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与反派绑定了

　　谢妄的指节砸在石碑上，鲜血顺着冰冷的石面滑落。
　　“找。”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嘶哑。
　　秦砚看着谢妄眼中翻涌的赤红，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蹲下身，迅速在河床周围布下追踪阵法，手指在沙地上快速勾勒符文，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晨雾渐渐散去，天光微亮，但河床周围依旧笼罩着诡异的死寂。谢妄站在石碑前，一动不动，只有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能量残留指向西北。”秦砚站起身，指向沼泽深处，“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话音未落，谢妄已经冲了出去。
　　秦砚立刻收起阵法跟上。两人在沼泽里疾行，脚下的淤泥和水草发出黏腻的声响。谢妄的速度快得惊人，秦砚几乎要动用身法才能跟上。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隐蔽的水潭边停下。
　　水潭不大，水色墨绿，深不见底。潭边散落着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石头上隐约有符文刻痕，与石碑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就是这里。”秦砚伸手探入水中，眉头紧皱，“水下有能量波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谢妄盯着潭水，眼中赤红未退。他能感觉到血契的联系指向水下，顾闲在下面。
　　这个认知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但心头的烦躁和不安丝毫未减。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水潭。
　　水很冷，冷得刺骨。谢妄往下潜去，能见度极低，只能勉强看清周围两三米的范围。他往下潜了十几米，终于看见了潭底。
　　潭底铺满白色细沙，在昏暗的水下泛着微光。在潭底中央，有一个发光的蓝色圆环，直径约两米，圆环内部是更深的黑暗。
　　而圆环边缘，漂浮着一个人。
　　是顾闲。
　　他闭着眼睛，身体微微蜷缩，被一层淡淡的蓝光包裹着。那层光像水母的触须，在水中轻轻飘荡，温柔地托着他的身体。
　　谢妄游过去，伸手想碰顾闲，但手指触碰到蓝光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了。
　　这层光在保护顾闲，也在拒绝他的接近。
　　谢妄眼神一冷，魔气缠绕指尖，强行穿透蓝光，终于触碰到了顾闲的身体。
　　顾闲的身体很凉，但心跳和呼吸都很平稳。谢妄将他整个抱进怀里，蓝光微微波动，然后缓缓消散。
　　谢妄抱着顾闲浮出水面时，秦砚已经在潭边等着了。
　　“怎么样？”秦砚帮忙把顾闲拉上岸。
　　“睡着了。”谢妄将顾闲平放在草地上，仔细检查他的身体。没有外伤，衣服完好，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谢妄的手指抚上顾闲的脸颊，动作很轻，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顾闲的睫毛在晨光里投下小小的阴影，呼吸轻柔而均匀，确实像是睡着了。
　　“这层蓝光应该是传送阵的保护机制。”秦砚蹲下身检查，“顾小友没有受伤，只是被阵法催眠了。”
　　谢妄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盯着顾闲看。他握住顾闲的手，将两人的血契印记贴在一起，通过血契感知顾闲的状况——平稳，安全。
　　“他什么时候能醒？”谢妄问，声音有些哑。
　　秦砚摇头：“不好说。这种古老的阵法催眠，可能要等能量完全消散才能醒。”
　　谢妄眼神一暗。他不能忍受顾闲昏迷这么久，尤其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从秦砚那里要来清心丹，小心喂进顾闲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但顾闲毫无反应。
　　谢妄低下头，额头抵上顾闲的额头，声音很轻：“顾闲，醒醒。”
　　没有回应。
　　谢妄又唤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他抬起头，看着顾闲安静的睡颜，眼神暗得吓人。
　　忽然，他想起血契不仅能传递意念，还能传递能量。
　　谢妄握住顾闲的手，将两人的血契印记紧紧贴在一起，然后缓缓输送魔气。魔气通过血契流入顾闲体内，一开始很顺畅，但很快就遇到了阻力——是顾闲体内那股特殊的灵力。
　　那股灵力温和却坚韧，对魔气有本能的排斥。谢妄加大了魔气输送，强行突破阻力。
　　他能感觉到顾闲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眉头也皱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发出含糊的声音：“……嗯……”
　　谢妄立刻减轻了魔气输送，但没有停。他在顾闲耳边低声说：“顾闲，醒醒。”
　　又过了一会儿，顾闲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很迷茫，像是还没睡醒，瞳孔里倒映着谢妄的脸。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小声说：“……谢妄？”
　　“嗯。”谢妄应着，手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我在。”
　　顾闲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谢妄，眼神还有些涣散：“我……我怎么了？”
　　“你被传送阵传走了。”谢妄低声说，“不过现在没事了。”
　　顾闲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之前的事——那个呼唤感，那个石碑，那个漩涡……
　　“那个石碑……”顾闲小声说，“它好像在叫我。”
　　谢妄眼神一冷：“叫你？”
　　“嗯。”顾闲点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让我过去。”
