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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穿·2
他们到了后山赛车道的终点场所，一片平阔之地，到处有高矮错落的树木，一眼看不到车，左千金在浅雪地里没头绪大喊：“龙以豪！白归黎！”
许是听她喊得畅快，受了她的感染，龙以傲也走到另一个方向大喊：“白归黎！龙以豪！”再转头向着她，“左千金！”
“嗯？”左千金回头。
“左千金！！！”喊声里加入了第三个人，“哥！！！我在这儿呢！”
左千金紧跑两步转过一片被树木遮住的地方，看到站到车顶上的龙以豪，喜笑颜开朝他跑，跑着回头看一眼龙以傲，他也跟过来，她就放心地跑得更快。
龙以豪从车前面跳下截住左千金的跑势、还是被她扑倒在车头后仰了腰。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我腰我腰！”
“哈哈哈！谁让你们下雪天还来飙车，信号都没有了，要不是你跟你哥说过，我们都不能这么快找到你们呢！”
龙以豪扶起左千金、抓抓脑袋，“是吗？我才睡醒，昨晚雪太大就下不去了，你们找到白归黎了吗？”
左千金忙问：“他不在你车里？”
龙以豪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先找到他了才来找我的。哦~~~我说呢，在你心里我排到白归黎前面去了。”
左千金推他一下，“哼！谁知道你先出现呀！”
“你们昨晚没停在一起？”龙以傲走过来。
“昨晚上了山顶我们开始停在一起的，后来要避风雪，我在这片林子后面，不知道他。白家就在山腰，他不会是先醒了回白家了吧？这哥以前几次都这样，扔下我一个，酒肉朋友，不讲义气。”龙以豪故作大彻大悟状。
“那我们去白家看看！？”左千金推他回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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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他们说白归黎没回来。”龙以豪开车从小路回到主道上，和黑车里的两个人碰头。
“那他会不会已经去找修齐哥了呀？”左千金又估摸，“不会还在山顶吧？”
龙以豪可不想现在回到山顶，他跳跃思维，“千千，我说个冷笑话，就算在山顶，因为是白所以看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龙以傲面无表情看两个神经病在车里笑得前仰后合。
闭眼忍了一下，睁眼问左千金，“好笑？”
左千金点点头。笑出眼泪了都。
龙以豪得瑟。
左千金抹抹眼角看龙以傲，“我演技怎么样？”趁龙以豪发车先动走前面，她又别手嘴边说悄悄话的姿势，“我们说好、不好笑要互相捧场的。”
龙以傲这回笑了，“你很讲义气。”
龙以豪在前面回头喊：“走吧！你阿黎估计回他公寓了！以前都这样！我现在可又冷又饿啊！”
.
白色世界里，白色的车快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白色的人也。
他明明有车，却不在车里，躺在旁边的雪地上，用在母体的姿势缩成一团。
脸色苍白，嘴唇发乌，本应高肿的嘴角也因冷冻“冰敷”的效力、变得毫无被揍两次的痕迹。
茫茫天地间他是那么地渺小。
一条人命也是那么地渺小。
可他是躺在这里做什么呢。
就算他车子发不了火，就算他周围没有人经过，他至少还能有体力走到龙以豪的车旁去。
可他把体力用在下车倒地，以体温对抗雪寒，非要较出个高下，看谁能向谁传递教义，的无脑犯轴上。
不自量力。
很倔强很决绝在等待的样子。
等待什么呢？
等待有人来能把他找到？
或者等待死亡也不错。
其实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失去温度也不是那么可惜。
而这一生，也许永远，就会沉睡在这里。
何必贪心呢。
何必贪慕太阳呢。
会像那时候一样吧。
一开始就不一样呢。就算被找到，就算被发现，也会和他对她不一样呢。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啊。
所以他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和他对他一样呢。
小雪风刮起，雪点点默落，沾到他的眉毛，他现在整张脸都是白的了。
侧躺着，看白日阳光清浅，一团阴影游移，覆盖到他头顶来。
穿着军绿色大衣的元修齐出现在头顶。
元修齐脱下大衣铺到他身上裹住他、拉着衣服像扯小鸡一样把他扯坐起。
白归黎白着嘴唇哆嗦着看元修齐，眼一眨不眨。
听他说：“你在干嘛。”
白归黎笑了。
雪中红莲现，前一秒还是苍白死白毫无生气濒临灭绝的，这一瞬却是血液在嘴唇里流通走动忙碌快活着，升腾起妖艳的希望的。
白归黎笑着说：“没干嘛。”
“还能走吗？”
“能。”
元修齐走在前面，扯着一个大衣袖子牵着他。
白归黎走在后面，印脚在他走过的脚印坑里。
像小时候一样。
他牵着他走出雪地。
……
“阿黎弟弟，你为什么躺在这里？”
“你为什么发现了？”
“……快起来，不然你也会像千千妹妹一样生病的。”
“修齐哥哥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阿黎固执地讨要一个说法。
他凭什么来破坏他，破坏他因他而设的开局。
“我就是知道啊。”
小修齐不会告诉他这是自己从痕迹学里看来，今天用来做实验就发现了他的。
不过，能在这痕迹链的末端，顺藤摸瓜出白归黎，不知为何也心情很好呢。
“快走我们去找野兔吧！”
.
