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暗恋本少爷

　　他独自一人，面前摊开着一本很厚的、看起来像是摄影年鉴的大开本画册，旁边还放着笔记本电脑和笔记本。他低着头，手指间夹着一支笔，正在笔记本上快速地写着什么，神情专注。阳光从侧面的大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微垂的眼睫和握着笔的、骨节分明的手上。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简单的白T恤，看起来比上午在排练室时更放松，也更……沉静。

　　顾辞收回目光，翻开自己面前厚重的乐谱集。泛黄的纸页上，德彪西那些飘忽的、打破传统的和弦标记，像水中摇曳的倒影。他拿起笔，开始做笔记。

　　然而，注意力却难以完全集中。

　　眼角的余光，总能捕捉到斜前方那个安静的身影。季星野翻动画册页面的动作很轻，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规律而清晰。偶尔，他会停下来，盯着某一张照片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或者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一口水。他的侧脸在专注时，会不自觉地微微绷紧，下颌线显得格外清晰。

　　顾辞强迫自己将视线拉回眼前的乐谱。他标注了一个复杂的九和弦，试图分析它在整首曲子中营造的朦胧效果。但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上午那张照片里，自己燃烧般的眼神，和季星野透过镜头凝视时，那双同样专注得惊人的眼睛。

　　一种奇异的联想。创作者与记录者。音符与光影。都在试图捕捉和表达某种难以言喻的、转瞬即逝的东西。

　　他停下笔，揉了揉眉心。

　　再次抬眼时，发现季星野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目光正落在他这个方向。两人的视线在安静的图书馆空气里，隔着几排书架和几张空桌椅，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季星野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很轻微地，对他点了点头。动作自然，就像普通同学在图书馆偶遇时的礼貌致意。但他的耳朵，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似乎又泛起了一点可疑的微红。

　　顾辞也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然后，他重新低下头，看向乐谱。这一次，他努力将全部心神投入进去，不再让目光游移。

　　时间在翻书声和笔尖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阳光逐渐西斜，染上了淡淡的橘色。

　　顾辞做完最后一段分析笔记，合上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他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经过季星野那桌时，他脚步未停，但眼角的余光看到季星野面前的画册已经合上，笔记本电脑也进入了屏保模式——是一张星空的照片，深邃的蓝色背景下，繁星如细碎的钻石洒落。

　　季星野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侧脸的表情有些……微妙？像是有点纠结，又有点犹豫。

　　顾辞没有停留，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他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按下1楼的按钮。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电梯下行，轻微的失重感传来。顾辞拿出手机。

　　是一条新短信。来自季星野。

　　“在图书馆看到你了。没打扰你吧？”

　　顾辞看着这行字，电梯镜面里，他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这人……还真是。

　　他想了想，回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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