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陌生人

　　自然季薇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不过既然住在自己父母家对门，应该是个熟悉的邻居。她冲着门后的大妈笑了笑。那个人这才放松了警惕打开门，对熟人和对陌生人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样子，刚才还小心谨慎的样子，现在却乐情地拉起季薇的手：“小薇，这么久没看到你，你爸妈还好吗，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们了。”

　　季薇愣了一下，心想她不知道那件事吗。“呃，他们挺好的。”季薇说话时看了眼张浩然，张浩然没有要拆穿她谎话的意思。“他们现在很忙，没时间回来。”

　　“小薇的工作怎么样了，大学毕业不是应该找工作了吗。在哪里工作啊，这个人是？”大妈问。季薇说张浩然是她的朋友，“不是男朋友？小薇有男朋友了没有？最近也没看到柏青来找你……”大妈好自说自话，说了很多。说到最后才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对了，这里你放在我这里的，说是下次来时还给你。”

　　季薇和张浩然面面相觑，季薇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托大妈转交东西。大妈从里面了来，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文件袋是密封的，没有拆过的迹象。季薇越发感到怪，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还有，大妈不知道你带没带钥匙，大妈这里有你家的钥匙。你妈每次出门前都会把备用钥匙放在我这里。”

　　咔哒。

　　虽说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家，但对现在的季薇而言，一切都显得陌生。下雨的原因，让房间里显得昏暗，按了墙上的开门，明晃晃的灯光闪了闪把屋内照亮。屋子不大，墙面刷成白色，家俱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最醒目的是进门就看到客厅里有一排高高的书橱，张浩然走到书橱前叹笑。

　　“这里可全是你父母的宝贝。”他指里面放着的东西，一本本薄的厚的，精装的简装的，全是专业研究类的书。“不过，我看最宝贝的还是这个。”他打开书橱，拿出里面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中是笑得灿烂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你。”季薇，才是她父母心中最大的宝贝。

　　照片中的女孩亲切地挽着两边父母的手。季薇拿起相框看了很久，还是想不起关于父母的任何记忆。“他说我在接受治疗，他是不是在骗我。”季薇放下相框，走到桌边折起了文件袋。她好奇，究竟里面的会是什么东西，自己又在什么时候回来过。

　　文件袋里只有几页纸，上面写的东西好像是某份药品的报告。季薇没看懂，报告上有详细的药品成分说明和试验结果，以及人体用药情况分析和副作用。看到那些数字和字母符号时，突然之间她感到了晕眩。她认为，她应该对这些事情很熟悉。好像有件重要的事，她必须想起来，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头，越来越痛，手中的文件哗啦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

　　那边的张浩然刚好从另一间房间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份毕业证书：“季老师怎么没说起你在大学的专业是药物学。”他看到季薇倒在地上，慌张扶起她，“季薇，季薇。”张浩然左右看了看，抱起季薇让她躺在沙发上，又去开了窗，让屋子里透透气。里面没有喝的水，只好用沾湿毛巾给她擦脸。

　　这个时间张浩然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你好，对，是我……”

　　他说话时，季薇自己睁开眼睛，单手按在毛巾上让额头降温。张浩然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叫出租车回去。”季薇的视线落地上的那几张纸上，她坐起来去捡起纸收好之后放回到文件袋中。“怎么会这样……”她自言自语了一句。

　　张浩然犹豫之后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那，送我回去吧。”季薇淡笑，“回那家百货公司。我想顾小姐应该很着急了。”季薇拿着手中的文件，没有想给张浩然看的意思。张浩然只好同意把她送回到百货公司。

　　离季薇善走开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贾然然虽没在百货公司里乱转，可还是毫无头绪，只好坐在服务台边的休息椅上。余少言说要来，可到现在也没来。打电话给他则说是有重要的事走不开。贾然然只能等在原地。季薇的包和手机都在这里，她能到什么地方去。

