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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地牢幽幽深几许
第二十四章:地牢幽幽深几许
下雨了吗?为什么这么湿,这么冷?
不知过了多久,秦惜挣扎着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只觉得一阵阵阴冷的湿意好像要渗入骨髓。
这是哪里?她借助着蚕豆似的灯光,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牢房,黑暗,阴湿,没有窗户,想必不是在地底下,便是在山洞中。现在是什么时辰?白天还是黑夜?无从判断。
呆呆地回忆片刻,蓦然间,她想起了贺兰琬和白寒,他们是一起被人掳走的。
“公主,公主,白大人,白大人,你们在哪里?”她惊慌不已,抓住栅栏大声呼喊着。
“你醒了?”有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仔细一听,竟是白寒的,有些沙哑,有些虚弱,是从隔壁传来的。
“白大人,你还好吧?”秦惜急忙问道。
“我没事,只是被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你看看公主可有在你旁边?”白寒声音镇定,没有丝毫慌乱畏惧。
秦惜冷静下来,用手摸索着睁大眼睛努力朝四周看去,才发现贺兰琬就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
她慌忙爬过去,抱起她,呼喊着“公主,公主,快醒醒。”
在她的叫喊声中,贺兰琬迷蒙地睁开了双眼,她看了看秦惜,看了看四周,愣怔了一阵子,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白大哥呢?白大哥呢?”她揪住秦惜的衣衫哭喊着。
“公主,不要哭了,白大人就在隔壁,他没有事。”
“没事吗?”她呆了呆,紧接着又大声哭喊起来,“放我们出去,混蛋,快放我们出去。”
贺兰琬是金枝玉叶,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高高在上,为所欲为,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与折磨,她不停地哭闹着,秦惜对她也无可奈何。
直到她哭累了,才停了下来,坐在地上发呆。
秦惜怕她冷,便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地道口终于传来了开门声。
当先进来的一人正是那个抓他们的老者,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身上穿着宽大的青衫,遮住了自己的形体,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显得很是生硬,一双美目却光华流转,带着七分邪魅,三分阴冷。
老者向那青衫人弯腰施礼:“少主,他们都在这里。”
青衫人点点头,饶有兴味地看着牢里的人。
看到进来的青衫人,愣在地上的贺兰琬忽然跳了起来:“你是他们的头吗?混蛋,快放我们出去,不然,本公主不会饶了你的。”
青衫人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玩味,散发出了阴邪的光芒。
“本座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胡作非为,本座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抓住你们呢?”青衫人眼中透出笑意,语声中充满了嘲讽,就像是一只在玩弄爪下老鼠的猫。
他用的竟是腹语,低沉而有磁性,很好地掩盖了本来的声音,让秦惜心中一凛。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们,本公主可以赐你个全尸,否则,本公主定灭你九族。”贺兰琬怒火中绕,简直已近癫狂,继续叫嚣道。
看到她的表现,青衫人忽然对她没了兴趣,扭头对身旁的老者说道:“若没有十二分的宠溺,这女子怎会如此天真无知,贺兰玥这个人,做事情从来都愚不可及,蠢笨如猪,本座就从未见过像他那么荒唐愚蠢的人,真是难为他还能坐在那个宝座上这么久。”
老者立刻躬身道:“少主说的是。”
看着他眼里的讥讽蔑视,毓宁公主气得七窍生烟,“大胆,放肆,你竟敢辱骂我哥哥,难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你活得不耐烦了?”
