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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司机
“你说什么?!!”我的嗓门瞬间惊飞了林子里的一群鸟。
被我震到的西川大叔揉了揉耳朵,一脸无奈:“诶哟,宁宁突然这么激动干嘛?我就是随口调侃一下。话说回来……你难道不知道?”
我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
我应该知道吗?!
就在刚刚,西川大叔告诉我,队伍里面最近精神绷着太紧,需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我顺口就接了句“花街”。
结果他用一种很新奇目光看着我。
我:?
“哇,宁宁你明明跟随着那几位,居然对他们去花街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
花街不就是当代酒吧吗?必要的时候找个小姐姐聊天,也还可以吧。
接着西川大叔给我好好“科普”了一下。
酒,是有的。小姐姐,是有的。
某项在我老家绝对会被请去喝茶的“颜色活动”,也是有的。
所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帮人居然都是老司机?!
我的老天爷,你们才多大啊!
我的内心已经变成了尖叫鸡,但强撑着装作无事。
毕竟我的人设可是——“他们去就去呗,反正我的心上人又没去过。”
骗人,心上人的车都碾到我脸上了,虽然是年轻版,和我谈的那个不一样。
“啊哈哈哈,在说什么呢玲玲?这么有精神。”
八卦中心人物之一——坂本辰马晃悠了过来,非常自然地把手肘搭在我肩上。
“花街?”听到西川大叔的话,他两眼瞬间放光,“喔!可以去啊!”他环顾四周,语气熟稔,“正好马上也到了下一个城镇,毛利桑来信说在那里给我们准备了补给。”
还去啊?!!
这习以为常的口吻?!!
我有点接受不能,默默避开了他的胳膊肘,顺便狠狠踩了他一脚。
“好痛啊玲玲!”他吃痛地抱着脚跳开。
呵,再痛能有我碎裂的少女心更痛吗?
西川大叔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说你们这些小子,是尝到女人的甜头了吧,别把宁宁给带坏了!”
“啊哈哈哈,这有什么的,宁宁也能理解的,对吧?”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在我伤口上疯狂撒盐,“毕竟大家都压力很大嘛。假发那家伙还对五月大夫念念不忘……”
我敲,桂那家伙,真的没看出来啊。
“都*在人家身上听故事了。”
我:???
等等!怎么突然就上高速了?我要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
“还有高杉和银时也是,为了争一个姑娘斗气了一个月……”
我:???
信息量过大,CPU要烧了!
“不过银时说姑娘的腿确实软……”
“住口啊啊啊啊!”我一把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脸颊发烫,“我说你们啊,一个个的,在我面前说这个……”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这帮混蛋,有什么了不起的!
“......简直是班门弄斧!”我忍不住抬高音量,试图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不爽和酸意:“这种事,我早就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无论是前戏调情还是床*十八式,我懂的比你们多多了!要不要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大人世界啊臭小鬼们!!”
“嗬——”身后传来清晰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手下坂本的嘴还被我捂着,但他已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片刻后,连耳根都红透了。
我松开手,假装潇洒地转身,用尽毕生演技强撑气场,还故意撩了下头发:“哼,你们还差得远呢。姐姐我当年在风月场上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
然而一回头,我就僵住了。
刚才话题里的另外几位,不知何时正齐刷刷地站在我身后,显然把我刚才那番豪言壮语听了个一清二楚。
“葵殿……”桂一脸震惊,白皙的脸颊泛着可疑的红晕,眼神飘忽不敢看我,“没、没想到……您竟有如此……丰富的阅历......是在下失敬了......”
我同样不敢直视他,毕竟坂本描述的画面感实在太强了,我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和那种狂野的画面联系起来……
高杉微微蹙眉看着我,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个银发天然卷——
“嗤,”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嗤,嘴角扯起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白痴啊坂本,在有过对象的人面前说这个,人家可是恩爱过的。”
恩爱那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意味深长。
此刻,我感觉脸上烫得能煎鸡蛋,这些人的脸和我脑补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我彻底社死。
“我、我去忙了!”
