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跑，死女人！

　　冷香楼距离迎客来客栈倒不是很远，黎紫涵拉着萧晓绶左右转了两条街就能远远看到了，石板路映着满月的白光，一直向着那座坐落在此地，略显庞大的建筑延伸。
　　让萧晓绶惊奇的是，这冷香楼居然开在了和大路仅隔一条街的地方，和那些从书上看到的，小街深巷完全不不符。

　　这招牌也打得极大，远远就能看到竖挂在门边的那块实木大牌，浅棕色的木头被漆得光亮，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冷香楼大大的三个字，字的左上角还另外刻着一朵富贵饱满的牡丹花，字和花还另外上了朱漆，被大门挂着的灯笼映照下，格外的醒目。

　　整条街都是像她们一样或三三两两，或三五成群，一边或聊天，或小声欢笑，往冷香楼走去的行人，显得热闹而不喧闹。更甚至这其中还有不少女人，大多看上去是跟着自家夫君一起前来的，也有少部分是几个女子结伴同行的。这更加大了萧晓绶的诧异。

　　来到大门口，也没见到那些染脂抹粉，穿着暴露的女人，以及那些低头哈腰一脸媚献的男人在招揽生意。相反的，在门口清一色的站了一排，身着统一、干净、整齐、胸口用橘色线绣着“冷香楼”三个字的深蓝短褂，脸上带着不谦卑、彬彬有礼的笑容，维持入场次序的——十岁出头的孩子。

　　而这些来客也都是把订位凭证拿在手上，耐心的等待着入场。
　　“这——”萧晓绶的惊讶溢于言表。
　　黎紫涵把萧晓绶的反应看到了眼里，略得意的笑着说，“怎么样，不错吧？”

　　“这——这真的是妓院？”萧晓绶小声的嘀咕。
　　偏巧她的嘀咕被排在她们前面的一个女人听到了，回头略微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先生是第一次来吧，这‘冷香楼’可不是你们这些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说到“寻欢作乐”四个字的时候，能明显听到包含其中咬牙切齿的恨意。

　　“呃……这，在下第一次来到这京城，很多事都不甚了解，冒犯之处还请包涵。”说完萧晓绶还作了个揖。
　　女人看她行的那个不伦不类的礼，也只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冲她又丢了个白眼，转过头不再理会。

　　“……”萧晓绶埋怨的看了黎紫涵一眼，都是这个死女人不提前说一声，害自己出丑。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们先进去吧，等坐下了再好好的和你说。”黎紫涵感受到旁边的深深怨气，赶紧的柔声安抚，就怕等下这人丢下自己回客栈，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看表演，那多没意思啊。

　　听到这难得的温柔软语，萧晓绶顿时觉得各种舒坦，也就不再计较之前的事，同时也对这个看起来很高级的青楼，感到更加好奇，乖乖的不再说话，和黎紫涵排着队等候入场。
　　临到她们进场的时候，黎紫涵拿出一张红色的硬质纸，上面分三排写着“天字一号”“冷香楼”“乾隆X年五月十五”，同时还在左下角印着一朵和招牌上一样的牡丹花，这和萧晓绶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前面的人拿着都是或黄色，或白色的。

　　看到这张不同的订座凭证，后面排队的人一阵哗然，而一直站在那排迎宾小孩后面，样貌普通穿着却绝不普通的女人迎了上来，向黎紫涵福了福，“这位爷，您真是让奴家一阵好等啊，当初也不留个您下榻的地儿，好让奴家安排人手提前去接您，还劳累得您也跟着排队。”

　　“啊，哈哈，哈哈，没事没事，这样挺好。就是难得来这京城一趟，听说了你们这，拉朋友过来凑凑热闹的，就不用劳动人特地来接送了。”边说着，边把一脸呆像的萧晓绶也拉到这女人面前。

　　“爷，就您二位吗？”女人向萧晓绶也福了福。
　　“嗯，就我们俩，带路吧。”说完，也不管听到她这样说，后面越发大声的议论，径直拉着萧晓绶迈进了门槛。

　　一走进大厅，就能看到远处那个两米多高，十多米宽的朱色大方台，背后是一座围屏，画着百鸟朝凤图。正对着方台上方，环绕着半圈的包房，所有包房前都有亮色帘子挂着，隔绝着外人的窥探。方台前摆放着约莫三十来套的桌椅，穿着素雅的秀丽侍女，捧着各式瓜果茶点穿行其中，大部分还空着的位置，预示着她们来得比较早，离表演也还有一段时间。

