你说过。
      楚寒心底一句,她看着顾长安兀自笑着时不时摇摇头,然后继续笑。从回忆里出来后,他眼神温柔清冽,注视着她。
      “你能再多讲讲从前嘛。”他说。
      楚寒继续慢吞吞说着过往的温柔,她翻新篡改着楚航说给她的一切关联到他的段子,时隔多年无足轻重的日常在她的妙语连珠下让顾长安在大笑里眼睛越来越亮,这种心灵相通的熟悉感会大大拉近两人距离,楚寒深知。
      “小时候过年不敢放鞭炮,但又想放,就往木炭垒的火塔里扔,火塔塌了,奶奶骂我爷爷笑我,楚航鄙视我的小胆,左手鞭炮右手打火机点着了扔出去故意叫板炫耀。忍无可忍后,我折回房间拿了一盒摔炮,专朝他身边扔,看他东窜西跳我开心的不得了。”
      你不是也不敢放鞭炮吗?
      去年除夕夜吃完团圆饭,她和楚航送爷爷奶奶回家返程路上,在街角被几个突如其来玩摔炮的野孩子吓得尖叫一声,楚航说她这么多年只长个不长胆。她反驳说怕放鞭炮怎么了,男生都有怕的,更别说女生了。
      楚航想起什么大笑说,“你别说,有个男生就是特别怕,我都不想吐槽他。”
      楚寒耳朵一提,表面却装得无关痛痒问,“谁啊?”
      靠这些波澜不惊的询问深究,她从楚航那里知道他的很多很多,也靠多年来的尾随追踪刻画过这个人的很多很多。而这些被偷偷收集的举手投足,现在正帮她编辑着一个又一个能让顾长安开怀大笑的,回忆里的故事。
      但她今晚总有实话,在回忆里游荡久了,即使生搬硬套了别人的很多故事,她最后还是将自己沉溺在属于她自己的故事里。
      篝火不时哔啵作响,旧时光里烙印的所有记忆,开心的不开心的,统统被翻出来,在星星点点的夜空里重新拓印,仿若眼前。
      “五岁那年,大雪封路父母不能来接我过年,家里只有我和外婆。外婆怕我难过,跟邻家借了个旋转烟花,说,‘寒寒,婆婆一会给你看个大烟花,比爸爸去年买的都好看。’然后她把我安顿在窗玻璃前的木床上,走到门外招手让我好好观看,我扒在窗前笑着看外婆变魔法,烟花点着后,引线迅速烧完,外婆没来得及走开就花火四溅。我看着因转身疾走而摔倒的外婆,看着烟火,再也笑不出来。从那年开始,我害怕烟火,也开始讨厌一年一见的父母。”
      楚寒最后一句说得很轻,眼泪却浅浅溢出来。
      顾长安本想伸手拭泪,但转身跑回屋里。
      楚寒仰头将眼泪硬憋回去,看着离开的人。自己不是没骨气,但上次吃饭和这次,话题忍不住跑偏,忍不住将压抑心底多年过往说给一个人,借此释放自己积压多年的恨。
      顾长安好一会才从屋里出来,笑着从背后拿出一串鞭炮,解下几个递给楚寒,又解下几个捏在手里,做个嘘声动作,楚寒揉了揉眼角心领神会。
      噼啪几声伴随着玩牌的五个人的惊声尖叫,乱纷纷而闹哄哄。楚寒看着孩子般恶搞的顾长安,以及猴子一样跳开的几个人笑弯了腰。
      “快扔快扔,”顾长安催促慢半拍的她,楚寒朝着火堆扔去手里的鞭炮。木桩在噼啪声里烧的更旺,升腾的火苗映红了周边人的脸,也暖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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