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王妃爱养花

作者:曦朝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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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岳认主


      马车一路驶向了胡阳的府邸,宋霏林一行人到达时,府里的院子里歪歪斜斜躺着一群衙役。薛霜雨带着云威镖局的镖师,将胡阳的一家老小护在身后。
      宋霏林识得其中一个衙役,他是曾攀身边的人。
      “原来曾攀说的大事不好了是这个。”宋霏林小声嘀咕道。
      她有些后悔没有在叶府多留一段时间,也不知曾攀在叶浩兴面前如何诋毁薛霜雨。宋霏林着人将胡阳接进府后,便带着枫岳离去,没有和薛霜雨打照面。
      叶府的事情她不宜再继续纠缠,薛霜雨自有承徽世子那一群人相护,轮不到她来操心。
      在马车上,宋霏林心事重重。顾承徽年初时进京述职,便一直没有回祈丰郡。据传,惠帝欲将萧肃侯府的孤女赐予他做填房,留他在京任职。顾承徽以发妻三年丧期未过拒了婚,惹得惠帝不悦,却也挑不出错处,但也被一直扣在京里。
      祈霞关这些年被太子党守得太牢,边境百姓的民心都倾向了太子。太子以喻平军为中心,在朝中收拢军权,那些一向主战的将军们,也都渐渐为太子马首是瞻。惠帝尚在壮年,太子却有架空他的权力的趋势,权力面前无父子。
      祈丰郡同祈桦郡毗邻,惠帝若是想削减太子党的势力,必定会从祈丰郡入手,切断给喻平军的供给道路。叶浩兴默认邓丰颐滥用职权,勾结北墨,不能不说其中没有惠帝的授意。
      北墨这个敌手,惠帝既不希望它太强大,也不希望它太弱小。它是他用来牵制太子党的利器,也是收拢民心的棋子。
      宋霏林不由得担心起那个青玉坠子的主人。祈阳药铺被洗劫过后,绥远城缺的药材,她也没把握能够帮他凑齐了。
      有叶浩兴在祈平城,穆远王府无论派人来接手邓丰颐的太守之位,都不免沦为他的傀儡。惠帝不希望祈平城政治清明,穆远王府怎么折腾都无法扭转乾坤。
      宋霏林似乎看到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对擂双方的中间插着皇权的旗子。这是一场话语权的争夺,也是一场新旧势力更迭的武力对决。
      成王败寇,历史为胜者书。
      在这场争斗中,站队的时机和方向,尤为重要。稍有不慎,不只是宋府上下几十口人,甚至定北旧部都会因此丧生。
      在“徽明之乱”中定北军死伤大半,他们没有死在北墨的敌人手中,却倒在了自己人手里。萧佑钦当年一人揽责拼死将宋陆齐从“徽明之乱”中撇了出去,这才为定北旧部谋了一线生机。
      如今,朝局动荡,宋辉黎一举夺魁,还尚了公主,难免有人顺着他查到定北旧部头上。为了定北的旧人,宋府必须要选一个皇子,助他登顶皇权。
      夺嫡这条路,宋府避无可避。
      “好想回祈悠山。”宋霏林无心自语道。
      枫岳闻言,轻笑出声:“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怎么还四处多管闲事。”
      宋霏林的手不自觉地握住那个青玉坠子,人生在世,她不去找麻烦,自有麻烦来找她。命中注定的劫难,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说说吧,你怎么被进牢里的。凭你的身手,府衙的那群人抓不到你。你自己心甘情愿被抓的?”
