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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相思药难医
当他来到燕儿家时,家里并没有人,下人们留在门口,唯独他走进木屋里等着文盈。这屋子真够破的,下过决心让盈子过上幸福的日子,竟让她住在这样的旧房子里。这房子时时发出的霉味甚至刺激着他的胃部。这时,他看到床头那枚勿忘我发簪。她为何没戴?不是说过吗?要一直戴着,一直想着他吗?
傍晚,文盈与沉鱼一同打佯回家时,只见门口站着些许人,还停着一辆马车,落雁一脸抱歉的站在院内。“怎么了?”她问,落雁垂着头,眼角瞄着屋内。文盈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一见屋内之人,那一抹笑容竟僵在了脸上。
当文盈出现在他面前,心里原本的指责全数消散,见她遗留的发簪,他心里憋闷,她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她吗?明明脱险却不跟他报声平安,让他这几日寝食难安!可一见到她,他才知道,他根本舍不得,也不会责怪她,只要她平安就好。他两步来到发呆的她面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没事就好,平安就好...”
他的那句话,就只是他的那一句话,让文盈原本心里那原本的千万句漫骂一时间烟消云散,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呆呆的待在他怀里,表情却很木然。四阿哥轻轻放开她,温柔的将她的帽子取下,为她插上那枚发簪“以后再不可取下了。”说罢牵起她的手就要往门口走,文盈却丝毫未动。他一愣回头问道“怎么了?”文盈抬起眼帘看着他,没有做声,只是没有迈动她的步子。“跟我走,不要再住在这,爷说过,要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爷会保护你,爷为你准备了干净舒适的屋子,跟爷走。”
文盈却依旧没动,只是直直的盯着他,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这个人是她的阿四吗?她不停的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爷要娶你!”他的神情告诉她,他不是在说谎。“难道你不明白我为何躲着你吗?”文盈终于开了口“若别人不明白,我可以理解,但,你与他们不同,你去过我的家乡,了解我家乡的习俗,更该懂我的思想,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去找你吗?又或是,你也在逃避?”
她的话让四阿哥愣住了,他哪里会不知道呢,但就像文盈说的,他想跟文盈在一起,却又无力改变这一些,所以,算是逃避吧。“爷定会好好待你,加倍补偿。”他说道
“阿四曾承诺过我,出了宫马上去接我,可四阿哥没有做到。”她冷冷的眼神让人看着心寒“我逃出虎口,想去找我的阿四,想得到阿四的庇护,可我只看到四阿哥一家团聚的场景。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作天伦之乐,那场景只是映射的我更加讽刺!”
“盈子,你误会了!”四阿哥正想解释,“误不误会我都不会跟你走的!”文盈一句话将他打断“我觉得在这里很好,等时空机好了,我就会回家,以后我与四阿哥便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了!”
“盈子!”四阿哥情急的握起她的手,她的手异常的冰冷,仿佛她此刻那颗绝情的心。“我曾对阿四说过,我崇敬大哥,希望能遇到一个像大哥一样的男子,意气风发,慷慨豪迈,大仁大义,重要的是,有他那样的英雄气概,会保护我,爱我,像他只爱阿朱一样,只爱着我。我以为,那个人是你,来到这里,才发现,不是,那个人不是你。”文盈含着泪水放下四阿哥牵着她的那只手“你已不单是我的阿四,而是四阿哥,四阿哥已有妻室、子女,你是那样尊贵,有那么多女子围绕在你身边,你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你的爱也不会只是我的,我无法忍受与别人一起分享这份爱,更不屑你怜悯的分得一个名分给我!爱应该是以尊重为基础,跟你在一起,我得不到你的尊重,也无法得到你妻子们的尊重,兴许连我自己也会轻视自己,那样的我不会开心的,我不想一辈子都将活在争夺丈夫宠爱的日子里,害怕一日失去宠爱便会遭遇欺凌,害怕丈夫不在的日子里自己会变的孤独。更害怕自己变的嫉妒,害怕孤独与嫉妒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我的心...”她说的有些混乱,四阿哥却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会的,我一定会宠爱你的,会一直宠爱你的!”他下着保证。文盈却勾起一抹冷笑“你若爱我,便只能爱我一人!我要的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爱,而不是什么恩典,也不是谁的附属品。我的爱只属于你,你的爱便也只能容的下我一人,若是我来到你的身边,势必有人要离开!四阿哥,你做的到吗?”文盈说的决绝,特别是那句四阿哥说的极重,句句话刺着阿四的心。
“你到底想要爷怎么样!”看着她的样子,四阿哥有些发怒了,“爷从没这样放下身子对过哪个女子,你究竟想要爷怎样!”
