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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验真身
“请讲。”
“因为师父看诊喜走怪招，并不像其他大夫那般只把脉，常需要和病人肢体接触。草民见夫人手一直放在腹部，腹部又稍有隆起，猜想定是腹部不适，待会可能需要靠触碰来诊断。”
“这你不用怕。”小姑娘娇声娇气，“只要你是好好看诊别耍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爹自然不会治罪你。”
“悦儿！”秦裕打断小姑娘的话，摆手让他们兄妹两个出去。小姑娘撅嘴，云蓉冲着她笑，被恶狠狠地回瞪了一眼。
小姑娘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云蓉还听见她嘟囔一句，“哼，小矮子！”
“……”云蓉眨巴眨巴眼，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只做是没听见。心里却哼了回去暗道，我是小矮子？也不知哪个矮子经过我身边时还得仰着下巴才能平视呢。
想必之前看诊也有过这种经历，秦裕并没有过多考虑便道：“云荣只管看诊，需要碰触身体时告诉下人一声即可。”
云蓉点点头，示意秦裕不用出去，走上前让人扶秦夫人重新坐在床前，让人脱了鞋袜挽起裤腿袖子，见到四肢已经几乎算是皮包骨头，不禁皱了皱眉。看来那张脸比之身上，已经算是好很多了。云蓉摁下下秦夫人的脚面，水肿倒不算严重，扭头问秦裕：“不知之前大夫都怎么说？”
“因内人腹中不适，起先大夫以为是食积，用了运化泻下的法子并没有见好。之后大多说是症瘕，但药吃了一副又一副，腹部没见小，反而大了。”
“发现至今多久了？”
“一年有余。”秦夫人自嘲，“初时还以为有了身孕。”
云蓉让人解开秦夫人的衣衫，还没等到自己动手，就有丫鬟上去把秦夫人身上的亵衣拉平整，示意她上手。云蓉满头黑线，想着自己隔着一层棉布衣裳正确感觉腹内东西的可能性，叹口气道：“秦大人，恐怕我需要直接碰夫人的腹部了。”
秦裕抿着唇没吭声，云蓉无奈地摇摇头俯身过去在秦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秦夫人惊讶地瞪大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脸上慢慢露出笑来。
“还望夫人保密。”
秦夫人笑着冲秦裕摆手，“你出去吧，这孩子没什么坏心。”
秦裕走前一步，“可是有什么不好当着我的面讲？”
“你是巴不得我病得更重些。”秦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复又躺着，瞪着他一眼道：“回头我与你细说，且听我一回。”
秦裕虽是不愿，但想必是平日里也很听秦夫人的话，站了片刻见秦夫人只笑吟吟地看着他，便嘱咐了两句转身到了屏风外坐着。秦夫人笑道：“别管他，不会偷看的。”
云蓉笑着伸手进去摁压她的腹部，从胃下膈膜往下细细摁了，仔细看着秦夫人的表情变化，偶尔问一下她的感受，直摸了一刻钟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秦夫人见她只瞪着眼睛看床内侧，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忍不住问：“可是有什么不好说？”
“要是能做病检多好？我该怎样判断能不能下刀呢？都长这么大了，应该是良性的吧。”云蓉小声嘟囔。
秦夫人没听清楚，也没有再问。云蓉慢慢回神，又仔仔细细摸了一遍，察觉腹内除了那处明显已经达到四五公斤的异物和附近另一块可疑的硬块，再摸不出什么便停了手。揉了揉她的腹部以减缓痛苦，问道：“你当初发现不适，肚子已经很明显凸起了？”
“不是。”秦夫人缓了口气，等丫鬟把额上的汗擦了才道：“我生过悦儿身体就恢复的很好，肚子微微鼓了一点又总觉得身子有点懒，就怀疑是不是隔了十几年又怀了身孕。后来那大夫说是胀气，吃了几副药，身上越发懒了。后来我自己摸，总觉得肚子里有东西，便不断的请大夫，有说气血亏虚，湿热郁结得了痨。只是各种药都吃了，身体没见好，反而越发不行了。”
小丫鬟插嘴，“后来从外乡来了一名大夫，听人说在宫中做过御医的。老爷花重金请来的，给开了几副重药，也说夫人腹内有痨，要以毒攻毒。结果几副药下去夫人忽然血崩，差点就那么去了。那之后夫人每月出血就变多了，还总是断断续续的，后来延请的大夫说，怕是得了漏症。”小丫鬟抿抿唇继续道：“夫人最近如厕也有些不正常了。”
秦夫人两颊微红，云蓉道：“怎么不正常？”
“就是经常去，又解不出什么，总觉得肚子里胀。”小丫鬟看一眼秦夫人，接着低声说，“有时候里裤又会湿掉。”
压迫到膀胱？
看大小和发现的时间，这肿瘤在肚子里长了不下三年了。
“疼痛厉害吗？”
“有时候还好，有时候疼的厉害些，但总还能忍的。只是最近肚子总是涨痛得厉害，下床走路又坠得痛的受不了，便不怎么下床了。”秦夫人叹息，“有时候半夜疼得醒来，看见老爷皱着眉头睡觉，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走到头了也算是好事，省得他也跟着焦心。姑……，小大夫，可是没法子医？”