      宋霏林散去眼中的忧郁,面上又恢复成枫岳熟悉的娇俏模样。她眼底清澈无尘,旁人见了,只会当她是一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姑娘。
      枫岳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回想起当日被抓的情景,他不免眼底浮出对自己的嘲讽之意。
      那日,府衙的人来捉他,他甩掉了他们,但暴露了行踪,遭到了灰烛的追杀。无伤时,他勉强可与他打个平手。可他身受重伤,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灰烛的剑刺来时,他本可以跳崖一了百了,可站在悬崖边,他的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她的笑颜。那一刻,他知,他想活下去,再见她一面。
      “追杀我的可是高手。他们想让我攀咬胡阳,我才能苟延残喘活下去。”
      枫岳望着马车华丽的顶盖,眼底浮出一丝庆幸,庆幸那日风熠来找灰烛寻仇,将灰烛缠住,他方才落到了衙役的手里。邓丰颐想要坐实胡阳通敌的罪证,便将他送到了胶东王的府上,严刑逼供。
      同淞月山庄的罚刑相比,胶东王府上的逼供刑具不值一提。
      “为什么有高手追杀你?”宋霏林状似无心地问道。
      “因为有人想取代我的位置。我是淞月山庄的卦影,枫岳。”枫岳坦诚道。
      宋霏林不痛不痒地轻哼一声,对这个消息并无反应。淞月山庄五大暗影,虽说分工不同,杀人的功夫却都不相上下。
      “你不害怕我?”枫岳的心有些忐忑。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怕你什么?你现在的剑,可没有的梅花镖快。”
      说话间,马车已经从侧门驶进了方府的后院。这院子毗邻方府的后山,与主院相隔甚远。宋霏林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在后山瞎折腾,方老爷子便特地命人搭了这个院子,无论她在不在府里,这里的器具都一应俱全。
      “记住,你现在是宋辉岳,是我在祈音山捡到的童养夫,受长平府少将军所托冒充他来祈平城散播假消息,帮助喻平军迷惑北墨人。”
      宋霏林的声音压得很低,枫岳却也听见了。
      “你不怕我出卖你?”枫岳好奇道。
      从初见面她便向他展现了超乎常规的信任,这在杀手的世界里是无法想象的。
      “从你解下面具的那一刻,我便相信你不会出卖我。”宋霏林笃定道。
      淞月山庄的嫡系杀手在解下面具的那一刻,要么死,要么叛。淞月山庄的叛徒只有死这一条路。他想要平安度过养伤期,便不会出卖这个能给他庇护的人。
      “你生为女子,可惜了。”枫岳遗憾地叹道。
      有如此胸襟和才智的人儿,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是宋四公子吗?”
      一道倩影在马车外晃动,这五年来,宋祈彦与方府多有走动,府里的人大多识得他。
      “青菊姐姐,烦请你打盆热水来。”
      宋祈彦将人打发走后,宋霏林才将枫岳从马车上扶下来。追杀枫岳的人定不会放过他,在方府,知道他的存在的人越少,方府受到的牵连越小。
      宋霏林将枫岳置于床榻之上,命宋祈彦拿好蜡烛给她照亮。她用匕首将他的衣服全部划开,只见他浑身上下全是伤口,且都有发炎的征兆。枫岳着实伤得不轻,若非他身体底子好,早去阎王殿报道了。
      “青菊姐姐,麻烦你在桃树下挖坛酒来。”
      宋霏林一出声,在门边晃动的人影突然僵直了身体。那棵桃花树下的酒,是宋霏林五年前埋下的。她不在,可没人敢动树下的酒。
      “宋四公子,这……”
      “去挖来吧。她要糟蹋自己酿的酒,谁也拦不住。”宋祈彦没好气儿地说道。她亲手给这个捡来的杀手换药,就已经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她还要为他开了她亲手酿的酒。
      他都想一剑结果了他。
      “把热水端过来。”
      宋霏林的视线并未从枫岳身上的伤口处挪开,胸口处的伤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即便用酒消了毒,也要用小刀将腐肉刮下来。
      “你当真是命大。”宋霏林感叹道。
      她没有发现,此时枫岳的脸红得可以滴血。她的指尖伴着温水在他的身上留下痛的印记,他拽紧身下的被褥,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杀手的世界是无声的,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暴露自己的弱点,从而无辜丧命。
