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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尾蛇
入夜,教堂。
两人的Verdict在夜色下泛着幽幽蓝光,战斗服依据个人体型紧密贴合,贺川行似一只警惕的黑豹,林山止如一条冷静的毒蛇。
雾气很重,倘若没有Verdict,三米外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林山止猜测现在大概是九度。
林山止小声道:“神父是两个月前死的,但教堂仿佛荒废了好几年,积灰太严重了。”
“是没有信徒的缘故吗?”
“也可能是恶魔不喜欢教堂原先的气味。”林山止绕着读经台转了一圈,上面有一块鸡蛋大小的深褐色的污点,“这是什么?”
贺川行用腕灯照过去。
“血?”林山止皱眉,“这里怎么会有血?”
贺川行第一反应是翻书时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可血也不会流那么多。
林山止仰起头,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会不会是马升的血?”贺川行问道。
“明天见到他时问一问。”
“他也未必会说。”贺川行淡淡瞥向林山止,“没准和你一样,爱咬人。”
林山止笑了一声:“贺统帅别害怕,我不会让那条疯狗咬到你的。”
“你才是疯狗。”贺川行抬手照向圣像。
“贺川行你居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骂我?”林山止的鳞尾缠住贺川行的腰,还有要收紧的趋势。
“不要闹,你当我们是来玩的吗?”贺川行压低声音。
“自然是来办正事的。”林山止举着腕灯扫过彩窗,“可贺川行,我心情不好脑子转得就慢,不知会落下多少细节啊。”
“想让我哄你?少做梦,你要是在这里自.残,我刚好剁了你的尾巴献祭神明。”
林山止发指眦裂:“贺川行,你这话太过分了。”
“哦?又要说‘不喜欢我了’之类的蠢话?”贺川行启动飞鸟,林山止毫无防备地被带上去,心脏猛然跳空。
“我……我……我才不说。”
贺川行两指在圣像脸上抹了一下,谨慎地嗅了嗅。
“无色无味,应该是水没错。”
“马升说他看到彩窗在发光,也正因彩窗发光他才能看清圣像流泪。”林山止飞向彩窗,Verdict显示一切正常,“看来又是一场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东方邪神,西方恶魔,怎么没有点好世界快活?”
贺川行冷哼:“你还想如何快活?”
林山止如雨中飞燕,俯身绕贺川行飞了半圈,胳膊柔柔搭在他的肩上,指尖在下巴与喉结间轻扫:“纵情,纵欲。”
贺川行在这瞬间生出“林山止才是色.欲之神”的危险想法,然后猛然发现彩窗的不对劲。
“林山止,这彩窗的颜色是不是太统一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左歪头,看了四五秒后,又齐齐歪向右边。
“向左是绿色,向右是紫色,可在外面看时还是流光溢彩的。”
林山止把腕灯调成日光模式,贺川行冷不丁被晃一下,在林山止背上重重拍了一掌。
“贺川行……要吐血了。”
“别着急吐。”贺川行压着林山止的脖子,“颜色反了。”
林山止挑眉,现在变成左紫右绿了。
“看来里面和外面颜色不一样,难道和这雾有关?这雾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贺川行道:“下去看看。”
两人分头行动,在教堂里面探查一圈,随后汇合。
“没什么有价值的。”林山止多看了两眼唱诗班席,“这里倒是意外保持得很干净。”
“还要再等等吗?”
林山止看表:“再等四十分钟,马升是九点二十左右进来的,如果过了九点还没有异样我们就走。”
“嗯。”
等待并不漫长,贺川行被林山止骚扰得一点困意都没有。
就在贺川行即将抓到林山止尾尖的前一秒,钟声敲响。
两人眼前同时闪过钟表图案,那画面穿过他们的身体,仿佛将一切定格。
又是一声沉重的钟声,扭曲的钟表图案再次穿透两人的身子,令他们头脑昏沉,双耳嗡鸣。
九声钟音,一声比一声催眠,两人坐在长椅上昏睡了一刻钟,眼皮虽闭上,可却能清晰地看到教堂里的一切:巨大的钟表悬于读经台上方,指针不住震颤,分针每行一格表盘下方就流下一滴鲜血。
唱诗班席模模糊糊现出人影,圣诞歌响起那一刹那,白雾将整座教堂吞噬,彩窗放射出奇异光芒,长椅隐隐震动,传出些吱吱喳喳的声音。
钟表乍然消失,读经台上悬浮着一本自动翻动的书,林山止甩出匕首,却只穿过一个幻影,翻页声越来越大,盖过歌声,很快就蒙蔽了二人双眼。
一串串古老怪异的字符如同锁链般将两人锁在一个散发着深紫色微光的球体中,紧接着,那股在森林中闻到的奇香在球内炸开,林山止紧咬一声“草”,右手握在水剑上横向一抹,旋即把血甩出去,字符沾血,无火自焚,化作一片灰烬。
香味不淡反浓,林山止因戴面罩,所以吸入量较少,但贺川行却早已面色.潮红,额角与颈部青筋暴起,仿佛要抬着汗珠向上走。
“贺……”
林山止刚有动作就被贺川行喝住。
“别过来!”