　　贾然然打开季薇的包，拿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她把手机放回包中之后抬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人，不是刚才撞到肩膀的那个男人吗？“你好。”贾然然站起来问候，然后看到了站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季薇！你到哪去了，我很担心。”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张浩然身上。

　　“我不小心走到外面，就走迷了路。多亏了这位先生把我送回来。”季薇笑着说。

　　是吗？贾然然心想，这个男人刚才也不在百货商场里吗？怎么会在外面遇到，不过算了，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不然余少言那边就不好交差了。谢过张浩然之后贾然然带上季薇走回到停车场，说是带她回她老公那去。

　　“还是让余少言好好看着你吧。你也太会乱走了。”贾然然开车前往光辉制药公司。“余少言有没有对你说过他是干什么的。他说你这段时间记性不好，老是忘事。就连他是谁也会忘。”贾然然停顿了一下，“大概是这个原因你才会走迷路。”

　　“他说我每天都会忘了昨天的事。”季薇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

　　“算了，让我干等了一两个小时，总得让我抱怨几句。就算你明天会忘了我，可我还是会记得你啊。”贾然然调方向盘把车开进光辉制药的地下停车场。“余少言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他对你说过吗？”季薇表示她不知道。

　　贾然然给余少言打电话说人找到了，没事，很好。又叫季薇自己跟余少言说话。季薇接过贾然然的手机。“是我。”

　　说了几句是之后季薇挂了电话，贾然然问他余少言说了什么，季薇说被他训斥了几句：“谁叫我不听他的话，总——”季薇差点露出马脚，她意识到了，马上改口说，“总归，被指责几句也很正常。”

　　从车上下来之后两人走进电梯，“他在一楼大厅，好像说是在等什么人，叫我们先去他的办公室等他。”季薇看得出来，贾然然对这里的环境算是熟悉的，从车上下来之后直奔电梯而去。要知道这里的停车场很大，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里面兜圈，而贾然然不但把车停在离电梯口最近的地方，而且一下车就能直奔电梯，说这明贾然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然然，你和余少言关系好吗？”就在电梯门要打开时，季薇低着头，很没自信地问他。

　　贾然然愣了一下，马上大笑：“季薇，你别误会我和余少言的关系，我和他只能是朋友。到是你啊……”她的笑容让人猜不透，好像知道点什么，又不肯多说。“走吧。”贾然然把季薇带到总经理办公室，周六秘书放假，里面没有其他人。

　　“坐一会儿吧，他说等会就上来。”贾然然拉起季薇，一同坐在沙发上。“你要喝水吗？我为了找你在商场里转了好几圈，又渴又累。我去倒水喝，给你也倒一杯吧。”季薇有种错觉，仿佛贾然然才是这里的女主人，突然她很后怕，如果贾然然在她家也表现得如此自然——季薇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身冷汗。

　　季薇站起来：“不用了，我不渴。我——”她看到余少言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一点怒气。她可以明白为什么他会发怒，但这个时候她只能装作不明白。

　　“季薇，不是告诉过你别一个人乱跑的吗。”余少言紧紧握住季薇的手，她在他脸上看到的除了被抑制下去的怒意还有克制不住的焦虑，这种焦虑绝不是装出来的样子。他是真心为她在担忧，可又身不由已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对不起。我没想会走散……”季薇不想多说，“我就离开了一下下，就找不到进去的那家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外面。多亏遇到一个好心人把我送回来。”季薇在余少言面前说话时尽量显出软弱无力，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样更容易激动男人的保护欲。“不会再有下次好，我保证。”

　　“是啊，多亏了一个好心人。”贾然然看到余少言投来的目光，便向他解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你交差。行了，既然人在这里，我还走吧，免得又把人看丢了。”贾然然说完就要走，不想看到刚要进门的某个人之后立马停下脚步，“是你。”

　　可能张浩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贾然然：“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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