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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应吹动红楼,五年之期改头换貌
“塾长,学生正是当事人之一。”
余光瞧着身边低头眼边儿通红的香怜,嘴角淤青了一块儿的玉爱深呼吸几次,严肃了神色,往前一步主动道:“还请塾长给学生一点时间,学生必定将事情一一道来,好叫塾长知晓此事因何而起。”
没等贾代儒反应,脸上被无情铁爪挠出几道血痕的金荣便立时跳了出来:
“不行!”
他气愤不已,一边用仇恨的眼光看向玉爱,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整个学堂谁不知道他玉爱一贯爱颠倒黑白!若是听他说,保不齐就编出个什么离谱故事来呢!”
“塾长大人,您可不要听信他的……”
“啪——”
贾代儒握着戒尺往厚重的桌子上一拍,巨大的声响震得喋喋不休的金荣心头一跳。
众学生更是屏气凝神,垂头如鹌鹑。
滔滔不绝被打断,金荣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只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场合以及面对的人物,愤怒又尽数变成了深沉的恐惧。
眼神惊恐地往上首瞟,见贾代儒脸色阴沉地瞧着他,原本激动地情绪犹如雪原上的火星,不声不响地迅速熄灭了。
他的眼球控制不住地乱转,薄薄的眼皮被滑动的球体撑开,如同弹跳着的小雨,激起了一层层涟漪。
他颤抖着嘴唇,手心一片冰冷。
贾代儒面色愠怒,气场全开盯着金荣,待他老老实实地缩下去之后,和善地对玉爱说道:“你继续。”
玉爱看向贾代儒的目光中是难以掩饰的惊讶。
自打他入学以来,就没见过贾代儒什么时候能够中肯地在学堂内说一句话,哪怕一句。学塾塾长贾代儒,每天不是在和稀泥,就是走在和稀泥的路上。
愣神只是一瞬,很快,玉爱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与香怜讨论课业故而迟走几分,哪知金荣带着他们几个便来堵我俩了。我叫他让开,他不仅不让,还恶语伤人,说那些让人委屈心酸的话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就算是让我说,在您的面前我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学生不愿意与其纠缠,一门心思地要带着香怜走开,谁知金荣拦着不让我们走,还与香怜撕扯起来了。香怜的性格您也是只晓得的,一贯不愿意与人红脸,对同窗们是能谦让便就谦让,轻易不肯呛声。今日能让他忍不住还手,可知金荣那厮都说了些什么诛心之语啊!”
“塾长,并非是学生们挑事,着实是那个金荣忒过分了些!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金荣对我俩又是冷嘲热讽又是摔摔打打动手的,遇到这起子小人,学生们当然是避之不及,若不是金荣动手打人,场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聊了个清楚明白。
金荣那方有心想要跳脚,奈何玉爱在叙述的过程中确实没有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堵人的他们,先挑事儿的是他们,人多势众的还是他们……完了,确实是无法辩驳。
“金荣,你等可有话说?”听完玉爱的陈词,贾代儒望向恨不得将头埋在地缝中的金荣等人,眼神中满是失望:“既如此,便是没有什么话想说的了。”
“不是的!”金荣有心想要反驳,奈何脑瓜子不够灵光,支支吾吾了许久都没能用那张利嘴将黑的说成白的。
“我……不是他说的那样……他、我、我明明是因为……哎呀!”
有些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他的脸皮确没修炼到厚如城墙的地步,张了好几次嘴,最后也只得罢了。
贾代儒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得对贾氏的领军人物禀明才是。于是,学塾这事儿便揭到了贾政眼前。
贾政何许人也?
出了名的稳重端方!
平素最看不起的就是借着祖辈的势为非作歹的小人,生平最难过的事儿莫过于是靠着祖荫充官(考了科举,没考好,只能走后门)。
薛蟠小子确实不是好东西,但也得顾忌着薛姨妈的面子,不能训斥;可金荣几个就没那么走运了……在学堂不好好学习净干那些偷鸡摸狗的腌臜事儿,好好的学塾愣是让他们搅合成了一锅臭粥!
贾政:我收拾不了薛蟠,我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吗!
这一世,还没等到贾宝玉并着秦钟来,在此间搅弄风云的金荣、玉爱与香怜便在贾政的安排下通通被逐出学塾。金荣等人被撵出去是因为他们几个惹是生非,肆意欺凌同学;香怜并着玉爱被请出去是因为他们败坏风气,在学堂做出不符合礼法的事。
臭鱼烂虾被叉出去,整个贾氏族学风气为之一肃。
至于薛蟠?
