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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听见声音,两人同时望过来。
江牧乔惺忪眨了眨眼,看清对面的人,随即低笑着开口:“阿篱,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声音低哑柔软,带着透夜的干涩,落到程安篱耳朵里却好似穿过了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一时呆愣,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一错不错看着面前这个眉眼弯弯,云淡风轻的人,那个随时都能牵走她无论身体还是灵魂的人。
身边悄悄挤出一个狗头,Windy 好奇的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摇尾巴,它既没见过眼前这两个人,也没见过轮椅,发出友好的呜咽声,想要闻闻新朋友的味道。真善美的小世界。
“Windy,back,嘘。”
程安篱微红着脸出声制止不停往前凑的便宜小狗,主人还没表态,狗腿子先示了好,好没面子的。
见状,江牧乔笑得更开怀了,指了指手中的保温桶:“小醉鬼,清醒了吗?给你准备了醒酒汤,喝一点?”
酸涩的情绪在见到人的第一刻便开始蔓延,此刻涌上鼻尖,沁得眼眶微湿。她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无论好与不好,此情此景,似乎都太过轻易了。她委屈,生气,不甘,又隐隐预感有事要发生,悄悄在心上开出一朵名为期待的小黄花。
江牧乔不急,浅浅笑着仔细观察她反应,等人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告一段落,才软声说:“阿篱,外面好冷,真的不请我进去吗?”
他脸色很差,明显疲惫,心情却很好,握拳抵着唇轻咳几下,眼里的笑意愈加浓烈。
程安篱如梦初醒,把过道让出来。
小林推轮椅进来,错身时礼貌颔首:“安安小姐,打扰了。”
江牧乔神色松弛,像是自己家一样,拍拍紧随其后的小狗头,语气愉快:“Windy,初次见面,你好呀,谢谢你,保护阿篱。”
他是第一次到程安篱的小窝来,空间不大,熟悉的感觉。
记忆里她一直喜欢家里亮堂堂暖融融的,所以无论住哪里,客厅都必须要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房间的色调也一定是浅暖色,客厅外面是一个阳光充足可以听风听雨的小阳台,沙发上堆满了可爱的毛绒玩偶和靠垫。
哎,多大的人了,有些东西怎么都不会变。
反观小窝的主人就没这么淡定了,她有些惴惴不安,某人在门口枯坐一整晚,又和颜悦色和她讲话,相较之前那个疏离冷淡动不动就要把自己往外推的人简直天差地别,她猜不透。
江牧乔只略略环视了一周,其实眼角余光都落在小家伙身上,看见明显局促的神色,明明在自己家,此刻却拘谨地站着,偏头错开他的目光,手指不自觉绞着衣摆的纽扣,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他呼吸一滞,胸口闷闷的,心中酸楚难耐,已经不止一次发现,她多了很多紧张时候的小动作,揪衣角,咬嘴唇。曾经,那些自抑自馁、谨小慎微的情绪绝不会出现在骄傲的人身上。
他叹息,目光爱怜,唤她:“阿篱。”
轻轻一声,对面的人乖巧抬眸,眼睛圆圆看过来,惶惘得像只受惊的金吉拉,无声,却震耳欲聋。
哎,他的小姑娘啊,一身傲骨,小鹿般自由的精灵,终究是被他弄丢了。
江牧乔压下心头潺潺流淌的酸楚和心疼,勾起唇角,若水含情眸一挑,故作轻松问:“阿篱,昨天晚上把我骂得哑口无言的勇士哪里去了?快把她还给我。”
程安篱眼皮一跳,老天爷,自己昨晚究竟说了什么?从前哪怕是大小声她都舍不得的。况且他那样好,根本没有理由和他置气。
借酒卖疯就罢了,糟糕的是…自己倒头就睡,把人晾在外面一整晚,第二天忘得干净。
好像一只负心薄幸的猪啊…
“我…不…记得了。”一句话磕磕巴巴,心虚极了。
江牧乔“噗嗤”笑出声,这小媳妇样儿跟谁学的,别别扭扭的。
“阿篱。”他哑然,撑了扶手坐直些,身体前倾要去拉她,没成想稍一动作,便脱力直直往下栽倒。
“嘶…”
“当心!”小林眼疾手快,连忙从侧面拢住他肩膀,一手扶住他背。
程安篱大惊,扑过去攥住他的手:“牧乔,你…你背很痛吗?”
江牧乔脸色发白,蹙着眉头,维持着前倾的姿势,短短几秒就有冷汗从鬓角沁出来,随着光线泛着点点晶莹。
他努力调整呼吸,忍过一阵袭来的疼痛,回握她手,大拇指腹摩挲着手背,舒开眉心勾起一个安慰的笑,轻声安抚:“别担心。”
小林说:“安安小姐,牧乔现在需要躺下,他腰背受不住。”
她恍然,连忙站起来:“那,到房间来,沙发太软了,会不舒服。”
“好。”
小林扶着,以极缓慢的速度帮江牧乔靠回椅背,轮椅停在床边,他有些犹豫:“阿篱,这是外穿的衣服。”
这个人,洁癖不分时候吗?程安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小林提醒:“安安小姐,麻烦搭把手。”
她忙不迭跑到另一侧,小心又慎重扶住江牧乔手臂,让他能借力。
许是腿没力气,身上又在痛,他起身很是艰难,几乎是两个人一左一右驾着,半扶半抱才坐到床上,实在叫人心疼。
她替他脱围巾外套。他抬手想要制止,又被愠怒着瞪了一眼,只好妥协。
怕牵扯到腰背,程安篱动作放得很慢,从这个角度看,江牧乔表情有些委屈,眼神无奈又疼爱。
外套脱下,小林斟酌询问:“安安小姐,失礼了,家里送了早餐过来,能否麻烦您到门口取一下。”
她停止动作,心下了然,应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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