丢下这句话,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几乎是用生命在躲避那四个家伙,尤其是银时那个混蛋。
当然我也不能走远,还是在银时附近活动,只不过不会再凑上前。
理智上我当然清楚,眼前这个少年尚未成为与我羁绊深刻的爱人,但每当坂本那些话在脑海里回放,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就会涌上来,让我恨不得找个沙包狠狠咬几口。
现在的我,是随时可能暴走的疯狗·宁若葵,识相的都别来惹我!
但老天爷偏偏要和我作对。
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串通好了,轮番在我眼前晃悠,其中就属某个银发天然卷最过分。
他简直把“刷存在感”三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就连我抱着衣服去河边清洗,他都要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跟在我身后晃荡,像个甩不掉的白色背后灵。
“喂。”走到半路,他忽然出声。
我耐着性子回头,他却只是撇开视线,掏掏耳朵,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死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继续往前走。
到了溪边,我刚蹲下把衣服浸湿,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喂。”
“干嘛!”我没好气地转头瞪他。
他抓了抓那头乱翘的卷毛,眼神飘向别处,语气含混:“没什么……就是觉得某人最近躲人躲得挺勤快啊。”
我用力搓着衣服,水花溅起:“要你管!”
“啧,”他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托着腮,“现在不需要借着我的脸思念你的'心上人'了?”
别和我提这个,一提这个我更来气了。
我扭过头去,“心上人放在心里怀念就行了。”
“该不会是因为坂本那家伙的胡说八道吧?”
我的心猛地一跳,手上动作顿住。
他歪着头,死鱼眼里带着几分探究:“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啊……”他拖长了语调,“因为我去了花街?”
我一时语塞。
他见我愣住了,站直了身体:“还真是啊,喂喂,你这么在意的吗?坂本那家伙你也是知道的,他......”
我却打断他的话:“我没有在意。”
“你去花街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况且这种也只有你们这些小鬼才会觉得算个事。
在成熟的姐姐看来,这种事就像做饭吃饭一样自然好不好?”
为了显得更理直气壮一点,我甚至呵呵了两声,表示不屑。
银时:“......”
“呵,”他嗤笑一声,就在我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溅起了好大的水花,“本来就是嘛,我又不是你那个清白的心上人,要是搞不清楚忘了这个事,随便生气还躲着人,那可真是蠢到没眼看了。”
我感觉自己内涵到了。
扭过头去瞪他,却见他也不爽地皱眉,暗红的眸子瞪我我,貌似也在生气。
你还好意思生气!
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我猛地站起来,抱起木盆扭头就走。
“喂!”他在后面喊我。
我感觉手腕一紧,被他用力拉住。
正在气头上的我想也没想,猛地一甩手——
“噗通!”落水声传来。
我愕然回头,只见溪水溅起一大片水花,那个银发身影已经坐在了及膝深的溪水里,浑身湿透,一脸的不可置信。
溪水很浅,清澈见底。
我站在岸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的气消了一点,但又有点莫名的愧疚。
我抿着嘴,继续沿着岸边走。
他居然也没上岸,就这么赌气似的,哗啦哗啦地踩着水,跟在我旁边在溪里走。
“我说你啊……”他一边走,一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凭什么因为他……就对阿银我横眉冷眼的?”
“什么?”我没听清。
“该不会你觉得我去了花街,和你那个冰清玉洁的心上人不像了……”
什么跟什么?越说我越听不懂了。
就在我回头想问的时候,更大的落水声响起,水面上只剩一串泡泡。
糟了,这段往下都是深坑。
“银时!”
