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8号]穿越后成为怪兽饲养员

　　那场堪称精神酷刑的电影结束后，你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第六部队温暖的宿舍，你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床铺，试图将影院里那些黏腻的空气、恼人的声响，以及保科宗四郎覆盖在你耳朵上那干燥温热的触感，统统隔绝在外。

　　睡眠像是有效的刷新键，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你在阿望用脑袋蹭你手心的熟悉触感中醒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你懒洋洋地撸着猫，思维如同浸在温水里，缓慢地流淌。

　　然后，某个被忽略的细节，如同水底悄然浮起的气泡，“啵”地一声，在意识表层破裂。

　　等等。

　　你撸猫的动作倏然停住。

　　昨天……好像是保科宗四郎的生日？

　　你收到了宗一郎队长委派的礼物，也阴差阳错地跟他看了场电影，甚至……还“分享”了一杯奶茶。

　　可是，你自己呢？你竟然完全没有准备任何属于他的生日礼物！

　　这个认知让你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不自在。

　　不给，好像也不是不行，毕竟你们的关系界定模糊，甚至有些奇怪。

　　但念头一转，你又想起系统日志里那些冗长的挂机记录中，零星夹杂着的，来自“保科宗四郎”的物品送达提示。

　　在你自己都没太在意，系统记录的生日那天，他确实送过东西给【你】。

　　哪怕那是送给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但这份心意，或者说这份记得，是切实存在的。

　　礼尚往来，是最基本的礼节，你不想欠下这种人情，尤其是他的。

　　纠结了片刻，你终究还是点开了那个沉寂已久的通讯界面。

　　光标在输入框闪烁，你删删改改，最后发出去一句力求显得自然又不太过亲昵的询问：

　　【你生日礼物有什么想要的吗？】

　　发送成功后，你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像是等待某种未知的宣判。

　　你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是觉得突兀，还是……

　　大约过了一分钟，提示音响起。

　　他的回复简单得超乎你的想象：

　　【陪我去看一次日出吧。】

　　日出？

　　你微微怔住。

　　这个答案既不在你预想的实用物品清单里，也不属于任何可以轻易置办的范畴。

　　保科宗四郎发出这条信息时，指尖其实也悬在发送键上迟疑了片刻。

　　这个念头并非蓄谋已久，只是前几天，他无意间听见几个年轻队员兴奋地讨论着休假日要去某处海岸线看日出，说那是“浪漫至极”、“值得纪念”的经历。

　　那些词汇像风中的种子，悄然飘落在他心里那片因为昨夜的梦境而格外松软的土地上。

　　梦里的画面早已模糊，但那心跳失序的感觉和醒来后胸腔里残留的，滚烫的悸动，却无比清晰。

　　他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将那些关注、那些靠近的渴望、那些因你而起的情绪波澜，仅仅归咎于“朋友的在意”。

　　藤蔓早已悄然缠绕心脏，只是他一直未曾低头细看。

　　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心意后，再回望过去那些下意识的靠近、莫名的烦躁和固执的等待，竟品出了一丝苦涩的遗憾。

　　他好像……明白得太晚了点。

　　这个看日出的邀请，与其说是索要生日礼物，不如说是他一次目标明确的试探。

　　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想要主动握住一段关系的走向。

　　所以，你会答应吗？

　　你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摩挲。

　　陪他去看日出……听起来并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这个提议本身，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嗤”地一声，点燃了你心底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

　　你忽然意识到，在过去的人生里，你竟然……从来没有真正去看过一次日出。

　　没有在寒意料峭的黎明前等待过，没有亲眼见证过黑暗如何被第一缕光撕裂，没有感受过那颗炽热火球跃出地平线时，那份足以撼动灵魂的磅礴与温柔。

　　一种崭新的、混合着好奇与隐隐期待的情绪，如同初春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水流，悄无声息地漫了上来。

