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X，L》

　　剧本：《铜墙与铁壁》
　　【场景一：军机档案室外廊·晨】
　　（P小姐需要调阅近五年所有与行宫防务、周边驻军换防、以及军械补给相关的绝密档案。按照程序，她持有国王失踪前特批的最高调查权限手令。然而，当她来到重兵把守的档案室外，却被一名身材肥胖、表情倨傲的军需副大臣拦下了。）
　　军需副大臣：（草草瞥了一眼手令，并没有接过，而是用身体微微挡住门口，语调拖沓）“P元帅……啊，失礼，现在该叫您P特使？您的权限，下官自然是不敢质疑的。不过嘛……” 他搓了搓肥厚的手指，露出为难的表情，“您要的这批档案，涉及本国核心防务机要，更是先王时期就定下的‘非本国血脉统帅不得翻阅’的铁律。您这手令是陛下所赐，可陛下如今……唉，非常时期，下官职责所在，实在不敢擅专啊。要不，您等几位内阁元老和枢密院联署个补充决议？”
　　（他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充满了推诿和毫不掩饰的排外。周围几名守卫眼神闪烁，显然得到过暗示。空气里弥漫着旧档案库的灰尘味和一种无声的敌意。）
　　P小姐：（面无表情，眼神甚至没有波动。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她没有争辩，只是将手令缓缓收起，向前逼近一步。她身材不如对方高大，但那股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气势，让副大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P小姐：（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铁律？档案编号‘甲-柒-零伍’，去年秋季行宫外围哨所改建图纸，承建商‘铁壁营造’，实际控股人是你的妻弟。档案编号‘丙-贰-壹捌’，三年前一批制式弩箭‘意外’报损，接收方是黑市有名的兵器贩子‘灰鼠’，而你的私人账户同期有一笔来源不明的款项入账。” 她每说一句，副大臣的脸色就白一分，冷汗开始渗出。“我现在不关心这些陈年旧账，我只要看档案。你是让我拿着手令和刚才那些‘参数’进去，还是让我带着卫兵和逮捕令再来？”
　　（副大臣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着。P小姐提供的“参数”精准而致命，显然她早已通过其他非常规渠道摸清了他的底细。这不再是请求，是赤裸裸的威胁，基于精准情报和冷酷决断的威胁。）
　　军需副大臣：（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侧身让开，声音干涩发颤）“元…元帅请……下官，下官立刻让人调取……”
　　（P小姐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入档案室。阻挠化为无形，但每一步，都踩在由猜忌和敌意铺就的荆棘之上。她知道，类似的“铁律”和“程序”，前方还有很多。）

　　【场景二：宫廷书记处·午后】
　　（X小姐需要查询近半年来所有与行宫有物资、人员往来的宫廷采买记录、仆役契约副本、以及外邦贡使礼品清单。这些属于内务府和书记处的管辖范围，是文官系统的地盘。她以国王太傅和调查协助者的身份前来，却遇到了另一种软钉子。）
　　（接待她的是书记处一位资深主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厚厚的眼镜，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学究的刻板气息。他听完X的要求，慢条斯理地扶了扶眼镜。）
　　老主簿：（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X太傅学问渊博，老朽素来敬佩。太傅关心陛下安危，忧心国事，此心可昭日月。不过……” 他顿了顿，翻开一本厚重的规章，“按《内廷例律》第三章第五条，所有采买、人事、礼单档案，调阅需至少一位内务府总管副署，并详陈事由、范围、用途，经核准后，由专职书记官陪同查阅，以防疏漏或……损毁。” 他抬起眼皮，目光透过镜片看向X，“太傅您虽有才名，但毕竟不涉具体政务，于这些繁琐章程恐怕生疏。况且，此等调查涉及甚广，干系重大，由您一位……女官独自经办，恐惹非议，于礼制也不合。不如待几位大人议定章程，组成正式查案班子，再行调阅，岂不更加稳妥周全？”
　　（一番话，引经据典，滴水不漏。核心意思就是：你是文人，是作家，不该也没资格碰这些“政务”，更不该“独自”行动。一切要等“正式”的、“合规”的流程。这比直接的拒绝更令人恼火，是一种用礼仪和规章编织的、柔性的禁锢。）
　　X小姐：（心中冷笑，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温雅得体的笑容。她没有试图争论规章，也没有强调自己的权限，而是轻轻叹了口气，从随身书袋中取出一卷用丝绸小心包裹的书稿。）
　　X小姐：（语气谦和，仿佛真的在请教）“主簿大人所言极是，是学生思虑不周了。只是，学生近日奉命整理先王实录，恰好看到一段关于百年前‘凝香殿走水案’的记载。当时也是档案调阅纷繁，据说正是因流程冗杂、多方掣肘，延误了关键线索的追查，险些酿成大祸。先王震怒，特旨修订了相关律例，强调‘非常之事，当有非常之权，以通阻滞’。学生愚钝，正在注解此段，不知大人对此段掌故及律例精神，可有更精深的见解？陛下如今境况，与当年‘凝香殿’之事，是否有可类比借鉴之处？学生也好在注解中把握分寸。”
　　（她将问题巧妙地抛回给对方，并抬出了“先王实录”和“先王特旨”这两面大旗。既表明自己并非不懂规章，反而深谙其历史渊源和立法本意，又将当前国王失踪案与历史旧案类比，暗示若因墨守成规耽误调查，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同时，她以“请教注解”的学术姿态出现，让对方难以用“干政”的帽子扣她。）
　　老主簿：（显然没料到X会从历史掌故和治学角度切入，一时语塞。他熟知规章，更清楚那段历史，知道X所言非虚，且绵里藏针。拒绝她，就等于否定先王修订律例的“非常之权”精神，也可能在未来的“史笔”下留下污点。他脸色变幻，最终干咳一声。）
　　老主簿：“太傅果然治学严谨，触类旁通。这个……陛下之事，自然重于一切。既然太傅是为厘清疑窦、辅助查案，老朽……可破例一次。但查阅须在偏厅，由老朽亲自陪同，且不得抄录带走，只能现场验看。”
　　（阻挠被巧妙地绕过，但代价是必须在对方监视下工作，且效率受限。X小姐微笑着颔首致谢，心中却无半分轻松。她知道，在这文官系统盘根错节的地方，每一步都可能遇到新的“例律”和“斟酌”。）