来不及思考,我丢开木盆纵身跃入水中。
冰凉的溪水瞬间包裹全身,我奋力向那串气泡游去,在水中慌乱地摸索着,终于抓住了他的衣襟。
令天人闻风丧胆的白夜叉居然不会游泳。
我手忙脚乱地把他拖上岸,慌忙给他做人工呼吸。
当我再次抬起头,正对上他缓缓睁开的暗红色眼眸,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我几乎喜极而泣:“银……”
话音未落,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扣住我的后脑,轻轻往下一按。
我的惊呼被堵了回去,唇瓣相贴的触感比刚才做人工呼吸时要真实得多。
但这只有一瞬间。
他猛地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好几口水。
我:“……”刚才那个是?
算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就要起身,浑身湿漉漉的,要去换衣服。
但有大手掐在腰上不让动。
我低头,对上了手臂主人的目光。他眼底情绪翻涌,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不准躲我。”
“我没……”
“说谎,”他坐起身,却依旧没让我离开他的腿,几乎鼻尖相抵,“一找你你就跑开,当我是坂本那个粗神经吗?你也说了,去花街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虽然我是这么说,但听他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起来,我真的……真的……
“咚。”我用额头狠狠撞了一下这个银发混蛋。
他吃痛嗷了一声。
“混蛋!你们这些对感情不负责任的白痴!”我气得声音都在发抖,“那种事……那种事要和喜欢的人做才对!这句话给我好好刻进DNA里啊!”
喊完这句话,我控制不住地眼眶发酸。
却见银时也咬着牙笑了:“啊,对对对,是要和喜欢的人做!所以你和你的心上人探讨什么'十八式'就是对的,而我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负责任,你是这个意思吧?”
“你管我什么意思!”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你就在姐姐们的长腿里窒息好了……”
还没说完,他的手忽然抚上我的脖颈,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那不好意思了,”他扯了扯嘴角,眼神暗沉,“我这'小孩子过家家'就喜欢乱亲人,比我们成熟的姐姐……应该能理解的吧?”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再次吻了上来,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莽撞和不管不顾。
一直强忍着的泪水还是决堤了,这算什么?!
我狠狠地咬了回去,就听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却没有像预期中那样退开,反而更用力,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
察觉到我不再挣扎,他微微睁眼,看到我哭得厉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慌乱。
“我……”他张了张嘴,表情有些挫败。
见我哭着要推开他离开,他急忙拉住我:“我们没做那种事!”
接着,他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长长吐出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解释:“坂本那家伙不知道跟你胡诌了什么,但别人我不知道,我……我就是听别人吹牛,自己也跟着吹了几句!根本没有那种事!”
你……没有?
我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还是有些怀疑:“可你说……姐姐的腿软……”
见我态度松动,依旧坐在地上紧紧拽着我的银发少年明显松了口气。
接下来,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哦,那个啊……”
他手臂一用力,我便跌倒在他的腿上。
他低头看着我,湿漉漉的银发垂下,水珠滴落在我脸上,那双总是懒洋洋的红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我的身影,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
“就像这样,”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耳根微红,“是膝枕啦。偶尔……也会有虚荣心,想要吹吹牛啊。”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转回头,眼睛亮亮地盯着我:“还说你不在意?”
我“呜”的一声捂住了脸。
在意,在意得快要酸死了。
“所以,”他声音低了下来,目光带着期待专注地锁住我,“为什么这么在意?”
“不为什么……”我支支吾吾。
要不要把一切和盘托出?
我的大脑正在疯狂运转。
就在这时。
“啊哈哈哈,银时,玲玲,你们这是衣服湿了在晒太阳吗?”
话题被打断了。
=======
“哎呀呀,年轻真好啊。”
我和西川大叔他们围坐在草地上,给大家烤着肉串,补给顺利送达,还附赠了一些清酒。
此刻身处相对安全的城镇,暂无战事,气氛轻松了不少,一部分队员离队去采购物资,当然,也有不少人选择去“放松“一下。
呵呵。
那几个死性不改的家伙果然都去了,其中就包括那个……貌似对我有意思,又貌似只是在耍我的银发混蛋。
西川大叔抿了一口酒,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笑眯眯地说:“年轻人啊,嘴上说着好奇新鲜,其实心里头最惦记的,还是那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人。”
他转过头问我:“宁宁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玩玩?”