　　这个游戏之所以能像磁石般吸引你，或许正因为在这里，你总能触及那些在现实中被压缩、被遗忘的“可能”。

　　快乐在这里，似乎总是来得更直接，也更简单一些。

　　像没有人能拒绝呼吸，你想，大概也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种纯粹的、对未知美好的向往。

　　你几乎要立刻回复“好”。

　　然而，指尖触及屏幕的前一刻，现实冰冷的影子，如同冬日清晨窗玻璃上的寒霜，无声无息地覆了上来。

　　你真的能确保自己可以如期赴约吗？

　　游戏世界的时间流逝并不受你掌控，万一就在约定时刻，现实世界有突发的状况怎么办？

　　这个“万一”像一根细小的冰刺，扎进了刚刚升腾起的暖意里。

　　你不太愿意去深想，可理智又逼迫你必须面对。

　　你尝试在脑中规划，寻找一个万全之策，却沮丧地发现，在现实无常的面前，任何保证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那点对未知的向往和对失约可能带来的愧疚的忧虑，在你心中激烈交战。

　　你盯着保科宗四郎的头像，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敲下了回复：【好啊！地点在哪啊？】

　　约定的日子，在一种混合着隐秘期待与隐隐焦虑的心情中到来。

　　那天，游戏内的天空还未泛起一丝鱼肚白，星子仍疏落地钉在深蓝色的天鹅绒幕布上。

　　你比预定时间更早醒来，或者说，你几乎一夜未眠。

　　心中那点雀跃像只不安分的小鸟，扑棱着翅膀，搅动着一池静水。

　　你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星光，从衣柜里取出一套便于行动的、保暖的衣物换上。

　　不再是之前那种漂亮却不耐寒的裙装，而是利落的裤装和厚实的毛呢外套。

　　你为了保暖，还多系了一条围巾。

　　镜中的身影依旧纤细，毕竟你还没穿特别多。

　　你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莫名加快的心跳。

　　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赴约，你对自己说着。

　　推开宿舍门，凌晨的寒气如同最细腻的冰砂，瞬间包裹了你。

　　你瑟缩了一下，将半张脸埋进温暖的围巾内，呵出的气息在眼前凝成一小团白雾。

　　基地里一片寂静，只有巡逻队员规律的脚步声偶尔从远处传来，更衬得此刻的静谧有种不真实的抽离感。

　　你沿着熟悉的路径，朝着与基地大门方向走去。

　　脚步很轻，心跳的声音却在耳膜上擂动。

　　夜色像浓稠的墨，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慢稀释。

　　你算了算时间，如果一切顺利，你们能在日出前赶到那个据说视野绝佳的山坡。

　　距离大门还有几米，你已经能看到那里了。

　　快了，就快了。

　　可就在你快到的时候，刹那——

　　“咚咚咚！！！”

　　一阵急促得近乎粗暴的敲门声，如同惊雷般在你现实世界的耳畔炸响。

　　那声音如此真实，如此具有穿透力，瞬间撕裂了游戏世界静谧的帷幕。

　　你的身体猛地一僵，深吸一口气，你还是退出了游戏。

　　现实世界，你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挣脱肋骨的束缚。

　　卧室门外的敲门声并未停歇，反而更加急促，伴随着父亲含糊却充满不耐的吼声：“你在里面干嘛呢？！”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酒气，即使隔着门板也清晰地渗透进来。

　　你方才在游戏中积聚起的那点微薄的愉悦，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粉碎。

　　你习惯性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垂下头，肩膀微微内缩，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

　　深吸一口气，你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过去拧开了门锁。

　　门外的父亲身形有些摇晃，脸色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显得阴沉。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你胃部一阵不适，你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自己踩在地板的、微微蜷起的脚趾上。

