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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两人最终没去成闻香榭,白满川不过是故意气他,没真自讨苦吃的想带人去烟花之地。
他在容洵接了拜帖时就已经把自己哄好了,打算在闻香榭拦住容洵,再缠着人一起好好玩一圈去,在马车上越想越美,干脆叫马夫掉头去了容府门口堵人。
一下马车,就见容洵和一个姑娘在门口谈话。
容洵言笑晏晏,却不是对他,看得白满川眼红极了,结合传言和容洵的态度,不难猜出那姑娘正是其突然冒出来的表妹容鸢。
白满川不好上去插一脚,只看着两人聊天,自顾自的生闷气。
他都把脾气写脸上了,就这容洵居然还不哄他!?
简直是,我以君心照明月,奈何明月识我为沟渠。
白满川想着,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有情人。
殊不知容洵默默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几次想追上去,谁知白满川越走越快,速度之快竟险些跟丢,只得作罢。
白满川这闷气一直生到饭菜端上桌。
因为郁闷,他一言不发单幽怨的瞪容洵,脑子里胡思乱说,天马行空跑了个遍,最后盯着人得出一个结论。
容洵身上这件衣裳他没见过,好看极了。
入秋天气渐凉,月白色的锦袍,外面加了一件黛绿色外衣,腰间挂着一条玉佩做配,金链垂下,半掩半漏的没入衣摆,容洵不常穿绿色,特别还是浓郁的绿,显得人更白了,濯濯如春柳。
白满川恨不得能尽收眼底,容洵察觉到炽热的目光,转头朝他一笑。
白满川别过头,差点忘了还在和容洵生气,下意识就要笑出声。
他收回目光,光顾着回味了,没来得及点菜,等菜上齐才回过神。
容洵把筷子递给他,“吃点东西,别气了好不好?”
白满川瘪嘴,抬眼看了眼容洵,顿时心中那股无名气消了下去。
他接了筷子,不承认道,“我没生气。”
“好吧。”容洵笑出声,“你没生气,是我误会了。”
白满川心满意足勾了勾唇角,直到看到桌上是菜色时蓦然一怔。
容洵偏爱一些汤汤水水的清淡小菜,他一直记得,每回和人吃饭都会给人点上。
而他重口,则更喜欢多油多盐的荤菜,最好多加辣椒,这样上战场时才更有力气,有次容洵吃了口他的菜,被呛得的上火咳嗽了好几天。
从此后白满川只要和容洵吃饭就很少点这些,就怕容洵误吃。
这一桌子,竟是红红火火的一片,隔着一段距离就能闻到辣子的辛香味,格外对他口味,放眼看去,只有最边上一道素小炒没放辣子。
白满川皱起眉,“这……”
“怎么了?”容洵看了一遍,面色如常,“我让他们多加了一份辣子,是还不够吗?”
“不是,够的。”白满川看向容洵,一时心乱如麻,“为什么点这些?”
容洵不太明白白满川要这么问,“当然是点来吃的啊。”
白满川一阵懊恼,他不该闹脾气的,这一桌子让容洵怎么吃?
后悔之余,心底又不禁泛起丝丝密密的痒,就如有几百只蚂蚁爬过,忍不住的笑意溢出。
原来不是明月识我为沟渠,而是我揽明月入怀,明月恰有此意。
白满川咳了两声,总是想起来此行他要问什么了,“你那个表妹怎么回事,之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之所以之前不说是因为——”容洵狡黠一笑,“因为她不是我表妹。”
白满川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依照他对容洵的了解和以往的经验,不用容洵细说,就将他的之前的行为想清楚了七七八八。
先是在中秋宫宴上做戏,并未是他一开始以为的想要晋升,不然以容洵心狠手辣的程度,怎么会善心的把功劳的大头让给别人,自己却退居幕后,若容洵真的想晋升,有怎会是区区一个中郎将这么简单。
想起容皇后蹊跷的小产,恐怕容洵真正的目的,是借中秋宫宴受惊这一理由使得皇后小产,赶在皇上“去母留子”之前,先一步“舍子保命”,皇后再借口小产忧虑,召容鸢入宫。
看来那日闻香榭,或者更早,他就在为这件事谋划了。
至于为什么要让容鸢入宫,白满川就想不明白了。
白满川问,“为何要安排容鸢进宫?”
容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没办法,那位身子太康健了,不使点手段怎么行?”
那位是谁?
白满川目光呆滞一瞬,瞬间反应过来是谁,他惊愕道,“你疯了?”
谋害陛下,容洵疯了吧!
容洵轻笑一声,“你若是一心向着那位,便去告诉他吧。”
“不是!”白满川连忙否认,支支吾吾道,“我当然向着你,只是……只是……”
脑子嗡嗡乱成一团,既有对容洵这话的惊讶,又有他居然不反感,反而开始考虑可行性的恐惧。
白满川再次刷新了容洵大逆不道的程度。
“没有只是。”容洵趁他举棋不定时退了一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不先下手为强,便就轮为他刀下鱼,你以为他对我们下手时犹豫了吗?”
容洵凑近他,歪了歪头,“你害怕?”