我叼着竹签,也望着那轮皎洁的月亮,闷闷地说:“我没那么大的压力需要释放。”
另一位相熟的吉大叔听了,乐得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宁宁酱,还在嘴硬啊!
大叔我可不是那些对爱情一知半解的混小子,想当年我也是出了名的'爱情杀手'!
不过没关系,大叔我可看出来咯,他们几个……”
“哎哎哎,”西川大叔赶紧制止,“吉你这个人,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节奏,你别瞎掺和。”
吉大叔哈哈大笑,灌了一大口酒:“是是是,我就是看我们宁宁酱被丢下了,有点可怜嘛。”
闻言我扭过头,不服气道:“我才不可怜!”
吉大叔像是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连连点头:“啊是是是,宁宁酱和我们这些糟老头子一起赏月,才不可怜呢!”
说着,他就要把筷子插进鼻孔里给我跳即兴舞蹈。
我收回刚才的话!
看着一群中年大叔露着肚皮,围着我跳毫无章法的转圈舞……现在的我,确实显得比较可怜。
西川大叔笑着递给我一杯酒:“这个度数很低,是为了防止喝醉误事准备的,宁宁尝一点也没关系。”
我接过来,小心地抿了一口。
清酒带着淡淡的米香和一丝甘甜,口感柔和。
我砸吧砸吧嘴,眯起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感觉一股暖意慢慢从胃里升腾起来。
跳舞的吉大叔看着我直乐:“诶呀,西川你快看,宁宁这眯眼的小模样,简直把你喝酒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酒确实不烈,但那种暖呼呼的感觉逐渐上头。
“他们……“我顿了顿,望着月亮轻声说,“又要战场厮杀,又要面临拯救老师的压力,很辛苦。”
“生存面前,不谈其他。”
后面大概是酒劲上来了,我看着微微晃动的月亮。
大吼:“等我到了未来再找你算账!!”
然后举起杯子:“干杯!”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热情地响应:“干杯!”
正当气氛热烈时,一个懒洋洋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好热闹啊,这是在办庆功宴吗,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庆功宴是你安排的吗,高杉?”
“我可不记得最近打赢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仗。”另一个平静的声音紧随其后。
“啊哈哈哈,大家,怎么不等我们就开起派对来了?”
队伍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银时先生来了!快快快,倒酒!”
“总督!来尝尝宁宁烤的肉串啊!”
“桂先生,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嘘——!年轻人面子薄,你怎么能当面说他们'快'?!”
最后这句蛐蛐的声音也太大了点。
我“噗“的一口喷出了嘴里的酒,一抬头,就看到银时、高杉、桂三个人的脸瞬间黑如锅底,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那个还在打哈哈的罪魁祸首。
而坂本居然还毫无所觉:“对啊!本来想着要快点回来就……”
“坂本!你这魂淡!”
“一天到晚你的脑回路都在想些什么啊魂淡!”
“天诛!”
三人忍无可忍,当场开始了对坂本的围殴。
“等一下?等一下?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打我?!”坂本一边艰难地抱头防御,一边趁机把手里拿着的一个东西塞给了我。
那是一个红艳艳的、亮晶晶的苹果糖。
我:???
紧接着,更多的小东西被塞进了我怀里。
高杉给了我一条新的淡紫色的发带,一端绣着一簇小小的紫阳花。
之前那条在捞银时时掉进溪水里了,现在都在用树枝当木簪挽着。
桂递给我一个柔软的眼罩:“听说你不太习惯整夜点着篝火睡觉,这个或许能帮到你。”
而银时,在揍完坂本后,慢悠悠地晃到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扔给我。
“路上看到的。“
那是一支素雅的木簪,簪身细细打磨过,簪头坠着个小铃铛。
“总比你用树枝强。“他伸手轻轻扯了扯我散乱的发梢,“要是敢弄丢......“
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轻轻吻了上去。
“我很喜欢。”
发簪也是。
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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