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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不来
“久仰,在下晏溪……”
“等会儿,怎么朝我丢火球。”
“哪吒大人,我来会馆只是为了借阅此处的藏书。”
原来自己见她第一面就扔火球。
原来她还有这么沉不住气的一面。
哪吒的记忆里,某天老君带来一个奇怪的家伙,因为过于神秘所以令人好奇,无聊的生活闯入一个新鲜角色,不过自己只是偶然分心。
总能看见那道纤瘦的背影,没日没夜伏案阅读。
第二次相识是茶馆外,她在给人起卦。这么年轻的女卦师太少见,更何况她面前排起长队。
“晏大师,近日我频繁梦见……”
“这是诓人的吧。”
“兄台若是不信,算一卦便是咯。”
第三次相识,她是教书先生,无限有个徒弟师从于她。
她知道弟子不是普通人,于是哪吒故意问她能教给他什么。
“可别瞧不起读书人,即便强大如哪吒大人,在我的领域,也是我更胜一筹。”
“你认识我?”
“哪吒大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第四次相识,她是无限从自然灾害中救下来的乐师,极擅古筝。
她装作不认识大家,说身无分文,只能以乐声聊表感谢。
一曲肝肠断。
只是当时未能听出曲中意。
第五次相识,哪吒最先从池年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第六次相识,她是西木子带回来的特殊观察角色。
第七次相识,她主动靠近自己。
第十次相识,还没见到人,偶然看到她写的志怪小说,转世设定,好生有趣。
……
电子游戏发行后,每一次自己认识她,都是以此为媒介。
她没有骗人,她真的很厉害。
……
第二十七次相识,她是医师。会馆很多人类成员受重伤,治愈系的妖精忙不过来,她来救场,熬的几天几夜没睡。
“人类还是用人类的方法救啦。”
“那这几天你别打游戏,好好休息。”
“我不是傻子吧?”
*****
被抹去的回忆、被淡化的情感犹如涓流汇海,再也无法忽视。
原来每一次她都在朝大家奔赴。或多或少的缘分,平凡的、不起眼的每个日子。
明明三番两次在同样的几位身上失败,明明遍体鳞伤,却说感受到幸福后离去。
彻夜难眠。想发信息给她,想告诉她好多事情,又怕她有负担。
天蒙蒙亮的时候,哪吒去往晏溪的家。
西木子早已坐在她家门前的秋千上。
“真是失魂落魄啊。”
“你不也来了吗。”
默契地不扰她清梦。
*****
初冬寒风凛冽,两位静默等候在晏溪的门前。
没人知道这扇门什么时候打开。
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再无法开启。
逐渐天色大亮,阳光从屋檐下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晏溪收拾一番出门买早餐,看见门外两尊“雕像”以为没睡醒。
“你们?在这看风景呢?”
“……晏溪。”
“啊,”晏溪了然,“是想起来什么?没想到我预估的这么准。”
初晨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晏溪张开双臂温声:“现在可以说一句,好久不见啦。”
*****
于是买三人份早餐,晏溪餐桌的另一半今生头一回有人坐。不过昨天晚上堆了猫粮在那,此刻还得腾出位置。
哪吒:“你刚学会网购时,就喜欢把新到的快递包装扔掉,但东西往外摆。”
“因为都需要用啊,顺手的事。”
哪吒:“你还是这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本性难移。”
“我说你啊,”哪吒一筷子戳开碟子里的灌汤包,热气蒸腾而上,“厉害到连我们每次什么时候恢复记忆都算出来吗?”
“嗯……其实是习惯成自然?”
隔着假花,加上热气氤氲,晏溪看不清哪吒的脸,总归慵懒随意。
“习惯。”哪吒重复,“醋在哪,我的醋碟路上打翻了。”
晏溪假笑:“前几天猫猫闯进厨房过。”
听起来是鸡飞蛋打名场面。
哪吒起身,椅子在地板拖行:“我去门口超市买一瓶吧,你有没有想吃的?”
“哦对,在吃早饭/要不看看我在干嘛?”
晏溪正色:“果然,缺乏睡眠后果很严重,即便是哪吒大人也扛不住。”
过于熟悉的句子让哪吒翘起嘴角——她以前就很喜欢用“即便是哪吒大人……”“连哪吒大人都……”这种形容来强调难度、真实性和可信度。
一点没变。
*****
看着哪吒恢复往日的神情,晏溪终于放下心来,只是西木子的招牌笑脸还没重新营业,漂亮的他不说话。
晏溪挪挪位子凑近:“长老?大人?西木子?您的粥都凉透啦。”
“晏溪,”西木子眉眼惆怅,“我记得你问我能不能分给你一点在意——”
“停!”晏溪开始尴尬,“过去的黑历史就过去吧,往事莫要再提。”
短命的家伙总对长生过于执着。对于梁来说,如果一种情感足够生存、持之以恒,并且能抵挡透明化,那么长生确有可能。
实际上就是没可能啊!毕竟这么多次试验失败呢:-D
西木子算提供“一点”在意的极佳人选。当年晏溪考量很久,觉得可行,出此下策。
“其实在阿彩的幻境里,我心底的遗憾是没能去海边。”
西木子看起来很难过。眉眼低垂,眼眶泛红,连耳朵都耷拉下来。
晏溪不免内心酸涩。还是没忍住凑近的念头,站起,将他的椅子调转方向。
“西木子,”晏溪手搭在他的肩膀,“真的很对不起。当年我处理问题的能力不够成熟,才让你现在这么痛苦。
“遗憾不会一直继续。送我离开前,我们去一趟海边吧。”
不知何时搭在腰上的手发力,晏溪没站稳,下意识伸手找着力点。
被对方抱坐腿上,双手禁锢腰间,极具占有欲的姿态。西木子的呼吸游走于贴近自身的一边,从右肩到右耳,酥麻阵阵。
“西木子……”
“嗯,只是狐狸表达怀念的方式。”西木子用一只手牢牢圈住晏溪,另一只手带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描绘。
“这个金属戒指是无限做的吧?虽然没有灵力痕迹。我记得轻轻旋转就会出现锋利的刀片,你的左手是不是这样划伤的?”
