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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
第二十五篇章·折翼
三月的校园，玉兰花刚刚绽放，冬日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白可抱着几本专业书从图书馆走出来，转正后的工作比想象中更加忙碌，但她乐在其中。想到晚上和陈一屿约好一起吃饭，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一辆红色跑车嚣张地停在教学楼前，邱洛迪从车上下来，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紧抿的嘴唇透露着她的怒气。
白可本能地停下脚步，看见陈一屿正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他的眉头微蹙，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感到不悦。
“陈一屿，你非要这样逼我吗？”邱洛迪摘下墨镜，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我爸爸说可以安排我们去同一所大学，你为什么拒绝？”
“洛迪，我们谈过很多次了。”陈一屿的声音很平静，“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不能一直按照你家的安排走。”
“是因为她吗？”邱洛迪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白可，“那个平凡无奇的女人？”
白可站在原地，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路过的学生纷纷停下脚步看热闹。
陈一屿向前一步，挡在白可和邱洛迪之间：“这与她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不信！”邱洛迪的声音尖利起来，“自从她出现，一切都变了！你忘了你爸爸临终前是怎么说的吗？他让你照顾好我！”
陈一屿的身体突然僵硬。白可知道，这是他一直无法真正摆脱的枷锁。
“我爸爸是让我照顾你，但不是以牺牲我的人生为代价。”陈一屿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白可听出了其中的痛楚，“洛迪，你需要的是专业医生的帮助，而不是把我当成你的救命稻草。”
邱洛迪的眼泪瞬间涌出，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那我现在就吃了这些药，你信不信？”
白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忍不住上前：“邱洛迪，你冷静一点...”
“滚开！”邱洛迪猛地推开白可，“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陈一屿不会这样对我！”
白可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去。在失去平衡的瞬间，她下意识用手撑地，一阵剧痛从右手腕传来，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白可！”陈一屿立刻冲到她身边，看到她以不自然角度弯曲的手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转身面对邱洛迪，声音冷得像冰：“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邱洛迪呆立在原地，药瓶从她手中滑落，白色的药片散了一地。
陈一屿不再看她，小心地扶起白可：“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鼻腔，白可的右手腕已经打上了石膏。医生说是桡骨远端骨折，需要固定四到六周。
“对不起。”陈一屿坐在病床前，紧紧握着她的左手，“又是因为我...”
白可摇摇头，想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却牵动了脸上的擦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因为你，”她轻声说，“我也看不下去她那样伤害自己。”
病房门被推开，李蒙和林小雨急匆匆地走进来。
“我的天，白可你没事吧？”林小雨冲到床前，心疼地看着她打着石膏的手，“邱洛迪真是疯了！”
李蒙拍了拍陈一屿的肩膀：“我们都听说了。需要帮忙吗？”
陈一屿摇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可：“我会处理好的。”
夜幕降临，李蒙和林小雨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为一切蒙上柔和的银辉。
“白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陈一屿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我接受了德国马普所的offer，毕业后去读书。”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白可愣住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因为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陈一屿轻轻抚摸她左手的指尖，“马普所是顶尖的研究所，这个机会很难得。我想给你更好的未来，而不是一直活在邱家的阴影下。”
白可沉默着。她理解陈一屿的选择，但心底仍有一丝不安。德国，那么远的地方，他们刚刚开始的感情，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吗？
“要去多久？”她轻声问。
“估计两年。”陈一屿的声音低沉，“但我每年都会回来，你也可以在假期来找我。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白可明白他的意思。
第二天，林小雨来医院陪白可办理出院手续。在等待的时候，她犹豫地开口：“白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我听说...邱洛迪也要去德国留学。”林小雨小心翼翼地说，“她爸爸捐了一大笔钱给海德堡大学，就是为了让她能跟着陈一屿去德国。”
白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所以陈一屿选择去德国，真的是和邱洛迪约好的吗？那些关于未来的承诺，难道只是一场谎言？
回到学校后，白可一直心事重重。陈一屿细心地照顾着她，每天接送她上下课，帮她记笔记。
但每当她想问起德国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害怕那个答案会打破现在的平静。
一周后的傍晚，陈一屿送白可回宿舍。在楼下，他轻轻拥抱她，避开她受伤的右手。
“关于去德国的事，”他突然开口，“我已经和邱叔叔谈过了，明确表示我不会和洛迪在同一所大学。我选择马普所，也正是因为它不在海德堡。”
白可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小雨告诉我了，”他微微一笑，“我猜你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解释清楚。”
月光下，他的眼神真诚而温柔。白可突然觉得自己的猜疑是如此可笑。
“我选择去德国，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分开我们。”
白可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也许前路依然充满挑战，但只要他们彼此信任，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走向共同的未来。夜色渐深，但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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