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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
一路向西飞行,越过高耸的山脉,抵达东国边境。
机身在气流中微微震颤。
“大家准备好,马上就要跳伞了,检查一下装备。”曲晴率先站起身,提醒道。
所有人都跟着站起来,低头整理装备,依次朝机舱口在去。
安艺攥着伞包背带跟着队伍走到机舱口,前面的人已经跳下去了。她看着舱外,冷风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脸上,猎猎作响的气流卷着云层碎片掠过舷窗,外面起了一层薄雾,视野模糊,加大了跳伞的难度。
安艺咬紧牙关,指尖迅速划过伞包卡扣,检查主伞、备用伞的拉环,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犹豫。护目镜下,她的眼神凝着决绝,望向下方被云雾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大地,绿色的林海与灰色的峡谷在风里扭曲成流动的色。
“跳!”
身后传来指令的瞬间,安艺迅速屈膝、蹬地,像一片挣脱束缚的枯叶坠出机舱,毫不犹豫地跳出。
失重感瞬间攫住全身,风灌满了她的飞行服,耳边是轰鸣的风声,仿佛要将耳膜撕裂。
身体在半空中翻滚了两圈,安艺猛地拽住主伞拉环,“嘭”的一声闷响,白色的伞衣在头顶炸开,巨大的拉力将她向上一扯,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
她调整着伞绳,身体在气流中轻轻摆动。此刻风变得柔和了些,云雾在身边流转,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金辉,破开薄雾,远处的山峦轮廓清晰可见。
突然一阵乱流袭来,伞衣剧烈晃动,安艺屏住呼吸,双手稳准地拉动侧绳,伞面渐渐恢复平稳,带着她缓缓向地面飘去。
离地面越来越近了,已经能看清林间的光斑和摇曳的草叶,风里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她屈膝弯腰,做好着陆准备,双脚先轻触地面,随即顺势向前翻滚,卸去冲击力。伞衣在身后缓缓落下,盖住了一片青草。
安艺撑着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护目镜滑到额角,嘴角扬起一抹劫后余生的浅笑。
阳光正好,落地安稳。
刘晓彤快步跑过来,帮她卸下身上的伞包。
“怎么样,跳伞的体验爽不爽,哈哈哈……”
安艺心中起伏不定,嘴角扯出笑。
“还行。”
曲晴站在远处招手:“走了。”
……
暮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缓缓覆盖了边境的山林。
十几顶迷彩帐篷在林间空地上迅速支起,金属支架与地面碰撞的轻响被晚风吞没,队员们动作利落,卸伞、叠伞、固定帐篷一气呵成。
篝火被刻意压得很低,橘红色的火苗在石块围成的简易火塘里跳动。
安艺跟着一支小队被安排在附近巡逻,她握紧手中的枪,枪口始终对着密林深处,警惕的目光扫过每一处晃动的树影。
风穿过树林,带来树叶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更显山林的寂静。帐篷的阴影在地面上拉伸、交错,与周围的树木融为一体,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这片土地。
这是东国与塔西亚地区的交界地,是一块未被开发过的原始森林,人迹罕至。顺着涣江向里前进数十公里,就靠近了线人提供的情报的所在地,桐丘国运输人口的码头。
队员们轮流值岗,一场无声的潜伏,在敌后的夜色中悄然拉开序幕。
迷彩帐篷内,煤油灯的光昏黄柔和,映着队员们卸下装备后的疲惫脸庞。
由于深林中活动范围有限,避免引起敌方注意,200多人只有十个帐篷,安艺和曲晴还有另外20人挤在一个帐篷里。
刘晓彤从外面回来就一头倒在铺子上,李瑜翻着包里的日记,高余洁正用布擦拭着靴上的泥土。
安艺坐在铺子上,拿着一块净布擦拭着枪口。
刘晓彤抬起头,嘴角微挑,脸上露出肆意的笑容。
“喂,余洁,反正我们明天一早又要出发了,肯定免不了弄脏的,你不累吗?嘿嘿。”
高余洁回过头,故意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每次训练完从外面回来就一头栽床上了,身上都是汗。”
“哗啦……”
帐篷门帘被猛地掀开,冷风裹挟着夜色涌了进来,灯芯剧烈晃动了一下,光影在帐篷壁上乱跳。
一齐人抬头看向门帘。
曲晴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迷彩服上还沾着草叶与水滴,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眉头微微拧起。
她扫了一眼帐篷内瞬间安静下来的队员,沉声道:“都先放下手中的事,有紧急任务部署。”
队员们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齐刷刷地围了过来,刚才的松弛感瞬间消失,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凝重而专注,帐篷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剩下煤油灯微弱的跳动声。
曲晴铺开手中的纸,将煤油灯移进一点,火苗在纸上跳跃着,映着每个人严肃的神情。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已经是塔西亚地区了,而桐丘国在塔西亚地区的东北边,也就是纸上标红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据线人来报,桐丘国运输人口的码头就在涣江上游。”
曲晴停下来,眼神犀利,抬眼扫过所有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毅。
“明天早上五点左右出发,我们队和另外三个小队分配到的是涣江上游最大的浅月湾码头,也是他们主要部署的地方。”
“敌人部署会很多吗?”
曲晴眉心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好了,大家先休息吧,明天打起精神来。”
安艺走到铺子旁,随手扯过旁边的薄被。
帐篷里的煤油灯被吹灭,火苗在灯罩里晃了晃,吐出最后一缕淡蓝的烟。光线骤然坍缩,唯有月光透过帆布的纹路,漏下几缕银白的碎线,落在她的背包上。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将整片森林裹得密不透风。参天古木的枝桠交错着伸向天际,筛落零星的星光,在湿漉漉的腐叶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风都敛了声息,只有树叶偶尔簌簌落下,轻得像一声叹息,随即被无边的寂静吞噬。
远处的山影沉在墨色里,近处的树干如同沉默的巨人,唯有草叶上的露珠坠地时,那一声极轻的“嗒”,才勉强划破这凝固般的静谧,却又转瞬即逝,让森林显得愈发幽深、寂寥。
安艺翻过身,手枕着头,呼吸均匀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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