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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没了身份的后顾之忧,方最睡了穿书以来最安稳的一个觉,柔软宽敞的床,脸埋在里头猛吸一口,全是清新的洗衣液味。
等他睡醒,已经过了十一点。
十月三日。
林雅丽的工作不算轻松,只放了头两天的假就复工了,家里空空荡荡的。
方最洗漱完出来就看到餐厅桌子上贴了张字条。
[早饭在锅里温着,中午妈可能回不来,你自己点个外卖,别凑合,给报销!]
看着这张字条方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他突然想到刚穿过来的时候,在医务室的洗手间里,系统用冰冷的文字和他交接,镜子里倒映着洗手间白色的墙面,那些字体镶嵌在镜面上,遮挡住他的脸。
那时,系统说任务的奖励因人而异,包赚。
说得没错,确实是“包赚”。
手机里有几条未读消息,是林雅丽每隔一会就问他睡醒了没有,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就知道你起不来,中午醒了赶快吃午饭。
方最一边打字回复一边拉开了冰箱门。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摆得很整齐。多亏了上辈子没赶上外卖商战多好日子,为了省钱他硬生生把自己的厨艺逼了出来。虽然算不上顶尖,但做些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
他麻利地拿出几样菜,洗,切,炒。不过半个小时,整整齐齐的两菜一汤就被他拍了照发过去。
林雅丽秒回。
[妈妈:哎哟,宝宝这么能干呢!看着就香!]
[妈妈:晚上想吃什么?]
方最一边慢吞吞地把菜往嘴里塞,一边回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被人时刻惦记着、哪怕只是一顿饭的感觉,太好了。
吃了饭他也没立马窝回床上,而是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里转悠来转悠去。读书时候的笔记本,小时候的相簿,还有一些被淘汰很久的玩具,他像回到了小不点时期,每摸到一个东西就要好好想想自己的记忆里有没有这个,要是没有,就问问系统在这个世界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他乐在其中,甚至命令系统翻出来部老电影给他投影出来,窝在沙发上看。没有kpi,没有难缠客户,不用担心今天有没有打卡,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
只是系统似乎不太满意。
——我要抗议,穿书系统不是这么用的!
它一说话,方最就皱眉。
“你别说话,挡字幕了。”
系统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字体,转为在他脑子里吐槽。
——到底谁教你用系统看电影的?
“你连数据模拟的人生都能回放,我让你放个电影怎么了?”方最蛮不在乎,虽然他现在是挺幸福的,但是不代表他不记仇,系统给他放他上辈子的伤心事这个仇他可还记着呢。
系统吃了瘪,放电影的动作却没停,一直到林雅丽下班回家,方最都还歪在沙发上。
等他被饭菜的味道香醒,身上还盖着条薄薄的毯子。
“睡醒了?洗把脸准备吃饭了。”
“好!”方最一下子从沙发弹起来。
整整五天,国庆休息的五天,方最都在家里没出过一步门,像是守家的小狗似的。林雅丽出门上班,他就自己刨两口饭,林雅丽下班回来,他就围着林雅丽转。母子俩会挤在沙发上一起看现大热的电视剧,有时候林雅丽看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方最就守在旁边给他递纸巾。
方最对一个美好和谐的家庭应该怎么相处是没有概念的,他只是学着之前看的那些电视剧来。
琐碎,平常。
一直到收假的这天,方最一边收拾自己几天都没动过的行李箱,一边吸鼻子,啪嗒啪嗒地要掉眼泪。
一开始。林雅丽还会安慰他,叮嘱他要冷了加衣,要照顾好自己。她越说。,方最的鼻子越酸,到最后直接拉着林雅丽的手不松开了,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一边带着鼻音说:“妈,我真不能退学吗?”
林雅丽女士只是礼貌地回了他一个栗子暴扣:“说什么呢死孩子,多大人了还怕上学。”
方最心里委屈。
人为什么要上学?
人为什么不能就在家里和妈妈呆着?
他好不容易有个妈妈,上学还要拆撒他们。
心里苦。
临出门,方最一步三回头,愣是从时间宽裕磨蹭磨蹭到了几乎晚点。
——其实只是想磨蹭到晚点就可以在家里多呆一天了吧。
系统的冰冷机械音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无情。
方最回:闭嘴。
只是一天而已,晚一天上学又不会被开除,又不会……
宿舍的大门被踢开,早就到了的陈减被一入门的怨气下了一大跳。
“我去,方最,不就放个国庆吗,你……”他上下打量了两眼方最,“你被邪剑仙附体了?”