　　应接不暇的惊奇中，萧晓绶跟着黎紫涵被带到了，位于方台正前方中间，最大的那间包房里，萧晓绶环顾了下四周，中间一张大圆桌，靠近围栏的地方摆放了两排桌椅小案，方便客人观看表演，四壁装饰了许多山水字画，摆设着精美瓷器，整个包房看上去无比典雅华贵，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风月场所该有的样子。

　　随着他们进来的，还有一排排比下面大厅里更加漂亮的侍女，以及她们端着的一盘盘各式各样，让人食指大动的瓜果美食。
　　“两位爷，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家让人候着。”

　　“嗯，这里不用人伺候，留个人在门外候着就行了，有什么我们自会叫人的。”黎紫涵从身上拿出一张现时通用的大额银票放在了圆桌上。
　　“哎，这位爷谢谢您嘞！奴家这就把人带下去。”女人端着优雅却迅速无比的把银票拿起捡到袖笼里，向两人福了福，带着人离开了包房，出包房后留下一个最漂亮的侍女，千交代万交代一番，才款款的走开了。

　　整个包房非常的大，容纳一二十人绰绰有余，毫不拥挤。可是此刻这个大包房里，就只有萧晓绶和黎紫涵两个人，对比起下面的喧嚣，难免显得冷清了些。
　　萧晓绶看着眼前这个，前人一走就开始埋头吃东西的女人，无语得嘴角直抽搐，这个败家的女人！这叫位置还不错吗？两个人包了这金碧辉煌的地方里面，位置最好，最大，最豪华的包间！只是位置不错？！那是要什么位置才叫做好？！想起之前上来的一路上，一直在后面伴随着的议论声，更加不淡定了，这败家女人！

　　“死小受，你怎么不吃啊，一直看着姐干嘛？这里的东西可比外面大街的那些好吃多了。”黎紫涵手下不停，抽空看了看萧晓绶，见她一脸僵硬的呆坐着不动，含含糊糊的说道。
　　“……”萧晓绶抬头看天花板，顺带着翻了无数个白眼，实在不想理眼前这个只知道吃的死女人，这里和外面的东西能比吗？光看这个架势，估计这死女人丢出去的钱，都够她把一整条街吃的全部买下来，还有多的！

　　“哎，我说你现在干嘛又一直看着天花板啊，上面的花纹很好看吗？”说完抽空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没什么花纹啊，就一般的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
　　“你是不是好好的给姐解释下，这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来妓院看第一花魁一个月一次的表演吗？”这一圈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型的豪华歌剧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这是传说中的妓院吗？！

　　“呃……好吧，你听我慢慢说。”黎紫涵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看上去和苹果长得很像的不知名水果。
　　“……”萧晓绶拿起她刚刚放下的水果，恨恨地就着被咬过的地方旁边啃了一口。

　　“这个冷香楼不是普通的妓院……死小受！你抢姐的苹果！”
　　“说话还吃什么果，给姐把话说清楚了！再说了，这个只是长得像，又不是苹果。”说完再啃了一大口，嗯，还蛮好吃的，味甜多汁，比起苹果有另外一股香甜的味道。

　　“你！哼！”姐瞪死你，瞪死你！叫你抢姐的苹果！
　　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女人，萧晓绶一乐，好笑的把手上吃了一半的水果，放回到她手里，“不就是一个水果吗，至于吗？行行行，姐还给你，快说吧，你已经卖了一个下午的关子了。”

　　“死小受！都是你的口水！”
　　“怎么，嫌弃啊，嫌弃别吃啊，还给姐！”作势要抢。
　　“才不给你！这是姐的！”说完立马三口两口的把剩下的水果全部啃进嘴里，末了还抹了一把嘴巴，挑拨的瞪了萧晓绶一眼。

　　“噗！呵呵……”看着因为塞满水果而嘟起来的脸，萧晓绶实在忍不住笑喷了，边笑边倒了杯茶递过去，“吃那么急干嘛，姐又不跟你抢，小心噎着。”
　　接过茶，黎紫涵咽下口中的水果，三口两口的把茶水喝完，指控眼前人的罪行，“还说不抢，你刚才就抢了！”

　　“就算我之前啃了两口，最后剩下的不是都被你吃掉了吗？好了好了，现在水果也吃完了，是不是该把事情详细的告诉我了。”
　　“哼，姐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个死小受计较了，”黎紫涵说完再拿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的放入嘴里，好好品尝一番，才慢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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