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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听些你过去的事
火折子吹灭后,江尘寻着一些光开了一扇侧窗,“怎的在家还这般鬼祟?”
楚临清了清嗓子,“嗯…那个,那个给你看样东西……”
于是从床侧掏出一根竹棍,是许然那根。
“人呢?这回可捆住了?”
“找到的时候只剩这个,应该是被别人捆了。”
“别人?”
楚临沉默了一会,在想要不要跟江尘说出实情。
“不必瞒我,若心有顾虑,将来如何合作?”
“北定王的人。”
“北定王?”江尘心中总算理清了这第二波跟踪自己的人是谁。
“嗯,说起来,他还是我的皇叔。”
“他为何查我?”
楚临心中有诸多推测,也许和当初的自己一样,知晓万剑门中多了江尘这样一号人,得沈氏宗门相护,来路蹊跷,查清楚有备无患,又或是也已经得知江尘中了魂离之术,另有他谋?
魂离之术,自己只知晓江尘有此症,至于此症从何来,该何解,一概不知,而北定王又知道多少?那人既可以把这隐秘告诉自己,也同样可以告诉北定王,他到底留了多少退路?
一切都是未解之事。
“许是和我一样,几月前沈云川废了陆明礼之子,闹到殿前,牵扯出你,这样风口浪尖之人,北定王必也想查个明白。”楚临说了前半段,后半段猜测涉及到他和沈云川的交易,沈云川尚态度不明,若是对江尘和盘托出,断了沈云川这条路,他不敢赌。
江尘算算离沈云川的门户礼不过只有几日之期,在走之前需把北定王的注意力也引到自己这,不给沈云川留下隐患。需把许然也救出来,自己答应过许意。还有好些事未办,不知是否来得及。
“是否能找到他的人?”
“落脚在柳庄客栈。”
“帮我递个信,就说想与他们见一面。”
“见一面?”
“去换许然。”
“不可!”
“放心,他们定然和你一样,不敢捆了我,否则也不需从许然那获取一些无用之事。”若上次在欲仙楼的是他们,那想来沈云川也已和他们打过交道,“何必在这猜,去听听~他们想知道什么?”
江尘趴在窗前,看着深冬的冷霜漫过丛林,地里却密集地努力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新芽,饱受苦痛依然坚韧,“楚临。”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若有一日有力相助之时,那个人是你吗?”
“因为沈云川?”
“不全是。”江尘托了托腮,依旧瞧着那些野草,“上次在长乐街上,你给了那乞讨的婆婆好些银钱,我都看见了。还有门口那侍女,也是欲仙楼里被人卖身,你给赎回来的吧。”
楚临喝茶的杯子放下了。
“起码和北定王比,你不似他一般,为了查我,不顾及我身边人死活。”
楚临想到了自己数日前和沈云川的交易,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江尘觉得今日话说的有些多了,“你这怎么半日光自己喝,茶也不给我倒一杯,一早出来,还饿着肚子呢。”
楚临从椅子上立刻起身,“厨房一直备着你爱吃的绿豆糕~”
“你怎知我爱吃绿豆糕?”江尘想到了沈云川,其实爱吃绿豆糕的是他。
楚临双手叉在胸前,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第一次见面就说过了,我是你的人,自然记得你爱吃什么~”说完似想起什么,“上次不是说要还我衣裳?衣裳呢?”
“……好像丢了。”
“无妨,衣裳不用还了,还我个别的。”
“什么别的?”