　　“……爸。”你低声叫了一句，声音干涩。

　　接下来的时间，像是一段被无限拉长、浸泡在冰冷黏液里的胶片。

　　指责的话语如同设定好的程序，带着熟悉的尖锐和失望，劈头盖脸地落下。

　　内容无非是“懒散”、“没有紧迫感”、“辜负期望”，穿插着对过往错误的反复鞭挞，以及对他为你规划的未来蓝图的再次强调。

　　你安静地站着，像一个陈列在错误位置的物件。

　　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对抗那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几乎要将你溺毙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窒息感。

　　你很想转身，很想关上这扇门，将一切令人烦躁的声响隔绝在外。

　　但你更清楚，任何试图逃避或反抗的迹象，只会像投入油锅的水滴，引发更剧烈、更持久的爆发。

　　你只能站在原地，让那些话语像冰冷的雨点一样砸在身上，试图将自己缩进一个无形的壳里。

　　时间失去了刻度，每一秒都粘稠难捱。

　　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酸涩的液体迅速积聚，但你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用更尖锐的疼痛逼迫自己将泪水锁在眼眶之内。

　　不能哭，你知道，一旦哭出来，只会换来“脆弱”、“不堪一击”的新一轮指责，这煎熬的时长又要被无情地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半个小时，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父亲的训斥终于因为疲惫或是酒劲上涌而暂歇，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趿拉着脚步转身离开了。

　　门缝外重新归于昏暗与寂静。

　　你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深印！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你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滑坐在地板上。

　　泪水终于冲破堤防，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抽噎，只是安静的流淌，很快打湿了脸颊和胸前的衣襟。

　　一种巨大的疲惫，如同深海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你。

　　你想起了游戏里的约定，想起了此刻可能已经在山坡上等你的人，想起了那片你从未见过的、本该在此时跃入眼中的日出。

　　失约了。

　　明明这是答应好的事情。

　　强烈的自责和沮丧如同潮水般将你淹没。

　　你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无法掌控的现实，讨厌总是让期待落空的无力感。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泪似乎流干，只剩下眼眶的胀痛和喉咙的干涩。

　　你踉跄着爬起来，走到书桌前，几乎带着一种自虐般的迫切，重新戴上了那个冰冷的颈饰并且勒到最紧。

　　连接的过程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

　　当你再次睁开眼，游戏世界的光线已经不再是沉郁的深蓝。

　　天幕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灰白色，如同被水稀释过的墨汁，东方的天际线附近，隐约透出一抹极其清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鱼肚白。

　　你站在第六部队基地的门口，维持着被迫下线前的姿势，仿佛一尊被骤然冻结又解封的雕塑。

　　温暖的衣物仔此刻却无法抵御从心底蔓延开的寒意，晨风拂过，带着黎明前最刺骨的冷意，穿透衣料，让你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赶不上了。

　　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带着铁锈般的苦涩味道。

　　天光正在不可逆转地变亮，那颗太阳很快就会挣脱地平线的束缚。

　　而你，还困在出发的原点。

　　强烈的失落和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如同两股交织的荆棘，紧紧缠绕刺入心脏，越收越紧。

　　现实里强行压抑的泪水，在此刻这个无人注视的虚拟世界，终于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它们毫无征兆地涌出，安静地划过你冰凉的脸颊，留下一道道湿润的轨迹。

　　你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慢慢地、仿佛失去支撑般蹲下身，将脸埋进环抱住膝盖的臂弯里。

　　泪水一滴，两滴，悄无声息地洇湿了深色的裤料。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好啊……

　　就在第三滴泪珠挣脱睫毛的束缚，沿着脸颊将落未落之际，一个声音，带着急促奔跑后尚未平复的微喘，如同穿透晨雾的光束，轻轻落在了你的耳边：

　　“银川。”

　　你骤然抬头，模糊的泪眼透过一片水光，看到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保科宗四郎站在几步之外，他的头发不像往日那般服帖，几缕发丝被晨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气息未匀，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那双总是习惯性眯起的眼睛，此刻却清晰地睁开着，红色的瞳孔里映着熹微的晨光和……你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近，在你面前同样蹲了下来，你们的视线终于得以平齐。