方最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抽走了所有快乐的海绵,干瘪,可怜,毫无生气,每一根发丝都被焉巴的怨念泡满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想念家里柔软的床,妈妈做的饭菜……等等等等。
听了陈减的话,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被邪剑仙附体了就好了,那样他还能请个病假在家,而不是像他一样被亲妈扔出家门赶上飞机。
陈减看着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凑过来:“喂,你受什么刺激了?国庆和你妈吵架了?”
方最拍开他不安分的爪子,没好气道:“没有,我妈好着呢。
“那你这幅鬼样子,跟谁欠你钱似的。”陈减嘴角抽搐。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总不能跟陈减说自己是因为太舍不得妈妈,不想上学,还差点在机场表演一出生离死别吧?这话说出来他方最还要不要脸了?陈减要是听了,绝对能笑他整整四年。
想了想,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圈,他含糊道:“……没有,只是太累了。”
方最把脸埋进臂弯里,想要依此缓解一下心灵上的难受。他幽幽地叹了第十八口气,这种拥有了又很快再失去的感觉,比从没拥有过更要磨人。
“叮咚。”
手机一响,方最几乎是第一时间解锁。
[妈妈:宝宝,到学校没有?]
[妈妈向您发起了一笔转账。]
[妈妈:生活费拿好,在学校想吃什么吃什么,别饿着自己。]
不看消息还好,这条消息一来,方最心里好不容易消化的只剩下一点点的委屈,不舍就跟被上了放大镜似的无数倍放大。难过,不舍的压抑情绪再次席卷而来。等到陈减再注意到,方最已经抿着嘴,倔强地把眼泪往眼眶里逼,手还在打字回复,眼睛里的眼泪就又满了上来,很快模糊得他看不清手机屏幕。
“……你哭啥啊?”陈减瞪大了眼。
被周泊止砸晕都没哭过的人,居然哭了?
他没看错吧?
偏偏方最还强装着坚强的样子,一边哽咽一边回答:“没……我没哭!”
陈减沉默了两秒,视线慢慢挪到方最的手机上。
“你,是不是想你妈了?”
听见这话,方最缓缓抬头,嘴角伤心极了得向下弯,眼眶里盛了满满的眼泪,委屈得不行。
陈减:“……不会吧?你不是才回去放了七天假吗?”
当初开学的时候也没见他哭成这样啊!
“你不懂……”方最哽咽着反驳,“你根本不懂我妈做的饭有多好吃!”
陈减:“……”
等到谢晋安和江数到宿舍,看到的就是方最和陈减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还嚎着“我们想家了”“我想我妈了”之类的话。
谢晋安先进的门,看见这幅场景,默默退出门两步,用力把门拉上,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宿舍门再次被打开,还是那两个在一起抱头痛哭的奇行种。
谢晋安和江数面面相觑。
要不然,他们也抱着哭一下?
等到方最和陈减终于平复下来,谢晋安给他们一人递上一杯温水,问出了那个罪恶一般的问题:“你俩,到底在哭什么?”
方最已经难过了很久了,长时间的哭嚎让他嗓子也疼眼睛也涩,听见这话只是瘪了瘪嘴;倒是陈减,他哭得不多,听了这句话二话不说眼一眯嘴一瘪又要继续哭,被谢晋安一抬手止住了。
“停,我知道了。”他又给陈减端上一杯温水,把目光转向方最,“学生会,你别忘了。”
学生会……学生会……
方最大脑一片空白,这几天的安生日子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报了学生会的事了。
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生涯很可怕。
被忽略了的陈减表示不满:“谢晋安,你怎么不接着安慰我了?”
谢晋安冷漠脸:“嗯嗯,可怜,别哭了。安慰完了,能去食堂给我带份饭吗?”
陈减:“……我恨你。”
方最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大家都返校了,那周泊止是不是也……
仔细想了想,他和周泊止出了放假那天,似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聊天记录也在那天的视频通话后止步不前。
“方最!你回来了吗?”宿舍门被人猛地推开。
方最:“……”
这个剃了个寸头,一脸开朗阳光,还晒黑了两个度的黑皮体育男。
不会是周泊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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