林山止瞳孔一震。
贺川行嘴角流下鲜血,喘气声低沉而粗野,指甲在长椅上扣出数道划痕,遮掩着,又展示着,完全就是一头不知该如何发泄的野兽。
“TMD!”
林山止一剑砍碎长椅,抓着那半张椅子猛地砸向唱诗班席,不等多喘一口气,转身一箭射穿圣像的头。
“真tm的恶心!”
林山止气炸了。
他是喜欢贺川行喜欢得没命,他馋.他的身子,恨不得一辈子都与他在床上“鸳鸯.绣被.翻红浪”,可他们的感情不需要这种劣质东西来调情,能让贺川行露出那种表情的,唯有他的身体!
圣诞歌声渐小渐无,冷雾下沉,月光透过彩窗,投下斑斓而狰狞的影子。
整座教堂寂静如死物,圣像眉心处开了个洞,双目散发着诡异的忧伤。
一阵冷风悄然而至,方才保持着极致平衡的长椅霍然倒下,轰起一片木屑土尘。
林山止朝身下看了一眼,心脏随即加速跳动,他紧闭着眼睛,又缓缓睁开,冗长地呼出两口气,几大步迈到读经台面前,一剑砍断。
在一堆废料之中,林山止看到一个闪烁着银光的东西,他用水剑把那东西挑起,眉头微蹙:一条项链,十字架上盘着一条衔尾蛇。
“乌洛波洛斯?”
林山止把项链收好,悄悄往贺川行那边看了一眼,后者两手交叉抵于额头,腿岔成九十度,看样子是过了消.肿.期,不过耳朵还跟刚从血里拎出来的一样。
真是漂亮得令人想要舔上一口。
“可以过去了吗,贺川行?”
“不可以。”
林山止嘴角一勾,贺川行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我找到条项链,不算是一无所获。”
“站那儿。”贺川行低着头,声音被压住了,想凶也凶不出来。
“贺川行,我手疼。”林山止把手伸到贺川行鼻下。
贺川行被这血味冲得猛然清醒。
“两只手都废了?”
林山止无语:“你这毒舌就是欠调.教。”
贺川行侧过身子站起。
“我说我手疼。”
“手疼就用创口贴,我又不是药。”
“没带。”林山止又凑过去,“你帮我舔舔吧。”
贺川行看着那只满是木屑与鲜血的手,于心不忍,所以没动手:“别让我扇你,林山止。”
“好啊,好啊,那就疼死我好了。”林山止朝大门走去,手按在长椅上,抹出一长溜血迹,“我想我应该也被椅子上的钉子刮到了,运气好的话,应该不会破伤风吧?”
长椅剧烈一震。
猛兽要出笼了。
“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东西?”
林山止太了解贺川行了,他越骂越爱。
更何况,那奇香还未散尽呢。
“哐”的一声,林山止被拽倒在长椅上,贺川行一脚跺下,箍住他的手腕,tian去掌根至指尖的脏血与土尘,而后他皱了下眉,舌尖在牙齿上轻轻刮动,又tian了一口,林山止手指按在他脸上,软柔地掭着他的眉毛。
贺川行吐去脏物,嘴里的铁锈味让他有些恶心,但林山止的声音乱人心神,诱使他把另一条血口也tian干净,而后在林山止食指的第一节指节处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贺川行要收腿,林山止果断抱住他,手不停地乱摸。
“还不想认识我吗?不想认识我这种低贱的东西吗?”
“松开。”
贺川行不小心扯掉了林山止的头绳,那头亚麻浅金的秀发烟花般在他手心炸开了。
“快点回去,我也没带药。”
“不回了,回不去了,我动不了了。”林山止顶住.贺川行,在他膝盖上亲了一口,“你又y了吧?”
