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巨星

　　厉南星摸着黑溜进房内，当他蹑手蹑脚即将成功闪入卧室，“啪”地一声，左燕燕打开了灯，她揉着眼睛去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怎么现在才回来？”
　　“拍完戏去吃宵夜了。”厉南星偶尔撒谎，不过撒谎的时候也能脸不红心不跳。
　　“那也太晚了。”左燕燕走过来，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伸出手去摸厉南星的头发，“你洗过澡了？”
　　“啊。”厉南星意识到自己的失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你身上的T恤也不是你自己的。”
　　“厄……我怕吵醒你，在凤凰那边洗的澡。”
　　左燕燕彻底不淡定了，手指发着抖戳着厉南星锁骨的地方，“这……这……这是谁弄的？”
　　厉南星的手下意识地作了个遮挡的动作，“拍戏的时候留下的。”
　　“你们到底补拍的是什么内容啊？还清场？”
　　“唔……这个在拍戏的时候就签了合同的，要保密。”
　　“对我也保密？”左燕燕忿忿不平。
　　“燕燕，我……其实我刚刚跟……凤凰……”
　　左燕燕跳起来，“你跟他上床了是不是？”她气得直跺脚，“啊……啊……啊……怎么我一个没看住，就让他得逞了呢？姓陆的，我不剥了你的皮，拔光你的鸡毛，我就……我就……”
　　“不姓仲是不是？”
　　“对！”左燕燕刚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厉南星笑着摇摇头，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来，是一副语重心长要谈一谈的姿态。“燕燕，我刚刚跟凤凰谈了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其实是仲叔的女儿，说实在的，有点吓到我。凤凰在这个圈子里也蛮久了，他的助理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才是小陈跟着他，以前他跟助理传的那些绯闻我想你也有所耳闻。如果你喜欢拍电影做明星，我想仲叔那边很容易帮你打通渠道，我也会尽全力支持你。如果你仅仅是对我个人有好感，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关系最好及时终止，我不希望自己一边享受你的照顾，一边看你在那里伤心难过，那对你不公平。”
　　左燕燕，不，现在应该叫仲燕燕，她一边眼泪汪汪，一边拼命摇头，“厉大哥，我求求你，我不奢求什么，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只要你允许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不好？好不好？”
　　厉南星被她晃着胳膊，直晃得人都要晕了，一个小姑娘这样楚楚可怜乞求自己，已经到了根本不要求你爱我的地步，他终于横下心来，“对不起，燕燕，我心里已经有了凤凰，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感情。”
　　“呜……”仲燕燕放声大哭起来，“那个陆小鸡有什么好啊，人渣一个，你早晚被他甩掉！”
　　厉南星扶额，抽了纸巾递过去，“你是要靠着我哭一会儿，还是让我马上消失？”
　　仲燕燕把厉南星揪过来，靠在他怀里尽情大哭，鼻涕眼泪抹了一胸口。
　　嚎啕了半天，她终于哭得泪了，再无眼泪可流，“我想清楚了，反正你们长不了，等你们分手了，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厉南星满头黑线。

　　《无还》彻底杀青以后，厉南星悄无声息地把仲燕燕解聘了。仲长统那边没有任何反应，女儿倒贴都没人要，说起来也是件蛮丢人的事情，厉南星不以为仲长统还有心情跟他坐下来谈，人都是有傲气的，尤其当惯了□□老大习惯了用拳头说话的人，而且仲燕燕也必定拉着老爹劝过，包括他跟陆小凤长不了，早晚还得吃回头草之类的。
　　他觉得这回大概是得罪人了，不过也没有办法，识相一点，打起包袱滚蛋，以后不要在仲氏影业出现就好。好在他也不是那么留恋舞台，不缺钱花，一个人找个山居小屋，也能细水长流地过上三年五载。
　　那一头，陆小凤的个人专辑《最恨多情种》以及为配合《无还》前期宣传同步推出的单曲正式发行，他开始了马不停蹄魔鬼式的宣传活动，每天通告排得满满当当，一天睡不上四个小时。有时候坐在休息室里发呆的当口，他就掏出手机靠在椅子上给他打电话抱怨。
　　陆小凤：“在干嘛呢？”
　　厉南星：“晒太阳。”
　　陆小凤：“怎么越来越像老年人？”
　　厉南星：“也听听歌，新专辑不错。”
　　陆小凤：“羡慕嫉妒恨，我自己都没有从头到尾听过。”
　　厉南星：“你自己听自己唱歌是什么感觉？”
　　陆小凤：“奇怪的感觉。因为人说话是通过声带震动，从颅腔内部传到耳神经的，所以自己听自己的声音，和听音箱里发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好像在听陌生人唱歌。”
　　厉南星：“哪天有空，我们一起从头到尾听吧。”
　　陆小凤：“想想都很美啊，不过我更喜欢听你吹笛子。”
　　厉南星：“说了多少次，不是笛子，是萧。”
　　陆小凤：“我知道，可是说吹……那个……萧啊，我总不好意思说出口。”
　　厉南星：“你思想不纯洁。”
　　陆小凤：“明天晚上我正好飞去你那里，你过来给我吹……那个啥，好不好？”
　　厉南星乐得把手捂在眼睛上，“吹什么？”
　　陆小凤：“你看你明明也不纯洁。”
　　厉南星一脸坦然：“懒得跟你说，还要多少时间录节目？”
　　陆小凤：“说是下午两点，恐怕要推迟一点。”
　　厉南星：“你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吧，明晚见。”
　　陆小凤：“好。”