　　你的脸上还挂着泪，眼睛和鼻尖都泛着红，平日里那份刻意维持的那副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无处遁形的狼狈和脆弱。

　　像一只在雨中迷失、羽毛被淋得湿透，瑟瑟发抖却倔强地不肯鸣叫的幼鸟。

　　他看着这样的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那些因为漫长等待而升起的焦灼、猜测，甚至一丝隐约的失落，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滴晶莹的泪水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没有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没有质问你为何失约，甚至没有说一句“我找了你好久”。

　　他只是伸出手，指尖带着奔跑后的微温，极其轻柔且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你冰凉的手。

　　你的手在他掌心里细微地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对不起。”你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未散的哭腔，“我……我没赶上……”

　　他握着你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像是最柔软的羽毛，试图拂去你心头的褶皱：“嗯，没事。”

　　然后，他顿了顿，牵着你的手微微用力，将你的视线引那片逐渐被晨曦渲染的天空。

　　“而且你看——”

　　你听着他的声音，莫名的感到安心。

　　然后，你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就在你们说话的间隙，天边那抹鱼肚白已然扩大，染上了浅浅的橙红与金辉，如同天神不慎打翻了调色盘，将最温柔绚烂的颜料泼洒在了天际的画布上。

　　厚重的云层被镶上了耀眼的金边，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在逆光中呈现出深邃的剪影。

　　光芒越来越盛，仿佛有看不见的巨手正在奋力撕开黑夜最后的幕布。

　　“日出，”他看着那片正在苏醒的天空，又侧过头来看向你，眼底映着跃动的霞光，“就在那里。”

　　就在那一刹那，一点炽热到无法逼视的、璀璨夺目的金红色弧缘，如同熔化的黄金，带着磅礴无比的生命力，猛地跃出了远山的脊线。

　　万道金光随之迸射，如同无数把利剑劈开晨雾，将天空、云海、乃至你们周围冰冷的世界，都瞬间浸染在了一种辉煌而圣洁的光辉之中。

　　黑暗彻底溃散，世界豁然开朗。

　　温暖的光芒拂过你的脸颊，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冽又蓬勃的气息。

　　你的心脏，仿佛也随着那颗太阳的跃动，而重重地、鲜活地跳动了一下。

　　“我们赶上了啊。”

　　保科宗四郎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却无比清晰地落在你的耳畔。

　　你转过头，看向他。

　　他依旧蹲在你面前，仰着脸看你。

　　有一瞬间，你的视野似乎出了问题。

　　初升的阳光为他深刻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你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那双红色眼眸此刻被朝阳映照得清澈见底，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你挂着泪痕，却映满了霞光的脸，以及那片正在你身后铺陈开的、无边无际的金色苍穹。

　　像素只消失了三秒钟，接着又在你没忍住眨眼时回来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日出时喷薄的光潮，瞬间淹没了你。

　　保科宗四郎看着你眼中重新积聚起的，在阳光下闪烁如碎钻般的光芒，那光芒比任何一次他见过的都要明亮，都要动人。

　　鬼使神差地，他握着你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却轻轻抬起，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用指腹极轻地拭去了你眼角将落未落的一滴泪珠。

　　然后，他倾身向前。

　　一个轻柔得如同蝴蝶振翅、又带着晨曦般温暖的吻，落在了你湿润的眼角。

　　触感一掠而过，快得让你几乎以为是错觉。

　　唯有被他吻过的那一小片肌肤，仿佛被阳光灼了一下，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酥麻与滚烫。

　　他很快退了回去，握着你的手，目光重新投向那轮已然完全升腾而起，光芒万丈的旭日。

　　只是他的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悄染上了一层与朝霞同色的绯红。

　　你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握着手，没有任何察觉到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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