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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如旧
“噌——”
既和率先出刀,将其他人护到身后。
“师父,交给我吧!”
既和眯眼冷哼,一刀挡住纸人,哪知道这纸人看起来轻飘飘的,却是刀枪不入,顶多被震退几寸。
“哟,有点儿本事。”既和收起几分倨傲之色,轻抬下巴,“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我答应和你比武了吗?”
一刹那间,“嗖嗖”分出三个纸人,一人缠上既和,两人往墨双攻去,吓得这位贵公子连连后退。
“别装神弄鬼!”
子游途抽刀钉在既和身前那张纸人额心,转瞬之间,那纸人便化作了灰尘。
至于分出来的两张纸人……
“小心。”
乜星掷出一枚暗器,将两张纸人一齐扎穿,收获了一个既和劫后余生的表情。
子游途却看向远方:“有人?”
不,是一人一马。那人高扬令牌,喊道:“镇守派兵相助!贼人速速就擒!”
“找帮手?呵,来日再会。”纸人动了动,“大公子,我警告你,再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烛神教众离去,只余纸人灰烬。
一人一马也飞跃至跟前,子游途往后一看,还真只有一个人。
时安客拍拍心口:“谭师姐,我还以为你真把官兵叫来呢。”
“嗐。”谭嘉木翻身下马,丢开手上的木板子,擦去额上汗珠,“昨晚那烛神教众追我和于师弟追到一半突然消失,我又听镇上人说附近只有一条土路,吓得我背脊发凉。”
“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就让你们去走那条路了,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喊啊喊啊,特别恐怖。我都想找个道士给我驱驱邪了。”
“不说这个了……”谭嘉木定下心神,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就原路返回了,咯,还选了匹好马。追查到烛神教在这边截杀,我-干脆吓一吓他们,没想到真走了。”
既和环胸抬头:“我看那黄口小儿是知道打不过我师父才跑的。”
“既和。”子游途摇摇头,“别再说了,我们回车上。”
时安客一眼便看出不对劲儿,忙去抓子游途的手臂:“受伤了?”
子游途闭了闭眼睛:“轻敌了。无碍。”
既和大骇,与时安客扶子游途上驴车。东郭蒲环顾四周,道:“没问题了,大公子,我们走吧。”
“这尘尽君当真这么厉害?一张纸人就能伤到子首席?”
墨双惊疑不定,甚至唤了子游途的前职务名。毕竟在众人心里,子游途出刀,代表战无不胜。
东郭蒲叹气:“江湖便是如此,一代新人换旧人。”
墨双沉默良久,对车里道:“行之,多谢相助,我会想办法为你消除通缉令。”
“这是主子的赏赐吗?”
“不是,是对你的偿还。”
“那就多谢了。”
话毕,再无声响。
倒是既和很不服气:“我师父打了上百个蛊人,还没休息好呢,这尘尽君是趁人之危!故弄玄虚!要是见到本尊,别说我师父了,我都能打过他。”
“既和。”子游途道,“不必多说,是我轻敌了。贸然以内力抗之,却不想这纸人上的内力也这般……强悍。他究竟是什么人?”
“尘尽君,我想想。”既和想了想,“烛神教少主,闻临鹤义子。有人说他是老人,也有说他是孩童。但是不管怎么说……”
既和咬牙切齿承认:“他的确是武学天才,也是江湖新秀。”
“少年天才啊。”子游途忽叹一句,“别人也曾这样称呼我。”
“别想那么多,又不是什么大事。”时安客为他上完药,“先别把心气磨没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你说是吗?”时安客转过头,望向待在角落的乜星,“师弟。”
“啊?”乜星回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胜负未分呢。”
时安客将目光深深地钉在乜星身上,对既和道:“你去驾车,我们到纵岭镇分开。”
“哦……”
察觉既和的不舍,时安客笑道:“明年我让你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师父的。”
“哼。”既和不置可否,掀开帘子出去。
一场半途截杀就此落幕,落日余晖下,车与马并行,长长的人流如同蚂蚁,至纵岭镇后,分成两条线,各走各的路。
既和恋恋不舍离开,便由时安客单手驾车,谭嘉木坐在马上慢悠悠同行。
听完他们在阴镇的经历,且刻意隐去子游途怀胎之事,谭嘉木连连感叹精彩,又说出了纵岭镇到野鹤县,就算到了营州的地界。
“我让于华采搞了辆马车,出了纵岭镇就能看到了……”谭嘉木往后看,压低声音,“这是……有进展了?我就说嘛。”
时安客轻咳一声:“有点儿吧。”
谭嘉木莫名道:“那你怕不怕?”
“怕什么?”
