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青春

　　端正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贵妇在沙发上优雅地喝着物品刚刚泡的毛尖，心里十分忐忑，至于为什么忐忑，我现在没有力气和心思理出这其中的头绪。
　　忽然对面的贵妇皱了下眉头，我看见她的眼睛瞟向茶杯，心里一咯噔，如临大敌，心想：她不会刚好不喜欢毛尖吧！
　　事实上，她的确不喜欢毛尖，从她仅抿了淡淡的一口，就任由毛尖的香气随着时间的消散可以看出。
　　自始至终，我居然没有问她要喝什么，擅自替她做了喝毛尖的决定。看到我真的没有当女佣的天分，伺候人这活儿没有先天的自觉性。
　　她看了一眼，敷衍地笑了一下：“茶泡得很好！”
　　我的脸忽然烫了，这种明显的客套话，叫人情何以堪呢？
　　幸好，很快转开话题。
　　“你是？”真够开门见山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掉繁文缛节的迂回，不浪费彼此的时间。
　　“哦，阿姨，您好，我叫江游游，这几日在这里负责这里的清洁卫生。”我尽量简洁，不让她怀疑。
　　“你是阿铎请回来的佣人？”她明显不信。
　　我脸上一热，深以为她已经看出什么来。
　　接着又听到她喃喃一句：“怎么请个这么小的人，连照顾人都不会。”
　　我一愣，没想到听到是这样的话。
　　她似乎觉察到我突然投来的目光，察觉自己说的话被当事人知晓，有点不好意思。急着解释：“哎，那个，我是随便说说。”
　　唉，什么才是随便说说的话，大概三岁的幼儿都知道是什么，怎么拿来搪塞我呢？
　　我只好装聋作哑：“你刚才说什么？”
　　她讪笑一下，脸上的不安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笑容越来越大。真是在世间混过的人，瞬间就能转移和收敛不同的情绪，拿捏得是十分好处。
　　“铎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看墙上的钟，才下午三点，唐少平时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一般也不会是这个点，我摇摇头，然后说：“不知道，也许今天不回来吧。”
　　“你不知道？那你平日是怎么照顾他的，他请你回来是做什么的？”一句话而已，前后的情绪怎么差那么多。我望着面前有点咄咄逼人的贵妇无语。
　　被动地接受着这位过分关爱儿子的夫人念叨着他儿子的爱好和某些生来养成的恶习，一日三餐的变花样的独特饮食习惯，以及某个季节养成的睡眠习惯，我唯有认命地点头，以及一边腹诽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风流的唐少。
　　我仿佛可以看见一个小孩在一个唠叨的母亲旁边，蹙着眉，气呼呼地想要拒绝，却不得不接受所以一切以爱为名义的安排。
　　不知该说幸是不幸，爱得太过分，会呼吸不畅。
　　终于这位母亲十分尽责地交代了儿子的帮佣如何照顾那个已经养成一堆坏习惯的儿子，在得到我再三的保证和应诺之后，满意地离开了。
　　她一离开，我就赖躺在软软的沙发，心里感叹：这真是一场战争，真不知道以后唐少的老婆要怎么办，天天被这样念叨，会不会神经衰弱？
　　不过有这样周到体贴的妈妈，看来唐少自小在太甜的蜜罐里长大，肯定连苦的滋味都不知道。
　　当晚，在离我出门之前，唐少居然破天荒地回来了。
　　从他看我的眼神，我判断他已经知道今天她母亲大人到来的消息，而且是为了这件事专门回来的。
　　不过他没有明说，只是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理解他，该问我什么呢？他妈妈怎么对我，对我说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好像不管问什么都不合适。毕竟我并不是真正的女佣，而且我也没有作为女佣的自觉性。
　　我也不开口，难得可以看到唐少吃瘪，这样的精彩怎能错过。
　　终于唐少还是开口，而这口开得太过迂回，一点没有他老妈的果断干练，快刀直切命脉处三分。
　　“下午是不是有个50岁左右的夫人来过？”
　　我点点头，神色平常。
　　现在的我，已经是演戏的高手，收放自如控制小情绪已不在话下。
　　“那…….那…..”唐少居然也会这般的犹豫和担心。
　　“什么？”我决定浇点油。
　　“没什么。”没想到对手这么快就放下手中疑问的大旗。
　　我也很失望，没想到唐少居然会舍弃心中的疑问，选择了不继续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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