      宋霏林捏住他的脸,强迫他松开牙槽。他的唇已经被他咬得鲜血淋淋。
      “这后山就是个荒林,你叫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痛就喊出来,不然我也不知道个轻重。我的手可没那么巧。”
      宋霏林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简单消了个毒。门外有长影晃荡,宋祈彦出屋将那人手中的酒接了过来。
      “姐姐,去熬点儿桂圆红枣汤。祈彦在门外守着。”
      宋祈彦脸色越发难看,他将酒放到桌上,囔道:“你有没有点儿待字闺中的大小姐的自觉。”
      “闺誉这东西,我打小就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日后你娶个贤惠点儿的小娘子回来,没人敢娶我,我就赖你府上,当个种花匠。你别在我眼前晃,我手抖。出去。”
      宋霏林一脚将宋祈彦踹出了屋。再回到床边,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坛美酒。她将酒洒在了枫岳的伤口处,枫岳痛得大脑一片空白。
      “霏……林……”
      枫岳的脑子里只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叫我的名字也没用,我又不是麻沸散。”
      宋霏林拿起匕首在他的身上耐心地刮着。他着实很擅长忍痛,匕首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新的划痕,他也没有叫唤半声。
      伤口处的腐肉全部去掉后,枫岳的脸色白得吓人。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涌出,宋霏林头疼地叹了一声,屋里的止血药只剩小半瓶,她摸不准这止血药是何时配的。
      窗台处有两盆三七,她将上面的叶子全部摘下,撕碎,放进捣药的罐子里。
      “明早我去城里的药铺看看,有没有好的止血药。今晚就用这三七凑活凑活。”
      宋霏林把刚捣好的新鲜三七叶覆在流血的伤口处,枫岳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儿。他下意识地咬唇,宋霏林瞪了他一眼,他才叫了声,“痛”。
      “知道痛是好事儿。伤口深了,你是没有痛觉的。”
      屋外有人叩了门,宋霏林闻到了红枣的香味。
      “方老爷子的寿辰在十日后,你只有十日的时间养伤。”
      宋霏林将门打开,放宋祈彦进屋。她给他使了个眼神,“把汤喂他喝了。我去马车上打个盹儿。”
      宋祈彦虽不乐意,却也没拒绝。这伺候汤药的活,宋霏林在宋府都没干过,日后怕也无人能让她干这活计。
      “这红枣桂圆汤补血的,喜不喜欢,你都当药喝了。你今晚最好不要起高热,现在夜深了,若是惊动了方家的二房,我们就真的得露宿山野了。”
      宋霏林从柜子里拿出了薄衾,突然枫岳从床上挣扎下来,匍匐在她的身前,低头说道:“山不在高,有情则灵。水不在深,有义则清。斯是陋室,有信则馨,此生苦短,唯愿卿安。”
      宋霏林突然愣住了,这个誓词是她当年在流民所收童养夫的时候瞎编的词儿。除了宋辉山、宋辉川和宋辉黎这三个人,这词就没人同她念过。
      “你怎么会……知道……”
      “请说,情义为桥不负此缘。”
      枫岳的手触到宋霏林的脚尖,这个是宋府收童养夫的必有仪程,表明宋霏林为主,订誓者为仆。
      “你想好了?宋府的童养夫,是我的男宠,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是没有人权这个东西的。”宋霏林礼貌地提醒道。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自当有处置权。”枫岳虔诚地说道。
      他已经痛得视线模糊,可他的脑子里只能想到她的名字。杀手动情便离死期不远了。若真要去阎王殿报道,他希望死在她的怀中。
      一生只有一次的情动,他不想错过,也不能放手。
      宋霏林蹲下身,勾起他的小拇指,订约道:“情义为桥,此缘不负,愿君岁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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