云蓉摇摇头，猛地醒过来笑道：“我摇头，是可以医，只是我得喊云叔过来，哦，和我一同的另一位大夫。得喊他过来商议一下。”
外间秦裕声音里带着喜意，“能医就好，我这就让人去请他过来。”
云蓉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秦大人，草民只保证尽力，但医不医得好，真不敢给您十成的保证。”
秦夫人拍着她的手笑：“你放心，如今这样，即使没医好，也不会比这境况更糟了吧。有我在，他就别想为难你们。”
云蓉苦笑，暗想，如果到时候您还在，那必定是情况很好，也不必等您护着了。只怕是您不在啊。
这边云蓉也只是喝了一盏茶，那边云修就背着小医箱一阵风似的来了。二话不说先给云蓉显摆自己已经让工匠按照云蓉给的图纸打造出来的各色器械，也不怕把旁边的秦大人吓死，直接兴冲冲道：“这些刀刀剪剪要派上用场了？又是难产？”
秦裕脸色黑了黑，云蓉无奈起身道：“云叔，先见过秦大人。”
云修立即改了脸上的迫切，袖起手立即成了高贵神秘的云神医。微抬着下巴冲秦裕点了点高贵的头。云蓉无奈地亲自给他搬了个凳子，想了下也不避讳秦裕，直接冲云修道：“秦夫人腹中长了瘤，我只有八成把握是良性的，却也不敢贸然开刀取出来。”
云修捋了捋山羊胡，自动把云蓉的话转化成中医学，眯着眼睛道：“邪积在腹中成瘤，这个吃药效果确实不大。”
云蓉点头，虽不懂中医如何治疗肿瘤，但对于这种不断生长的东西，还是切除后在中药治疗更好，“秦夫人四十五岁，瘤在腹中三年以上。假若月事停了，瘤子也会跟着萎缩，倒也不必取出来。只是现在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血崩，并且听那丫环说月事已经不正常。最主要的，那瘤子已经压迫到膀胱和其他，已经大得留不得了。”
言罢转头冲秦裕道：“只我不能十足十保证夫人腹中瘤子是良性的，若是切开发现是恶性肿瘤，怕只有原样缝合不作处理，这样还能保证夫人多活一些日子。若是良性的，我和云叔必定会让夫人身体好起来。”
秦裕愣怔着没有言语，许是没有听懂，也许是被原样缝回去惊到了。
云蓉挠挠头，咬咬牙道：“不管怎样，我都得把可能的情况说清楚。第一种，瘤子是良性的，切出来以后夫人只需要吃云叔给开的药慢慢调理身体；第二种，瘤子是恶性的，切了还不如不切。”
说罢扭头去看云修，云修摸了摸胡子出门去，不一会儿又回来，摇头道：“哪位庸医用的泻下药，哪位庸医用的大毒哇！看那病人脸色，没有被邪症折磨死，也先被那些庸医用药医死啦。”
云蓉嘴角抽了抽，好在秦裕一直垂着眼帘没有发作。云修像是没看到他，只问云蓉，“你说的良性恶性是什么？”
“良性肿瘤长得慢，不会从一个变成无数个长遍腹部，也不会危及生命。秦夫人腹中的瘤子摸大小，估摸四公斤左右，按压的时候能少量移动，且长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状况还算可以，极大可能是良性的。但就是因为在腹中长的时间太长，我才不能确定它就是良性的。
恶性肿瘤长的就很快，可以很快从一个长成无数个，布满它生长的位置。身体的反应也更强烈，很快就虚弱消瘦。但有一点是，长时间治疗不当，良性肿瘤是有可能转化成恶性的。”
“也就是说，如果是你说的恶性瘤，就只有等死，若是你说的良性瘤，切了就还能活下去。”云修做最后总结，接着转头向秦裕，“你可听明白了？”
秦裕面色苍白，“药石，无用了？”
云修捋山羊胡，“也不是说没用，只不过用处不大。只你家夫人现在的情况即使想立即把瘤取出来也不可能，老夫给开几副药调理调理，待身体好一些再说取瘤出来的事。你准备一张契纸，写明即使剖腹取瘤不成功，或术中出了什么意外，与我们叔侄二人无关，不得追究。”
“你你你……”秦裕脸色几变。
云蓉擦汗，“秦大人，是有这么个规矩，不然草民不动刀。但有一点草民可以保证，草民必定是怀着一颗医者之心，对病人不敢怠慢半分。若有一分可能，也不会轻易放弃。”
秦裕指着云修点了半天，终于叹口气甩袖出去。
云修等人走了问：“你能确定那瘤长在哪里？”
“大抵能，没长在子宫上更好，手术也更方便。”不过既然月事出了状况，百分之九十九应该就是子宫肌瘤。
“应该？”云修眯眯眼。
云蓉擦汗，“云叔，我一双眼睛还不能看到病人内脏。”
云修点点头鼓励，“需要继续历练。”
“……”练成孙猴子该看不着还是看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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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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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验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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