　　秦砚走过来，神色严肃：“顾小友，你还记得传送之后的事吗？”
　　顾闲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被吸进漩涡，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砚点点头，没再追问。他看向谢妄，用眼神示意先离开这里。
　　谢妄明白他的意思，抱起顾闲：“走。”
　　三人迅速离开了水潭，找了一处更隐蔽的地方重新安顿下来。秦砚布下防御阵法，谢妄则抱着顾闲坐在角落里，检查他的状况。
　　顾闲虽然醒了，但身体很虚弱，脸色依旧苍白。谢妄喂他喝了点水，又用布巾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
　　“还难受吗？”谢妄问。
　　顾闲摇摇头：“不难受了，就是有点累。”
　　“那就睡一会儿。”谢妄说，“我在这儿守着。”
　　顾闲点点头，靠在谢妄肩上，闭上了眼睛。谢妄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的一缕头发，眼神很深。
　　傍晚时分，顾闲醒了。
　　他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睁开眼，看见秦砚正在火堆边煮粥，谢妄坐在他身边，手还搂着他的腰。
　　“醒了？”谢妄低头看他。
　　“嗯。”顾闲小声应着，想坐起身，但身体软得使不上力。
　　谢妄扶他坐起来，从秦砚那里接过一碗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唇边：“吃点东西。”
　　顾闲有些不好意思，但谢妄的手很稳，眼神也不容拒绝。他只好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喝粥。
　　粥煮得很烂，加了野菜和肉干，很香。顾闲喝了半碗，精神好了些。
　　“谢谢。”顾闲小声说。
　　谢妄没说话，只是用拇指擦掉他嘴角的粥渍，动作很自然，像是在做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秦砚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他没打扰两人，安静地收拾东西，加固阵法。
　　吃完粥，顾闲靠在谢妄肩上，看着跳跃的火光发呆。他想起了那个石碑，想起了那种奇怪的呼唤感，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谢妄，”顾闲小声说，“那个石碑……到底是什么？”
　　谢妄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不知道。但以后离那种东西远点。”
　　“可是它……”
　　“没有可是。”谢妄打断他，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再一个人乱跑。”
　　顾闲被他看得有些慌，小声辩解：“我没乱跑，是它……”
　　“那也是乱跑。”谢妄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如果再有一次，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顾闲能听出里面的认真。谢妄是认真的，如果再有下次，他真的会这么做。
　　这个认知让顾闲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害怕，有委屈，但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他知道谢妄会保护他，会用尽一切手段保护他，哪怕那些手段很偏激……
　　“知道了。”顾闲小声说，“我以后不乱跑了。”
　　谢妄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低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乖。”
　　这个吻很轻，很快，但顾闲的脸还是红了。他低下头，把脸埋进谢妄怀里，不敢看秦砚的方向。
　　谢妄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圈在怀里。
　　秦砚在一旁煮茶，装作没看见这边的动静，但眼角的笑意藏不住。
　　夜渐渐深了。
　　秦砚去休息后，火堆边只剩下谢妄和顾闲。顾闲靠在谢妄肩上，看着跳动的火焰，眼皮开始打架。
　　“困了？”谢妄低声问。
　　“嗯。”顾闲点头。
　　谢妄抱着他躺下，用外袍盖住两人。顾闲蜷缩在他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谢妄没睡。
　　他睁着眼睛，看着顾闲安静的睡颜，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从额头到下巴，像是在描摹什么珍贵的宝物。
　　顾闲差点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这个认知让谢妄心里涌起一股暴戾的冲动。他想把顾闲锁起来，关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但他知道，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顾闲会害怕，会逃，会……讨厌他。
　　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要忍到顾闲彻底接受他，忍到顾闲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忍到顾闲也像他一样，离不开他。
　　这个念头让谢妄眼神暗了暗。他低头，在顾闲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然后他也闭上眼，抱着怀里的人，渐渐睡去。
　　夜很静。
　　云梦泽的雾气又升起来了，笼罩了整个沼泽。
　　远处的河床边，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不是阿沼。
　　是一个穿着深灰色斗篷的人，身形高瘦，看不清脸。他站在石碑前，伸手抚上冰冷的石面，石碑上的符文微微亮了一下，又迅速暗淡。
　　“找到了。”斗篷人低声自语，声音嘶哑难听，“终于找到了。”
　　他转身，消失在浓雾里。
　　石碑安静地立在河床中央，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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