“林山止,我已经做出最大让步了,那种事绝不可能!”贺川行抓着林山止的肩膀用力一撞,身下.一软,不得已扶着长椅坐下。
“可怜……我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林山止向贺川行倒去,被后者一个猛推推倒。
“可怜个屁!你就在这儿疼死吧!”
两人皆未再言语,他们需要沉淀。
一沉就是半小时。
回到旅馆时,林山止查看了逢景房间里的天眼,见她已经睡熟,便放心地准备去洗澡,然后被正在淋浴的贺川行蒙头踹了出去,林山止在门口大骂贺川行是暴力狂,等他出来后又被教训了一顿。
第二天起来,林山止腰酸背痛。
“比做了一晚上还累。”林山止打着哈欠。
“胡言乱语。”贺川行叠好被子后躺了上去。
“是有点胡言乱语。”林山止压着枕头看向他,“好像还没做过那么久呢,贺川行,我们下次试试。”
“没睡醒就再睡一觉,我可不想带着个榆木脑袋去面对警局里那个疯子。”
“贺川行,你说我和他……”
“起床。”贺川行冷冷瞪过去。
“好,好,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咚咚咚”。
林山止看贺川行一眼。
“开门。”
“听你命令还这么不耐烦?真难伺候。”林山止散漫地晃着身子,抽空躲了贺川行的飞刀。
“林先生,早上好,我来……看看……”逢景表情越来越惊愕,“林先生你脸色很不好,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贺先生睡觉了?”
林先生脸色霎时就好了。
“没有没有,进来吧,我俩刚好起了。”
“那……打扰了。”逢景看到贺川行时,还点了个头,“贺先生,早上好。”
“嗯。”贺川行的回应永远雷打不动。
林山止把昨天发生的事挑挑拣拣讲给逢景听,逢景提出一个疑问:教堂都荒废了,哪里来的敲钟人呢?
于是,三人带着这个问题来到警局。
尹行君见逢景也在,刚点上的烟就给摁灭了。
“敲钟人一直都没有,教堂建造钟表时,把钟绳与齿轮巧妙地固定在了一起,每三个小时大齿轮就转满一圈,小齿轮动时会牵引钟绳完成敲钟任务,也没有人特地去观察过,反正这么多年一直没出过错。”
林山止看着尹行君新换的办公桌,笑了笑:“建钟之人还真是聪明。”
“别管敲钟的事了,你们当真看到那些灵异现象了?”尹行君急问。
“是啊,这有什么可骗人的?”
尹行君眉头紧皱,站了起来:“你们想见马升吧?跟我来。”
牢房里阴暗潮湿,逢景害怕地把手缩进袖子里,心想:“呜呜,早知道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那些囚犯见有女人来,满口污言秽语,有抛媚眼的,有吹口哨的,还有贴在栏杆上遛.鸟的,不过还没高兴一会儿,就被尹行君一枪吓老实了。
“谁再敢往这边看一眼,老子下一发子弹就留给你!”
囚犯兴尽意阑,唉声叹气地回床上躺着去了。
“多谢你,尹警长。”逢景小声道。
尹行君点头,看向逢景的眼神里明显有些特别的情愫。
马升住在最里面的牢房,此时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书,丝毫没注意到几人。
“他一个人住一间?”林山止问道。
“也没有人敢跟他一起住。”尹行君掏出钥匙开锁,“反正牢房够多,不差这一个单间。”
贺川行站在门口没进去,尹行君知道他是防备自己,便先他一步迈入,把钥匙随意揣进兜里。
尹行君道:“马升,有人找你。”
听到有人叫他,马升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木然地回了一句:“不认识。”
尹行君示意几人靠后,手按在电棍上,缓缓开口:“他们想问问教堂的事……”
话音未落,马升如一条野狗扑向林山止,尹行君反应极快,一脚踹翻马升,旋即用电棍将其电晕。
“晕了?!”
林山止也要气晕了,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泼下去,但马升没有要醒的意思。
“别装!起来!”
“林先生你别踢了,我……我下手重了。”尹行君面露羞赧之色。
“我这几脚也不如你那一脚重。”林山止揉搓着额头,“你下手也太狠了。”
“没办法,他之前发疯咬掉我们警员一个耳朵,差点把整张脸都啃烂了。”尹行君叹息。
“那倒是真疯子。”林山止看向贺川行,后者背过身去,“算了,那我们先去学校吧,晚些再来找你。”
“你们要去找斯波罗斯小姐吗?”
“嗯,尹警长,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关于她伴侣的事?”
尹行君感到十分荒唐,半信不信道:“她是独身主义者,哪里来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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