　　事实上就是，真的到了第二天晚上，陆小凤在电台里面做节目，闻讯赶来的影迷歌迷已经将大楼几个出口全部堵死。工作人员一再劝她们回去，说陆先生已经走了，她们还是锲而不舍围追堵截。
　　厉南星接到陆小凤的电话，心里也有点着急。
　　“要不要过去接你，我的车她们不认识。”
　　“再等一个小时，如果她们还不走，你冲进来救我。”
　　厉南星笑：“好。”
　　一个小时以后，陆小凤没给他打电话。厉南星回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助理小陈。
　　“陆先生刚刚在休息室睡着了，我这就去叫他。”
　　厉南星忙道：“让他睡吧，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连日缺觉，陆小凤醒过来的时候，嘴巴里发苦，简直有种刚刚吞了黄连的滋味，他看了看时间，大骂助理怎么不叫醒他。
　　小陈道：“是厉先生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说让你睡。”
　　陆小凤哼哼唧唧地抱怨，当小陈把今天的通告时间报给他听的时候，他嘴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用毯子包住自己的脑袋，“你怎么会安排在九点半？我要睡觉！”
　　小陈把他拖起来，“祖宗，你快上飞机吧，不然又该被骂耍大牌了。”
　　陆小凤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闭着眼睛张开手臂任小陈给自己穿衣服，“别吵，让我把刚刚的梦做完。”
　　小陈捂嘴偷笑。
　　半晌，陆小凤睁开眼睛，“他吗的，我刚刚把他的衣服剥掉，你就把我吵醒了。”
　　在飞机上补眠了一个半小时，当陆小凤出现在下一个卫星电视台的演播室时，已经精神抖擞。
　　主持人对着摄像机举着他那张专辑，“最恨多情种，于是你恨你自己吗？”
　　陆小凤笑：“我只是觉得多情种这个称呼用在我身上很不公平，小小抱怨一下。”
　　“你不是多情种吗？”
　　“这个看你怎么理解了。”
　　把一早编好的说辞第一百零一遍地说出来，陆小凤的脸上皮笑肉不笑，整个脑部属于放空状态。直到主持人在那里道：“今天我们请了一个神秘嘉宾来做节目，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陆小凤装着很无辜，“你要我猜？我觉得你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啊。”
　　主持人道：“这一期的神秘嘉宾是谁呢？广告后为您揭晓。”
　　陆小凤低头默默地取下话筒，扭过头去，接下助理递来的矿泉水。所谓神秘嘉宾，就是他的一个昔日绯闻对象，最近正要进军电影圈的名模RITA，为了配合宣传，他当然也要帮着炒一炒，其实自从上一次颁奖典礼吃过一次饭，后来两个人仅仅就是点头之交了。
　　陆小凤看着演播室天花板上的吊灯，在滤光镜之下，电视机里出来的效果是米字光，很像一颗闪亮的星星。他想为什么神秘嘉宾不是厉南星呢，哪怕做节目也好，至少能见个面。距离上一次春风一度，他们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没见面了，换成任何一个好脾气的情人，上过床以后两个月不见，也要闹翻吧？
　　不行，无论如何要挪出一点时间来。
　　休息几分钟后，继续录播节目，陆小凤敬业地跟RITA打情骂俏，同时一再保证两个人没有外界传闻的那种关系。
　　主持人不依不饶，“听说你的女朋友是圈外人士，是不是呢？”
　　陆小凤笑：“你们说的牛小姐啊，好吧，我承认她是我女朋友，满意了吧？”
　　参加录播的女孩子们尖叫起来，助理跑过去跟导演唧唧咕咕几句，主持人果然接到了警告，“好，接下来我们还是回到正题，来聊一聊这张专辑。”
　　完成节目以后，陆小凤在保镖的护送下迅速撤离，他坐在车里垂着头，接受助理的批评。
　　“你怎么这么肯定地说你有女朋友了？都提醒过你了，打个太极就OK了。”
　　陆小凤点点头，“我其实想说我有男朋友的，我以前从没有这种想说出来的冲动。”
　　小陈惊叫：“你疯了？”
　　陆小凤摊手，“我没疯啊，所以我没说。”
　　小陈道：“你跟那个厉南星，是来真的啊？”
　　陆小凤睁开疲倦的眼睛，“我没法说，说了就是最最恶劣的炒作，我说我爱他，所有人都要唾弃我。你放心，我就是精神崩溃了，也不会瞎说。”
　　车子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停好，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几个从电梯上去，过三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有个女孩子走进来，一看到陆小凤，激动得不行，稀里哗啦翻着自己的包找本子要求签名，还拿出手机对着陆小凤拍。
　　小陈赶紧挡住，“对不起，您要签名的话到服务台去，我会送过去。请不要拍，陆先生现在状态不好。”
　　陆小凤把脸侧过去面对电梯墙，他已经没有心情笑脸面对别人。
　　电梯停在17楼，陆小凤迈出电梯，那女孩子也要跟过来，被工作人员挡了挡，他随即闪身走进通道，小陈快步跑上前，先为他打开了酒店房门。
　　总算摆脱一些叨扰，陆小凤把自己摔进大床，然后对小陈说：“我不想洗澡了。”
　　“你最好还是洗一洗再睡，明天一早起来怕你又赖床，没时间冲凉。”
　　“我真的不想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正说着，外面突然又起了敲门声。
　　“他们怎么搞的，还是把人放过来了。你睡你的，我去外面看看。” 小陈站起身抱怨，当他打开房门时，不禁愣了愣，“厉先生，你怎么……”
　　陆小凤的耳朵接收到了信息，眼睛忽地张开，从床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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