文盈挑起眼帘,看着他,那眼神如此犀利与冷漠“我不想怎样,四阿哥想怎样?莫不是想强娶不成?”她的话让四阿哥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他挑起了文盈的脾气,他更知道,她倔强的性子一上来,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既然软的不行,那就硬抢吧!“是你要爷强娶的!”他一把扛起文盈就往门口走去,这一举动着实吓到了文盈,也吓到了在屋内偷看的沉鱼落雁。“你放开我!”文盈哪里肯依,在四阿哥的肩上猛然的挣扎,四阿哥一只大手拍了她的屁股一下道“爷警告你不要再挣扎了!”
晕!这不仅是强娶,还在公开的吃她豆腐了!文盈的肺都要气炸了。前文曾经说过,文盈的倔脾气一旦上来,智力也会随之下降。于是就在四阿哥将他塞到车里,她一获自由之时,就只听到“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就落在四阿哥的脸上!
虽然在车内,没人看到,但这声响怕是在场的人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沉默...极其的沉默,就连文盈也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做过了,但做都做了,她哪拉的下面子。四阿哥的眼里是绝望还不知是气愤。他是身份何其尊贵,哪个女人不是想法设法讨好他,她竟敢动手打他?!“你竟敢打爷!”
“打...打就打了!”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不对,但她还是死鸭子嘴硬。“你再这样无理取闹爷让人拘了你!”四阿哥警告道,却对她刚刚的那一巴掌没有计较。“爷要收了你,你敢说不?”他凝着神色,虽没有生气,却是那样威严,威严到文盈都觉得可怕。这就是未来的皇帝,不怒而威。
“四阿哥想用身份来压我??!”她特意用了四阿哥这个称谓。
“你的身子都给了爷,竟不愿跟爷在一起!”四阿哥问的有些绝望,文盈别过脸去,她受不了他现在的眼神“我不能因为跟你那个了,就强迫自己跟你在一起吧,不能为了一时而误了一辈子!”已经顶在杠头上了,她使着性子说着明明知道他会伤心的话。
“你这是什么话!女人的童贞是何等重要,你岂可儿戏!”他的这话让文盈彻底无语了,看着他,无奈道“按你们这的想法,发生这事,该是我吃亏了,你占便宜了对吧,我这个吃亏的人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个占便宜的人,吵吵个什么劲啊!”说着她将他一推,自己快步下了马车进了院子,一把关上门,四阿哥也一个气愤拂袖而去。
夜里下起了雨,稀稀朗朗一如此刻文盈的心一般潮湿。从四阿哥走后,她边独自坐在窗边发呆,一句话也没再说过,眼神默然,沉鱼落雁看着这样的她,也不知该如何劝。“四阿哥平日在府里总是冷着面孔,别说下人了,就连最受宠的年夫人甚至是福晋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盈姐姐竟甩了他一脸子,唉...”落雁的话虽是对着沉鱼说的,却显然是说给文盈听的。沉鱼偷瞄了文盈一眼,见她依旧没什么反映,于是接嘴道“唉,四阿哥那么尊贵的身份,却在人前失了颜面...”
“又没有人看到。”文盈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不是明摆着在数落她的不是吗。
“是没看到,但那重重的一声,大家可都听的真真的”沉鱼知道文盈心里是放不下的,便笑笑说,却遭了文盈一记白眼。她也知道自己伤了阿四,无论是面子还是心。那时,她是气急了,才会做出那些伤害他的事说出伤他心的话。她心里千百次的对阿四说着对不起。可是,转头想想,如果重来一次,她是否就会依从呢?答案是否定的,就算重来多少遍,她也不会跟他走的!