代号X的军事大楼顶楼，直升机坪上停着一架长弓阿帕奇。
空中重坦，现役排名第一的波音AH-64D武装直升机。
在国家公开拥有的机型里，武直-10比之也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饶是见惯玩腻各种昂贵大型玩具的龙以豪，这会儿也跟个小孩子似的，不顾他此刻还裹着被子吸着鼻涕，一脸怂相凑在驾驶舱前跟飞行员套近乎，问他能不能让他坐上去试试。
左千金无法理解一个男孩子对军械的着迷，也不懂这个橄榄绿的飞行器有什么特别的，只觉它长得左凸右多庞然凶骇并不讨喜，便拉着刚到的哥哥的手臂、躲到他后面一点，怕等会儿旋转翼转起来风太大。
龙以傲则站在顶楼边沿，一手敲栏杆一手揣兜里，眺望着远方不知出神想什么。
楼道门被推开，是元修齐，左千金忙跳过去，“修齐哥！怎么样怎么样！找到阿黎了吗？！”白归黎跟着走进，穿着元修齐的大衣，左千金忙叫，“阿黎！”白归黎握一下左千金的手示意他没事，又要脱身上的衣服。
元修齐挡他动作，“你穿着吧，回去赶快看医生。”
阿帕奇后舱飞行员见元修齐来了，忙探头出来，“元公子！必须得走了，等会儿天气不好！”
元修齐抬手应下、转头看围到他身边、自觉排好的几个人。
左千君拍他肩膀，“早点回来。”
龙以傲对他郑重一点头。
元修齐回以点头。
白归黎低头笑了一下，“一路平安。”
龙以豪刚说：“修齐哥……”
排在最后的左千金等不及，挤到龙以豪前面。
“喂你又插队啊！”
“插什么队我本来就是姐姐呀！”左千金取下身上的小挎包，元修齐眼神疑问，左千金把包塞到他手上，“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元修齐打开包看到里面微微荧光的小球，抬头等她解释。
“发光的心情巧克力球！”
左千金得意，“这是我请糖果工厂的张伯伯帮我设计的呢！因为，因为我想，”左千金比划起来，用力解释，“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饿了就会吃一个巧克力，我想你也会饿，你要是突然饿了怎么办呀！如果又是在环境很凶险的地方，有声音，但是没有电没有光要怎么办呢，这些巧克力球是夜光的哦！”
元修齐闻言拿手捂一下包，果然小球外壳更为白亮。
“如果白天晒的太阳足够多还会更亮！你说能穿绳挂脖子就可以，那用小包装着挂身上，也不会丢才对。”
而且这是她新换的花绿色皮包，更为结实耐用、便于隐藏。
“还有啊，它们是五颜六色的，你可以每一周每一天吃不同颜色哦，会有好心情的！”
元修齐笑了。这份特别的临别赠礼……很左千金。虽然这丫头，可能把他的战场想象成挨饿受冻的极险情况了。
但这份补给，很有心不是么。
“我会收好。”元修齐勒紧一下系带口把包背跨到身上。在他身上包带短了，勒高到腰，滑稽中透点意外的可爱。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我希望，你把巧克力吃完的时候，就能回来大家身边了。”左千金退后两步。
元修齐掂量一下口袋，说好。
左千金笑起。
元修齐说好就是真的好。
“我特因你而骄傲！修齐哥，平安回来！”龙以豪也说完。
元修齐再看一眼大家，“各位，我走了，保重！”
五个人站成一排看元修齐上了前驾驶舱的火控位，戴上飞行头盔。
四叶主旋翼和尾桨转起来，左千金觉得他马上就要飞走了，忙又急吼补充道：“你可要完整回来呀！”也不管元修齐还能不能听见，“除非你不想娶我啦！”
元修齐在机舱里挥着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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