　　【场景三：街头巷尾·流言蜚语】
　　（不仅是官方场合，无形的阻挠无处不在。）
　　（当P小姐带着少数亲信，亲自勘察行宫外围某处可能用于转运的废弃码头时，周围的居民商户要么门窗紧闭，要么用警惕甚至厌恶的眼神远远看着。偶尔有胆大的孩童朝他们的方向扔小石子，被大人慌忙拉走。空气中弥漫着不信任。隐约能听到压低的议论：“就是那个女魔头…”“听说陛下就是她害的…”“异国人靠不住…”“官老爷们都不帮她，咱们少惹事…”）
　　（当X小姐试图走访几位可能了解行宫旧闻的退休老吏或宫廷旧人时，往往吃到闭门羹。或被家人以“年老昏聩”、“旧疾复发”为由婉拒，或对方虽开门迎客，却言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不敢透露任何可能引火烧身的信息。一种明哲保身的氛围，像冰冷的墙壁，将她隔绝在真相之外。）

　　【场景四：分析室·夜·再聚首】
　　（又是深夜，分析室。烟酒气依旧，但多了一丝来自外界的、冰冷的疲惫。P小姐和X小姐再次聚首，交换今日所得。）
　　P小姐：（将一份抄录的密档片段摔在桌上，指关节因为用力翻阅坚硬卷宗而有些发红）“第七道‘铁律’。军械库的出入记录‘恰好’被水渍污损了一部分，关键时间段模糊不清。档案官声称是意外。” 她冷笑，拿起鼻烟，这次动作带着明显的烦躁，“意外？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三。是人为的‘意外’。”
　　X小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一份她凭记忆强行背下、回来立刻默写出的可疑礼单条目推过去）“我这边是‘例律’和‘斟酌’。只能在老学究眼皮底下看，速度慢了五倍不止。而且，有几份关键的仆役契约‘恰好’被调去归档核验了，明天才能看。” 她看了一眼P手边的烈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递过去一杯温水，“民间的门，十扇有九扇是关着的。剩下那一扇，说的也都是人人皆知的废话。”
　　（两人沉默片刻，空气中是同样的无力感，但原因不同。一个面对的是刚性的、充满敌意的壁垒；一个面对的是柔性的、以传统和规矩为名的铁网。）
　　P小姐：（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们不想我找到陛下。至少，不想我太快找到。拖延，制造困难，消耗我的时间和精力，最好让我出错，或者……彻底失去理智。” 她看着地图上那些被反复标记又否定的点，“他们在害怕。害怕我真的用非传统的方式，撕开他们的伪装。”
　　X小姐：（点点头，目光坚定）“他们也害怕真相本身。无论真相指向谁，都会撕裂现有的平衡和某些人的假面。所以，用官僚主义当盾牌，用流言蜚语做武器，是最安全的选择。” 她看向P，“但我们没时间跟他们耗。你的‘参数’计算，还需要什么关键‘输入’？”
　　P小姐：（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一个被圈出的、靠近边境的山区）“运输。大规模的人员隐匿和转移，需要通道、补给点和接应力量。官方记录被做了手脚，就从非官方找。黑市的车马行、走私者的路线、边境巡防队里可能被买通的漏洞……这些，你的文书和我的权限，都很难直接触及。”
　　X小姐：（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官僚系统有它的墙，但某些角落也有它的缝隙。退休的老刑名，郁郁不得志的底层书记官，甚至……宫里那些消息灵通却地位卑微的内侍。他们可能因为畏惧不敢明说，但或许，能用别的法子，让他们‘无意中’透露出一些碎片。我来试试。”
　　P小姐：（看向X，第一次在查案以来，露出了除了冰冷和焦躁之外的一丝表情——带着赞许和托付的凝重）“小心。他们的‘斟酌’，有时候比军中的‘铁律’更伤人。”
　　X小姐：（回以淡淡一笑，那笑容里有文人的韧性，也有不容小觑的锋芒）“彼此彼此。你的‘参数’，也别被那些‘意外’带偏了方向。”
　　（夜色更深。阻挠如同铜墙铁壁，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但她们，一个手握逻辑与武力的尖刀，一个怀揣智慧与人情的撬棍，在这看似无路可走的困局中，各自寻找着裂缝，坚定不移地向那被重重迷雾包裹的真相，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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