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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舅母所言极是。”
微颔首，宛翎瑶接过她话茬，“此次表哥回京后登门拜访，也是我初见。”
“如此说来，你们虽在同街，却也不常来往？”
其实他夜间时常出入宛府，如入无人之境！
心内暗暗腹诽，宛翎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唇角噙着温婉笑意，“是，我同表哥倒是未见过几次。”
这是褚景临一早就和她商议好的，人前装作不熟，那日在山洞他似乎早已猜到，舅母会这般问，特意叮嘱过。
只是，为何舅母态度如此奇怪？
得了她回复，褚夫人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聊起了其他事，宛翎瑶面上不显心底却因为她的态度，疑惑不解。
如褚缨所说，宛翎瑶眼光确实极好，特意挑选的布匹很适合母女二人，褚缨先去看过后，当即命府中绣娘开始量身。
长子去往边关后，次子又搬出了府，这偌大褚府便只余母女二人难免寂静，今日又添一人却是热闹不少。
晚膳准备的极为丰盛，褚夫人亲自下厨做了宛翎瑶爱吃的枣泥酥，桌上也基本上都是她爱吃之物。
当夜，宛翎瑶和褚缨歇在一处。
亥时末，暮色四合，明月高悬。
不似白日的炎热，夜间屋内闷热离不开冰鉴，院中却是凉爽宜人，偶有风过卷起地上零星落叶。
褚景临踏着月色回了褚府，夜已深，为免扰人歇息，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去，落地悄无声息。
转身时，却看到不远处立着一人，月光洒下恍若为她添一层银辉。
身形一僵，褚景临抬步上前，发尾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划破夜的寂静无声，他见了一礼面上带着疑惑。
“母亲，这么晚还没歇息？”
来人正是褚夫人，她睡不着，才想着来院中走动一番。
未曾想，恰巧撞上这一幕。
“怎么这么晚回来？”褚夫人关切询问，“你这几日看上去瘦了些，平日里可是吃饭不规律，若住的不舒服不如再搬回来？”
褚景临一五一十答复，“劳母亲挂念，儿是回来取个东西，如今住的尚可，没有不吃饭也没有瘦。”
有份文书落下了，明日一早就要用到，他这才来取。
“好，你且去吧，”放下心来，褚夫人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有些严肃，“你取了东西就去祠堂，我有话想说。”
“好。”
转身离开，背对着她时，褚景临眸光微闪面上浮现若有所思。
祠堂较偏远离起居院落，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不怒自威，殿内高台上供奉着历代祖先牌位，案前有香案、烛台、贡品。
褚景临取了文书赶来，推门而入，殿内，褚夫人早已恭候多时。
“母亲。”
长身玉立在她身侧，褚景临薄唇轻启嗓音低沉。
闻声。
褚夫人转过身去，静静打量着面前之人，他身量修长骨节匀称，五官俊美面如冠玉，端的是一副偏偏少年郎。
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和褚家人没有一处相似，不过若仔细说起来也不像定北侯，反倒是像侯夫人兄长。
一转眼，二十载过去了！
“承绥。”
随着她唤出那个不为人知的名字，褚景临身形微僵面色严肃，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攥成拳，胸口有些闷。
萧承绥！
这个名讳与他而言熟悉又陌生，除却褚战夫妇，无人知晓他的另一层身份，血海深仇重重压在他身上，时刻在提醒着他。
萧承绥才是他，如今眼前的所有，都是假的！
“承绥，”敏锐察觉到他的异样，褚夫人不禁叹了口气，“你虽非我亲生，可尚在襁褓中便被托付于我，在褚战和我心中，你同阿铮没有区别。”
褚明铮，他名义上的长兄。
“母亲待我极好，儿都知晓。”
褚景临面色紧绷，眸中隐有触动，他一直都知道褚战夫妇是拿他当亲子对待，幼时他最初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那时不像如今太平盛世，褚战整日忙于战事很少有时间管他，经常大伤小伤不断，怕他见了会担心害怕，都是伤好的差不多了才出现在他面前。
太过年幼，他时常也会想念母亲，于是，孟璟每年得了空便会过去，带上褚缨和褚明铮，长途跋涉。
“母亲知晓你背负太多，此次留京想必也是为此，”话音一顿，褚夫人斟酌再三道，“你与娮娮此次围猎，究竟是怎么回事？”
宛表妹？
脑海中浮现一张芙蓉面，褚景临微怔，稍加思索就明白她是何意，大致讲述了遍事情经过，同宛翎瑶所说一般无二。
“儿心中有数，不会牵扯到宛表妹。”
方才褚夫人问出那话后，视线便一直紧锁着他，褚景临虽心思缜密面上波澜不惊，但他提及娮娮时，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熟稔。
身为过来人，褚夫人敏锐察觉到了不对，想到一个可能，当即心下大惊！
“承绥，你和娮娮私下可有接触？”
她虽是询问，语气却莫名带着笃定。
“母亲何出此言？”
褚景临蹙眉有些不解，从进入祠堂他最初猜测，孟璟可能是怕他牵连宛翎瑶，故而，暗中提醒一番。
可如今看来，似是猜错了。
褚夫人一时有些答不上来，她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若真是心中猜想那般，心中斟酌再三，她转移话题。
“你当知晓，娮娮母亲在四年前故去，那时她还小尚且不说，为了守孝没心思想别的，如今也已及笄，合该议亲了。”
议亲？
薄纯紧抿，褚景临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弯曲，攥紧，不知是不是因为祠堂常年门窗紧闭，他感到心中有些闷。
“母亲的意思是？”他仍是不解。
视线对上他的，褚夫人佯装无意询问，“你觉得娮娮性情如何？”
她的性情，自是极好，虽是闺阁中弱女子却极为聪慧，表面看着温婉，实则藏着利爪，可她知世故却不世故。
所有算计试探，也只是为了查清母亲死亡真相。
“表妹性格自是极好，温婉纯良。”沉默片刻，褚景临不知她为何会这么问，选了个挑不出错的回复。
“你觉得娮娮性子比之褚缨如何？”
褚景临向来不是那等蠢笨之人，方才没往那方面想才不觉其意，此刻察觉出她的试探，异样眼神，心头猛然一震，喉结滚动，母亲是怀疑他对宛翎瑶存了别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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