青衫人根本就不理会她,却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惜,眼中的光芒很复杂。
“尊驾将我等胁迫到此,不知意欲何为?”白寒开口,声音沉稳,没有一丝波动。
青衫人张扬一笑,“这个,就不劳白大人费心了,你还是慢慢等着吧,不要那么着急地想着回去做你的鹰犬。”
他抬手指了指秦惜,“放她出来。”
老者立刻上前打开了牢门栅栏上的铁链,将秦惜一把推了出来,又重新上好了锁。
对上这个女子淡然沉静的眸子,青衫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抬手一点,女子便软软倒在了他的怀里,俯身将她抱起,那难以想象的温软娇柔,令他心头忽然一颤。
再次清醒,秦惜发觉自己来到了另一间暗室,仍是幽暗的灯光,但室内却洁净齐整了不少,甚至还有桌椅和床。
秦惜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端坐着的人,他的人皮面具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得冷森,那双眸子中却泛出了柔光。
“阁下是何人?到底想做什么?”秦惜神色淡定,淡淡开口。
“你不怕我杀了你?”那人的眼中故意射出一道寒光,想让她畏惧。
可他对上的却是一双清眸,明亮而莹澈,闪动着一种动人心魄的辉光,让他的心悸动。
“怕,当然怕了,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秦惜倔强地抬起了头,这个外表柔弱温婉的女子,骨子里头有着超乎常人的坚韧。
他眸光闪动,静静地看着她。
相府桃林,月下一舞。
花雨中,她,衣袂飞扬,青丝撩动。娇颜,冰肌,红酥手,眸凝秋水,如莲花临水的姿态,绽放在了他逐渐被黑夜湮没的生命里,朵朵桃花见证了他们那一夜的月下轻舞。多少次,那一夜的景象浮现于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落叶庵后,坟前一祭。
清风中,她,清雅孤寂,如一道美丽的剪影,默默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惆怅,让人顿生怜惜之情。
知道她与自己有着极深的渊源,他动用一切力量去查证她的身世,她一定不知,当他得知她与他身上有着相同的血脉,却并不是至亲骨肉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欣喜。
一眼,便是万年,这个女子让他的心沦陷。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是何人,那又如何?他已把她装到了心里。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青衫人黑眸幽深,用探寻的眼光看着她。
“他是谁?自己见过他吗?”秦惜心下急转,是他,定然是他,那个会奏《绿隐》的人。
“阁下藏头缩尾,我又怎会知道你是谁呢?”秦惜冷冷道,“不过,有人称你为逆党、余孽。”
青衫人的眼中布满霜雪,“逆党?余孽?你竟然也会这么说,你和我本是一路人。”
听他此言,秦惜想起了睿王的话,睿王曾对她说“有些人一生下来就互为仇人,无法改变。你知道《绿隐》,又是宣王府的人,你与本王,天生就是敌对的。”
“一路人”?自己与他或者说教给自己《绿隐》的娘亲与他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只是自己不清楚这其中渊源罢了。
“你劫掠公主,图谋不轨,大逆不道,我和你怎会是一路人?”
秦惜出语如针,并不退让。
“哈哈哈哈,”青衫人放声大笑,“大逆不道?贺兰氏率众造反,谋夺天下,就不是大逆不道了?本座不过是想替天行道,消灭叛逆,恢复薛朝罢了,贺兰氏才是叛贼。”
秦惜看着他的眼,正色道:“古今治乱兴衰,讲究的是顺势而为。薛国已亡,大崇立国,天下初定,百废待兴,百姓向往的是安宁平和的日子,而你逆势而行,不但以卵击石,自不量力,而且为了一己私欲或一己私仇祸及无辜、殃及百姓,真正罪大恶极。”
青衫人的衣袍无风自动,他愤怒了,眼中的冷冽令秦惜心中一颤。
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见解,言语竟然如此犀利。
他逼近她,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恨恨地说道:“本座一定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本座会用事实证明你的话都是错的,会让贺兰玥磕头求饶,用贺兰氏的血来祭奠薛国亡魂。”
他的冷眸纠结着狂风暴雨般的情绪,直直逼视着她。
秦惜仰头望着他,眼中没有惊惧,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种对他的无奈,甚至是怜悯。
怜悯?青衫人再也受不了她的这种眼深,胸中的愤怒、冲动一起涌上心头,他抬起她红润的樱唇,狠狠地吻了上去,仿佛要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秦惜大惊失色,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向他吼道:“你,无耻!”
看着她惧怕得缩起了身子,浑身都在颤抖,青衫人的头脑刹那间恢复了清明,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长出一口气,不再看她,冷冷说道:“你就暂时呆在这个地方吧,等事情一了,我就会带你出去的。”
“不,”秦惜坚决地说,“让我回到公主身边,我们是一起被抓来的,生死都要在一起。”
“你——”,望着这个女子坚定的目光,他的心不知不觉地被她触动了,他竟不忍强迫她,“既然你那么想和她生死一处,本座成全你便是。”
(第二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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