“想你为我打一件魂器。”
江尘看着桌上那根竹棍,“堂堂太子殿下,要我做的魂器何用?天下多的是厉害的锻造师~”
“快元宵了吧,算是我绿豆糕的元宵回礼,可否?”楚临心想,看来江尘还不知自己锻造的魂器可堪世间顶级锻造师之器。
许然那根已经结印许久,失了最初的魂力,需一个新的魂器,也许能寻到魂力之源,或许也能寻到江尘所中魂离之术的一些线索。
“好~下回下山给你带一个。”江尘心想自己做了好些,顺手拿一个就是。
厨房得了吩咐,一刻钟便把绿豆糕端上了桌,江尘刚咬上一块,就听见沈青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怎么半日还不出来,是这宅子吗?江尘!江尘你在里面吗~”
“你你你别喊,我都说了他马上出来了~要不你再逛逛,买些糕点 ?”李聪的声音跟在身后。
“不买了不买了,再买你还能提动吗?江尘开门~我是沈青青~”
江尘赶忙揣了好几块,准备翻墙出去,后一想自己虽翻墙进来的,但是正大光明地在这,于是开了大门,迎上沈青青正欲破门扬起的鞭子。
透过大门,沈青青看到了身后的楚临。
“你怎么和他在一块?”她一把拽过江尘,“上次堂兄就不喜你和他一块,要是被他回来知道了,肯定把这账算我头上。”
“回来?他去何处了?”江尘叼着一块绿豆糕,说话有些不清。
“你不知道吗?我爹不让我跟别人说,好像出了趟远门,不过这几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噢…”
“别吃了,快些走吧,我堂兄那个人,爱记仇的很。”
“爱……记仇吗?”江尘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沈云川,不过想想,自己身边确实一个沈云川亲近之人也没有。
“是啊,小时候弄坏了他一柄剑,结果把我半个月逃的学还有逃学去了哪儿画成一张图递到我娘亲那,害我和我爹挨了好一顿揍”,沈青青现在想起还有些愤懑,“我娘把我秘密基地都端了,好长时间都没地儿去~”
江尘想到沈云川冷着脸握着笔一笔一划画图的样子,不由笑出声。
“别笑了,这种事说个三天都说不完,快些走吧。”于是一边把李聪手里的东西都拎回来,一边还朝楚临做了个鬼脸。
江尘背着楚临,摆了摆手,“走啦,事别忘了,下回见~”
楚临起身,朝门外应了一声,“你答应的事儿也别忘了~”
“啊?啊…”
楚临心想,他不会已经忘了吧。
沈青青满脸忧愁,“什么事?答应来答应去的?我跟你说,下回你们要是非要再碰面,别拉上我一块啊…”
等到他们回到万剑门时,跟着的守卫也去沈长风那回了信,他担心责罚,没说自己跟丢了一段,只说二人在小镇上转了几圈买了些东西就回来了,沈长风听见两人还相约去了清秋殿饮酒,便也没多想。
沈青青把买的一堆吃食往清秋殿大殿桌子上一放,“你喊我过来该不会想蹭我的糕点,我跟你说,我不仅买了那家老字号的山楂糕,还有果干,还有瓜子…”
“我想听听我阿兄小时的事。”江尘摸了一把瓜子,边磕边吐壳。
“那你怎么不自己问他?”沈青青把瓜子往自己这拨了拨,“也是,我堂兄那闷葫芦,怎么会主动跟你说他小时候的事。你手往那边凑凑,我这壶青梅酒摆不下了。”
于是俩人边吃边喝聊了起来。
“我跟你说,你别看我堂兄话不多,小时候比我还能闯祸。我顶多也就偷鸡摸鱼…额抓鸡抓鱼,他修为高,那次抓鱼的时候他嫌麻烦,把一条河都给冻了,那些农户自己养的鱼也全冻死了,宗门里沿河给十三户人家赔了不是,还赔了鱼苗和不少钱……”
“哈哈…我阿兄去的吗?”
“他才没去,他就说了一句【练功走神了】,大家竟都信了他,还夸他天分高还努力,最后领着我赔的礼。”
沈青青狂喝了一口酒,心中仍有不平,又接着一桩一桩说了起来。
江尘磕着瓜子,脑补着一幕幕,觉得沈云川也生动了起来。
“不过,堂兄爹娘死后,就不闯祸了。”沈青青突然声音慢了下来,“后来他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清秋殿,我找他几次觉得无趣,也不常来了。想想堂兄应该很伤心吧,爹娘没了,我那时候不懂,光顾着玩儿,其实应该多找他出去转转,他心里可能好受些。”
江尘咬了一块山楂糕,好酸。
“不过现下有你了,我看我堂兄很喜欢和你在一块,你对我堂兄好点,别跟我小时候似的,光顾着自己玩儿。”
江尘觉得不是山楂酸,是自己的鼻子酸,他想到自己几日后便要去羽族了,不知如何跟沈云川开口。
“江尘,你能答应我吗?”
“啊…答应什么?”
“我是说,你以后得守着我堂兄,别老跟山下那人混在一块。哦对了,要是以后你娶了亲,那就帮我堂兄也娶一个,别落下他一个人。”
“啊…”江尘心想,自己是不会娶亲了,要是沈云川娶了亲…他不想往下想了。
“不过我堂兄好像从小就不喜欢跟女子一块玩,小时候要不是我屁颠屁颠跟着他,估计他也不爱带我玩儿…不知道我堂兄要是娶亲,得娶个什么样的,会不会跟他一样冷清,两个人一个月也说不上一句话。”
沈青青一边说一边有点晕,自己晃了晃头,“不行不行,得娶个话多点的。像你这样的就行,话多些,我堂兄可能喜欢话多些的…”
江尘给沈青青桌子上扫出一块空地,她噗通一声趴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他想起沈青青最后一句话,望着这偌大又寂静的清秋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独自一颗颗地磕着瓜子,一口口地喝着酒,直到他也趴下了。
回来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提要买檀香的事,沈青青忘了,江尘故意忘了,想留着下次去柳庄客栈时再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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