“竹篮打水一场空。”谭嘉木意有所指,“那个墨双,我看他可不好惹啊,万一子首席喜欢他那一款怎么办?”
“师姐,你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状况干嘛……”
“还不是希望你有个好结果嘛!烛神教咬得这么紧……”谭嘉木难得正经,“师姐能不能看到你,看到你们都开心的一天呢?”
许是阴雨天气,人也容易悲花秋月。
时安客刚要说什么,谭嘉木语气一转:“再说了,子游途多厉害呐,堂堂江湖第一,咔咔就能给我们结果了那魔头,这样你就不用自责了是不是?”
“咳咳……”
时安客心中负罪,对云水盟一事耿耿于怀,偏偏他又拿闻临鹤没办法,只能浑浑噩噩飘荡江湖,寻找一个可能的转机。
时安客摇头:“不说这些了。”
谭嘉木接道:“那回到刚刚的话题,那个墨双要是……”
“不会。”子游途掀开车帘,探出身子,“我不喜欢他。”
“啊……”谭嘉木轻呼,“不要神出鬼没啊。”
时安客侧头看他:“都听到了?”
“太近,想不听到都难。”子游途强调道,“我不会喜欢他。”
是太近了。
气息落在时安客耳边,痒痒的。
霞红已从耳朵爬上双颊,时安客稳住驾车的手,不知如何作答。
子游途撑起车帘的手微微发麻,他调整动作,凑得更近了些:“怎么不说话?”
“我……”时安客求助般望向马上的谭嘉木,“师姐,你说话啊。”
“没出息的东西。”谭嘉木毫不客气骂了句,对子游途调侃道,“我的小师弟容易害羞,子首席你可别撩拨他了呀。”
“……!”
时安客差点儿一头栽下去。
子游途不动如山,疑惑问道:“这是撩拨吗?”
“在人家耳边吐气不是撩拨是什么?”谭嘉木笑意愈深,“快些回去吧。子首席,你真是把杀人的刀。”
子游途没有松手,也没有坐回去,离时安客远了些,转而对谭嘉木正色道:“我是有事想问你。”
谭嘉木笑眯眯道:“什么事?我们药王谷可以与外人结亲的,只要不是魔教就行。”
“不是这个。”子游途问,“时安客是不是缺失了一段记忆?”
子游途说这句话时,神色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但时安客何许人也?和子游途相处这么十来天,已摸清他的套路,要看子游途的心情,需得看他的眼睛。
眼睫毛扑腾得比寻常快些,看来是紧张了——
子游途很在意这个问题。
“就知道你迟早猜出来。”谭嘉木嘀咕,朝时安客喊,“别盯着别人的脸了,想不想听?”
时安客坐正身子:“你们说吧。”
谭嘉木事先申明:“这是你让我说的,到时候又被吓得噩梦连连可不关我的事。”
时安客疑惑:“可怕吗?”
“对你来说,应该是蛮可怕的吧。”谭嘉木徐徐道来,“这也是我听师父讲的……”
时安客一开始不叫时安客。
花灯节时,年幼的他接过一颗糖,从此天翻地覆,身不由己。
时安客是蛊窟第一批试蛊者,经过百般折磨,练就蛊罐之身。
三皇子齐未已领皇命查案,命手下暗卫子游途前往蛊窟调查。
那是一段绚丽夺目的年少时光,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暗卫,连斩十位蛊师,救下了他……
他们。
光芒落在时安客的脸上,尽管不是唯一,也是他此生见过的第一道灼灼日光。
他们都说,子游途杀人毫不留情。
可是,子游途发现那小蛊罐尚存意识,放下了刀,对他伸出手。
“不杀我吗?”被救下来的时安客问。
“攻击我并非你所愿,况且没到要杀你才能赢的地步。”这是子游途的答案。
嚣张狂妄,但子游途有这个实力。
见时安客不肯搭手,子游途不耐烦,收刀欲走。
时安客喊住他:“等等。”
子游途眉梢轻挑:“想让我杀你?”
“不是,你的脸上有血。”
“哦。”子游途胡乱擦开问,“你挺有意思的,要不要做我徒弟?”
时安客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活不了多久了。”
子游途蹙眉:“谁说的?”
“大蛊师说的。”
“那他有没有算到他今天会死?”
“……”
时安客愕然。
子游途侧过脸,胡乱擦过的血迹抹得很开,竟生出诡异的美感。
“活下去才有希望,他的话,不要信。”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冷似冬天的日光,“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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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过渡章就写了两章,可是不铺垫又不行。终于!终于要到感情戏了。
一写到感情戏,腿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手也不疼了,文也不卡了,写美了,写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