白满川不敢看他的眼睛,闭眼点了点头。
“怕什么?”容洵不解,“你杀的人还少吗?那位也是人,有什么可怕的?”
白满川摇头。
容洵又问,“你怕事败丧命?”
白满川道,“都是死过一遍的人了,有什么可怕的。”
容洵愈加疑惑,“你在怕什么?”
“我怕……”白满川看着近在咫尺的容洵,苦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容洵心底涌起酸涩之感,他仿佛清楚白满川接下来要说的话,面色一变,抿紧唇静静看着白满川。
“容洵,我怕你。”白满川细细扫过容洵的眉眼,眼神停在眼下的那颗红痣上,眯眼看了一会,他继续道,“我白满川天不怕地不怕,百万雄师当前也泰然自若,这辈子,就怕一个叫容怀瑾的。”
“我怕你以身涉险,使我忧心仲仲。”
“我怕你忙起来不顾自个,让我抓耳挠腮,寝食难安。”
“我怕帮不上你的忙,让你孤军作战。”
“我还怕——”
白满川顿了顿,他伸出手指遮住红痣,“大周与蛮夷还有一战,不止蛮夷,西洋那边也怕是有朝一日也要打上一场,我还怕,到时我不在京都,没有保护好你,反而成了你的软肋怎么办?”
容洵算是体会了一次什么是如鲠在喉。
“我知道。”容洵道,“我都知道,我也怕的,倘若我不快点,万一重蹈覆辙,聪明一时让你因我而去。”
他眨了眨眼,“我算是服了你了,前世你走了的那几天够我受的了,连一顿饭也不能安生吃。”
比起容洵大逆不道的言论,白满川更吃惊这句话。
容洵对他一直是冷静端庄的,态度不卑不亢却有高高在上,从来都是他胡搅蛮缠的胡闹,鲜少有容洵示爱的时候,只在被白满川缠的没法了,才会施舍般的流落几分真假掺半的温柔。
白满川没得过什么真感情,所以也不敢确认容洵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无理取闹,几乎卑微的把一遍遍质问,卯足了劲把人留在身边,不惜使出强娶的下作手段。
他一开始想,只要能留住容洵,每天看上一看就行了。
人总是贪心不足,后来他又想,要是容洵能和他心平气和的好好过就行了。
最后,白满川也不再满足容洵的相敬如宾,他要容洵爱他,要容洵像他爱容洵一样爱他,他要和容洵白头偕老,要容洵眼里心里就他一个。
他还想让容洵将他当做依靠,未来的点点滴滴都与他有关,他们会在佛前立誓只有彼此,永不分离。
于是白满川期待着,也知道这不可能,有强娶在先,容洵怎么会轻易放下心结。
可现在容洵竟然和他说,离不开他。
那眼底情愫不似作假,白满川呆滞的望着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
白满川忽然想明白了,就如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容洵想要的,他一定弄来。
活在皇权下,无论如何也是怕的,既然忍受不了担惊受怕,何不取而代之。
不过是颠覆皇权,容洵都不怕,他为什么不敢放手一搏。
白满川轻轻吻了一下这几天日思夜想的脸,“有用得上我的,尽管找我,前提是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在皇后娘娘不辞辛苦日复一日亲手熬制的羹汤调养下,昭宁帝身子渐好,再次上朝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乡试重新提上日程,朝中大臣纷纷松了口气。
容鸢自入宫后传来信件,说虽没能找到机会靠近皇上,但好在有了点眉目,容洵送她进宫本就没指望她能成功,不过为了多一层保障,简直是意外之喜。
又过了几天,皇上身子稳定下来,才传信同意西洋使者来访启程,西洋接到信的那一刻,便喜气洋洋的上路了,想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来信。
算算日子,预计和宸亲王回京的队伍撞到一起。
国库空虚,为了节省花销,户部和礼部一致认为应该把宴西洋使和庆功宴安排在一起,乡试之后。
让西洋使在京都多待一段时间,既见识了我大周才人文采斐然,又见了将军风采心生惧意,实在是扬我国威之良策,一箭双雕。
昭宁帝省了一笔银子,又得了名声,两全之法怎么可能不同意,朱笔一挥准了。
白满川听闻消息,默默叹了口气,到时昭宁帝修养好,不就要着手收权了?
宴席在即,容洵更加忙碌,要仔细巡视宫门情况,还要提前划分宴席上各个队伍,连十日一次的休沐也免了。
白满川约了他好几次也没约上,无聊的每天折磨那鹦鹉,他练就能把人逼疯的口才绝技,硬生生将一只报喜的鸟整的骂骂咧咧,又将至少还说几句人话的鸟逼得自闭,一见到白满川就满院子撒欢的逃。
它飞不高,擦这边半跑半飞,滑稽的样子逗笑了白满川。
自此让那鸟当走地鸡又成了白满川另一大折磨手段。
鹦鹉跑了几天,发现越跑白满川笑的欢,彻底撂摊子了,见了白满川也不再跑,翅膀张开遮住头就当看不见。
白满川这下连鸟也嫌的体质一下子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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