翌日,天边刚刚泛出一丝白色,四下里还是淡墨色的,春雨依旧淋淋漓漓地下着,这整整一夜的雨,彷如人的愁思,被拉得又细又长。落雁看着依旧呆坐在窗边的文盈,唉声叹气的出了门。因为下雨,所以沉鱼决定休假一天。
“姐姐,你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了,快来吃点吧。”午饭依旧是青菜豆腐。而文盈还是没动一下。沉鱼来到了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看到屋外的大树下一个男子打着伞站在那里,他站了不知有多久,雨丝已经打湿了他清俊的面容,在不断滑落的雨珠下,反而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用想,只需看文盈的表情就知道那人是谁,她一直也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眼里全数的抱歉与情意。“四阿哥一定很喜欢姐姐。”沉鱼坐在她身边看着屋外的人轻声道,文盈的依旧看着他,没有回答。
“昨日姐姐下了四阿哥的面子,我们本都以为四阿哥会气恼,兴许就不会再来找姐姐了。没想到...”沉鱼微微一笑“他还是放不下啊。”
文盈垂下头“你能明白我吗,沉鱼。我想得到他全部的爱,而不是分享。小的时候,父亲与另一个女人相爱了,伤了母亲的心,最后父亲选择了回到我们身边,只可惜,那个女人无法接受,偷偷弄坏了父亲的马车,就在那个雨夜里,父母都因为那场车祸离开了我,若不是父亲用最后的力气救了我,只怕我早已沉入湖底,从父母死去的那时起,我就失去了保护伞,艰辛的生活,每每遇到困难与磨难时。我就认定要找一个能护我一生的男子,我的爱里只有他,他的爱里也只有我,我们相依相偎平淡过完一生,可他不行,他不仅不能护我,若与他一起,我的一生就将活在争斗里,女人间的争斗将永无休止。他现在爱我,可这爱能持续多久?他若有新欢,我又该至自己于何地?我害怕孤独、嫉妒、争斗。害怕自己也会变成当年父亲爱的那个女子一样,也害怕有人变成下一个我,沉鱼,你可明白?”文盈淡淡的说着,眼睛却从未从窗外抽离。
“姐姐也很喜欢四阿哥吧。”沉鱼轻拍文盈的手“既是喜欢又为何要让对方痛苦呢。”她也看着窗外的四阿哥“我想,四阿哥今天放下身段来却不敢进来见你,定是怕见到你伤心的眼神。在沉鱼心中,姐姐与我们是不同的,姐姐的想法总是那样独立,却又显得太过拒人千里,我不知道姐姐与四阿哥之间有过什么,但我却见到了有别与百姓口中的皇子,他对姐姐一直在付出,没有皇子的架子,对姐姐是宽容甚至有些溺爱的,他唯一的就是想得到姐姐的回应,哪怕被姐姐伤害也依然不愿放弃姐姐,可姐姐呢?只是一味的拒绝他,爱不是应该是付出吗?”
沉鱼的话刺激着文盈,是的,他一直在努力想磨合他们之间的鸿沟,只是,这恐怕不是他有力改变的。他不能休了他的妻子们吧,也不可能丢下皇子身份带她走,他一直在争取跟她在一起,就算丢了面子,吃了巴掌依旧没有放弃想要与她在一起。“我知道他对我的心,可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三百年…”
文盈的话倒叫沉鱼不明白了,但却见文盈落寞的神情便也不再追问。
下午雨停了,家里来了位客人,就是那老好人--十三。他一笑呵呵的进来就知道是来给他四哥做说客的。首先,他解释过了四阿哥没有及时去接文盈的原因,还有这几日他一直着急寻找文盈的情况。这就算是把误会给解开了。不过,他没有要求文盈去四阿哥府,恐怕也是不想强求她,只是说见文盈面色不好,想接到十三府里去调养调养。文盈没有做声。十三无奈,只好告诉她,其实这是四哥的意思,他知道她不会去他府上,便托了这个他这个弟弟接她去休养休养,他是不愿意她住在这样贫苦的日子。还没等文盈应允,沉鱼已经整理好文盈的东西放到了十三车上,她也就这样半推半就的去了十三府。
她就住在上次她住的房间里,十三吩咐下人们不许来打扰,只派了个使唤丫头给她。她的背包与挎包都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东西一样没少,看来十三说的是真的,阿四真到温香玉暖找过她。在十三府里,日子过的还算谐意,平日里,她很自由,似乎十三交代下人们对她视而不见似的,她想出府就出府,三更半夜的回来,下人们也就是轻声给她开门,没见谁埋怨她半句。饭菜都端到她房里,都是她喜欢的菜色,房间里也总是摆着各色点心与水果。重要的是,每天只要她出门,管家都会给她些银子供她出去挥霍!这日子过的...太腐败了!