为了避免他继续祸害贾家子弟,为了不破坏薛姨妈并着王夫人的道心,贾政只能昧着良心、腆着老脸,说“蟠儿是读书的好料子,必不能放在学塾让他浪费时间”、“他看蟠儿在武学上有造诣,应当请个有本事的师父来好好教他”云云。
对着王夫人与薛姨妈提起这事儿来的时候,那张苦涩的老脸强撑着笑意,宛如一朵被寒风吹懵了的菊花一般,煞是难看。
好在王夫人与薛姨妈读不懂贾政的心酸苦楚,还真以为自己的好大侄儿/好儿子是个能飞黄腾达的呢!
于是相当之配合,早早地散了银子,自京中挑了好几个身世背景相当的武官家的子侄,斥巨资请他们教薛蟠武艺本领。
潇洒了大半年的薛蟠就这样被拘在家中,温习功课、潜心武艺,如同一只被束缚住自由小翅膀的鸟儿,做那掌心宠、笼中雀。
这一遭改变的不仅是呆霸王薛蟠的命运,还有贾宝玉的。
黛玉没有预料中的到京城来,自然也没人同宝玉一起睡在碧纱橱。
可巧宝玉就是那个风流性子,即便没有黛玉,那小日子过得也是有声有色的。陪着丫鬟们谈笑、研究胭脂、斗蛐蛐儿、看猫狗……总而言之,除了读书习武,他做什么都挺来劲儿的。
他一天天的是开心了,他爹贾政可是一天天的不那么高兴。
圣人云,惯子如杀子。
薛蟠的例子摆在眼前,还三五不时地跑他跟前刷新一下存在感。贾政是真怕,他怕贾宝玉是贾府中的“薛蟠”,他怕贾宝玉是害群之马的那匹马、是无数同僚家中的混世魔王之王。
他不敢赌,赌贾宝玉现在是孩子心性,长大了将会出人头地。他担心贾宝玉日后会在成为文才与武才之间,选择成为废材。他真心丢不起这张老脸。
活得同样潇洒的贾宝玉便紧随薛蟠后,同遭了殃。
什么教书师父、武学师父……被贾政请来一堆。
每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在上面讲,余下的人在贾宝玉旁边监督。如果贾宝玉没有认真听讲,他们就要对贾宝玉的□□进行一顿爱的抚摸,力求让贾宝玉保持最好的、最有精神的状态,来迎接每个新的一天。
日子就这样鸡飞狗跳又意外顺利地过了下去。
又是一年春好处。
十三岁的林黛玉身子骨比前年刚见面的时候结实许多。
眉宇间笼罩着的那股子愁绪在不知不觉间被夹杂着坚韧的英朗取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宛若开在高门院落的芝兰玉树,是少年人独有的气质。
因着长年习武、锻炼拉伸筋骨的缘故,行动起来的她宛若一只身手矫健的豹子。流动的肌肉线条紧紧地包裹着纤细的骨头,步履间隐约透露着一股作为穆桂英时的神采来。
潇洒明媚,自由随风。
真真是张扬又自信。
看着屏幕前远比年长八岁的自己更为精神的林黛玉,真人系统小王不禁喟叹:【生命真是在于运动啊!】
穆桂英,哦不,现在应当称呼她为林黛玉了——她这一年多的时间对新身份适应的相当好,除了私下里会流露出对父亲穆羽以及穆柯寨父老乡亲的想念外,已经完全地融入了“林黛玉”的人际关系。
对于耳边突如其来的话语,林黛玉已经能保持十分的淡定。
她面不改色地拜别师父崔护,提着自己五斤重的长刀,脚步轻快地朝着闺房走去。
心里回应道:“怎么?这段时间忙起来了吗,听你这语气好像是许久都没出来活动活动来着。”
【是啊——】
系统小王拉长了调子,一骨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屏幕那头的林黛玉道:【这边想要活着还是挺难的,不出去工作就得喝西北风了。】絮絮叨叨地感慨了好一会儿,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正经事:【话说回来,你的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不等黛玉回答,小王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我估计应该是不成。】瞧着林黛玉的神色,她继续道:【不是我在唱衰你啊,实在是局势当前,很多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并不是你靠着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扭转的啊……】
林黛玉耐心地倾听着,嘴角悄悄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与小王也算是认识了一年有余,对这个年长一些的姐姐,她是知道的。
现在她对她说这一番话,不是嘲笑,不是奚落,也不是落井下石的,而是太过于了解这个糟糕的时代,看透了一切,在心怀希望觉得能有曙光出现的同时,又充满了绝望。
不过,这次确实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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