“是我自己主动划的。”
“是啊,一切都是你的自由。”西木子摩挲着带着戒指的手指,“戒指借我用一下好不好?用它挖去我的一部分,比如一只眼睛、一个指节,这样我每次想起丢失的部分,就能想到这个戒指,就能想到你……”
这种旖旎气氛下,晏溪却埋在西木子的身上止不住笑,发丝和西木子的交缠在一起。等她强忍住笑意抬起头来,稍显凌乱的碎发显得整个人更灵动。
“你确定、不会被合理化成,你每次想到残缺的部分,就会想到无限?”
“……”
暧昧全无。晏溪一下一下理顺西木子的头发:“先不论可行性。就算有这个可能,我也永远不会这样做。怎么可以因为疼痛记住我呢?明明我想到你们的时候,快乐、幸福、甜蜜,情感是相通的,所以我不愿意。”
“可我——”
“差不多得了啊。”
哪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溪莫名局促,而哪吒将袋子放在桌上,握着晏溪的手腕将她带出来。
“还没吃完饭。”
但握着她的手却迟迟没收回。
*****
芷清昨夜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某个被师父带回来的人类女生;一双抚摸自己头顶纤细却温暖的手;总是和师父拌嘴,而且师父说不过她……那个人竟然和晏溪一模一样?
因为过于诡异,芷清想向池年求证一下,敲门后却发现师父望着她的照片出神,悲伤、难过、喜悦、怀念的神情,看到自己也没掩饰的情绪。
芷清想,原来真的是她。
*****
对于大家想起有关她的事之后可能出现的情况,晏溪有一定准备:比如芷清,找个借口来特办处看看自己,晏溪直接将人按在椅子上摸摸脑袋,像她小时候一样。
群里的几位大概没把晏溪的诉求告诉给其他人,因为晏溪在芷清身上只感受到重逢的喜悦。同样还有几位交集不多的故人,也来问候两句——本来晏溪就是个神秘的家伙,没人觉得突然想起来她哪里不对。
“所以这算喜丧,”晏溪拿着猫猫头按摩捶捶脑门自言自语,“但是鹿野今天没班啊,怎么没来看我。无限和老君两位不来很能理解,一个足不出户千岁宅男,一个有足够的心理预期。她不来我还挺……
“还挺没底的。”
晏溪决定晚上找个借口去鹿野家一趟,告别要全面嘛。
可一连两周,鹿野都没有出现。
第三周晏溪甚至先见到无限和老君。天知道他们怎么凑一起,比较巧的是,只有这两位见过自己的幼年时期。
不过显然现在老君更像小孩。
“你的漫画有几个月没进货吧?”
老君悬浮中:“从夏天见过你开始就没看过啦。”
“怎么还有一沓A4纸……我的博士论文?!”晏溪瞠目结舌,“老君的阅读范围是不是过于广泛?”
“没记起来之前,觉得从你的文章了解你的思想更快捷。”老君飘到和晏溪持平高度,“所以,晏溪真的下定决心吗?”
晏溪将那沓纸放回去:“这些老君没从我的文章里读出来吗?”
“……对不起啊,当年你孤身一人来到蓝溪镇,我没能如约。”
“老君永远不用道歉,”晏溪眼眶发热,因为眼前人是最初拥有过的温暖,因为很信任所以即便好久不见也敢索求一个拥抱,“托老君的福,我已经见过二十一岁的太阳。”
那是接下来痛苦轮回里最先获得的力量。
“我不会干涉你的最终决定。”
“嗯,我一直都知道。”
还好过两周才见他们俩。
*****
无限问老君要不要看晏溪的小学作文本,小学生思想同样值得了解。
“嗯?”无限的画风实在过于离谱,这边伤感一冲而散,“我没写几篇作文吧?”
“六篇。只看一篇就够。”
那篇《快乐田园》吗……该不会是勾起他久违的乡下生活记忆吧?
比起这个晏溪有更想问的:“无限,你知道鹿野在哪吗?”
“前一周去章岳找笔记,这一周去冰云城揍人。”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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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故事糖里夹着玻璃渣……哈哈没写

半遮半掩暧昧什么的最好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