今天去光顾了一下沉鱼的生意,沉鱼说,总有位公子隔三差五的会来买她的画,就是那天买走她画像的老爷的一位公子。文盈看着沉鱼,这丫头不是对那家公子动心了吧,虽说沉鱼一直身着男装,但也不是不会被人看破!老九的脸一下出现在文盈的脑里,让她冷冷一抽,提醒着沉鱼,定要当心,不要轻易请人回家!遇到色狼——“插眼,踢胯,落跑!”沉鱼接着嘴,而后她们一齐笑了。
等文盈回去的时候,下人立刻为她准备了洗澡水,这些人像是自己她爱泡澡似的,每天她回来的时候都会预备,而且都撒了好多花瓣哦,恩...香喷喷!
第二天,她正吃着苹果,十三人未到声先到“四两!”随后大步就进来了。“怎么了?”这几天进府他也没出现过,这下是来干什么?
“这几日住的可惯?”他问。“相当的习惯。”她回答。“那就好。”他乐呵呵的
“你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可就出去了。”文盈就怕他一会又扯到他四哥,于是起身要走,十三一见她要走,也连忙起身道“今天正好我没事,跟你一起走走吧。”于是,他死皮赖脸的就跟着文盈出了门。
唉,今天带着个冤大头,她还不猛烈的敲竹杠啊!只见她这也喜欢那也买,十三都来不及付钱,就已经是左手提着右手抱着了。就这样她还是看着街头的玩意“这个送给落雁她一定喜欢!”她看着一个小泥人说道,刚拿起却见到街对面走来的一对人,表情僵在了脸上,“你还买啊?”十三见她又拿起了泥人惊讶的问,却见她的凝了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自己的四哥与他那福晋乌喇那拉氏迎面走来。他心觉不妙,可眼下却也没有去路,因为四哥与四福晋也见到了他们。他只得带着文盈向兄嫂请安“四哥四嫂。”
这一声四嫂硬生生的叫到了文盈与阿四心里。让他们的心都随之一痛。文盈是痛自己,而阿四则是心痛她。“十三啊”乌喇那拉氏笑着看着他“我与你四哥去宫里给母后请安。你也有好些日子没去了,抽空去去,免得母后挂念。”转眼又看到他带着的文盈道“这姑娘长的标志,莫不是十三弟新结识的红颜知己。”
十三正要回答,文盈却欠欠身子,恭敬的回答“回四福晋的话,奴婢只是区区草民,怎敢与皇子攀上关系。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又欠欠身,转身就走。礼仪算是周全,却有显得傲慢“那个...四嫂...她就这脾气,我先走了。”十三抱歉的说着也追文盈而去。
乌喇那拉氏看着他们离去,嘴角难掩笑容“看来十三这回遇到命中的冤家了。”而四阿哥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往着那二人离去的身影。文盈的话在他听来是那么刺耳,看来想让她进府是越来越难了...
她刚走到转角,却越想越不舒服,那女人站在阿四身边,一副正大光明大老婆的样子让她浑身不爽!凭什么她就能让她不舒服!她转身要回去,十三拉住她,紧张的问“你想做什么?”她沉默了,她想干什么?她想上去告诉福晋,她爱阿四,阿四也爱她,该与阿四在一起的人是她!可那又能怎么样?阿四会娶她,就算她不与任何人争论,只要她点头,阿四就会娶她,可,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与几个女人一起分享丈夫的宠爱,然后被嫉妒、孤独、仇恨慢慢侵蚀自己剩余的生命?不,她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既是这样,她去又有何意义呢?只是让那个女人难受吗?何苦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个生活在封建礼教下的女人,就算心里再难受也会热心的帮着丈夫纳妾的吧。呵呵,文盈冷冷的自嘲一笑,如果跟了阿四,有一天她也会成为这样的女人吧。“走吧”她回过身,对十三说着默默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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