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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得热可惜我的心很冻
面对那串作为铁证的手链,岸花叶猛地站起身。
惊得猫咪逃开。
她很激越。
“为什么?!”
“因为他杀了我丈夫近藤真希!就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把我的婚礼变成了我丈夫的忌日!”
入江铃被她眼中强烈的恨意惊得后退了半步,愕然道:“你…你原来早就知道了?你知道是神父杀了你未婚夫?”
“我当然知道!”岸花叶咬牙切齿,“我比谁都清楚!我更可以告诉你,任何阻碍我报仇的人,我都会一并铲除。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入江铃也被她的态度激怒了,“就是因为你的袭击,神父昏迷不醒,才间接害得我老公替你背黑锅坐牢!是你在害人!”
入江铃又想起她之前对林凛司的种种示好,忍不住出言讽刺:
“别在我面前装得对你未婚夫多么深情难忘,事实就是他死了没多久,你就转头对另一个男人献媚!你的爱就这么廉价?”
然而,出乎入江铃意料的是,听到这番话,岸花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只是,她却没有立刻反驳。
下一刻,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痛苦:
“近藤他救过我两次。”
“第一次,我骂他神经病,干嘛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跟你非亲非故的人……”
“第二次……我快死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把我拖了出去……”
她的声音哽咽了。
入江铃愣住了。
岸花叶描述的场景何其熟悉?
林凛司不也是那样,不顾一切地救了岸花叶两次吗?
一瞬间,她明白了。
岸花叶对林凛司那看似突兀的“好感”,根本不是什么移情别恋。
她是透过林凛司那同样的姿态,看到了逝去未婚夫的影子。
“我在决定报复那个凶手之前……”岸花叶抬起泪眼,眼神决绝,“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我早就准备好去见他了。”
看到她这副心存死志的模样,入江铃的心猛地一沉,脱口而出:“那你妈妈呢?你走了,你妈妈怎么办?你没想过她会怎么样吗?”
提到母亲,岸花叶整个人颤了一下。
沉默了良久,她还是避开这个问题:“时间到了,我该回去照顾我妈妈了。”
她转身欲走。
“我和你一起。”入江铃忽然开口道。
岸花叶惊讶地回头看她,眼神复杂,但最终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回到了岸花叶的家。
老人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广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入江铃默默地跟着岸花叶走进厨房,整个过程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却有一种诡异的默契。
饭菜做好后,岸花叶盛好端到客厅。
她蹲在母亲面前,小心地吹凉勺子里的饭菜,递到母亲嘴边:
“妈妈,来,张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我特意做得嫩嫩的。”
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刻薄都消失了,只剩温柔和耐心。
喂完饭,岸花叶收拾着碗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入江铃说:“近藤,他是唯一一个,除了我之外,对我妈妈也那么好的人…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别人都说我说话直,性格粗鲁。我还老生气。每次一生气我就骂他。”
“但是,我都那么对他了,这个傻瓜每次在我生气时还安慰我,竟然说你就这样才好嘛,不然太完美了,人总要有缺点。”
“我看他是脑子缺根弦。你说对不对。”
岸花叶说着,又自顾自地说
“我一开始就说我才不要嫁给他,我喜欢有钱人,让他不要痴心妄想了,毕竟我是要做富太太的人。”
“没想到这个傻瓜竟然跑去创业,说等成功我就娶你,起初我还想,可能等一百年都等不到。”
“但后来,我真的等到了,他真的来娶我了。”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岸花叶轻描淡写地补充结尾。
“但他却死了。”
她的声音分明平平淡淡。但入江铃听着,却觉得这女人骨子里比谁都绝望。
岸花叶回过神,看向入江铃,眼神复杂。
半晌,她才低声说:“其实你人也挺好的。”
入江铃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故意哼了一声:“怎么了?就这一句话就想打发我?害我老公坐牢的事还没完呢。”
岸花叶也哼了一声,却没像以前那样反唇相讥。
就在这时,沙发上一直安静的老人忽然毫无征兆地激动,挥舞着手臂,大声喊叫起来:
“我要见我女儿!我要见我女儿!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岸花叶立刻冲过去,抱住激动不安的母亲,“妈妈,我就在这里,我就是你女儿啊,你看看我……”
然而老人却用力推开她,哭喊:“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女儿!我要找我女儿!”
岸花叶抱着母亲,一遍遍地安抚着,背影显得那么脆弱。
入江铃看着这一幕,心里酸涩难言。
心下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似乎都无力。
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恶毒的女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阿姨都这样了,你还能这么耐心地照顾她,真的很了不起。”
入江铃自愧不如。
“如果换做是我,面对这样的情况,可能真的做不到像你这么有耐心。”
岸花叶手上的动作没停,“那是我妈妈呀,我当然要对她好。小时候,她也是这么一点一点把我照顾大的。”
她说完,语气有点失落:“我就是有时候会想,要是她偶尔能认出我就好了。哪怕就一秒,能叫一声我的名字……”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更用力地握紧母亲的手。
入江铃看着她失落的侧脸,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岸花叶忽然转过头,直直地看向入江铃:
“你是不是想向警察揭发,谋害保罗神父的人其实是我,好救你老公出来?”
顿了顿,她缓缓道
“可以。”
入江铃猛地一愣。
岸花叶的语气却异常平静:
“本来就是我干的。”
末了,她又着重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
“你…你千万别自作多情!”
但入江铃沉默了。最后还是告辞。
离开后,她的心却很乱。
揭发岸花叶?
那岸花叶的妈妈该怎么办?任由老人自生自灭吗?她做不到,那太残忍。
不揭发?
难道就让高桥继续蒙受不白之冤,在牢里替真正的行凶者受苦?她也同样做不到。
这刻,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几乎喘不过气。
甚至没注意到天空不知何时已阴云密布。
刚走到楼下,一道修长冷峻的身影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林凛司。
他显然不是刚到,而是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入江铃抬起头,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你早就知道是岸花叶干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要包庇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林凛司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冷冷地笑了。
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滴落。
令那张俊美的脸更显阴鸷。
“为什么?”他重复着她的问题,冷笑,“因为…戏耍你,很有意思啊。”
他向前一步,逼近她∶“比如就像现在,你之所以还肯乖乖呆在我身边,忍受我的一切,不就是因为……”
“你以为是我谋害了神父,你以为留在我身边,就能找到我的罪证,帮你那个废物老公洗清冤屈,不是吗?”
他每说一句,入江铃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全都知道!他早就看穿了她那点可怜的心思和计划!
“如果我早早告诉你真相,”他恶劣地笑了笑,“你这出忍辱负重的戏,还怎么唱得下去?还怎么能……‘不得不’留在我身边?”
入江铃彻底愣住了。
她站在原地,任由大雨侵袭。
原来如此……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演戏,看着她苦苦挣扎。
一种被玩弄的羞辱感席卷而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她绝望开口。
“你明明知道我在骗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出乎意料地,林凛司打断了她的话。
“没关系。”
他猛地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
寒凉的雨水浸透二人衣衫,但他的怀抱却滚烫。
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就算是骗我的…我也相信。”
大雨彻底滂沱,无情地淹没整个世界,将她和他都淹没。
两人就在这倾盆的雨幕中,紧紧相拥。
他爱得热,可惜她的心很冻。
“你骗我……也好,恨我也罢……只要你还在这里……”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就够了。”
但入江铃来不及想那么多,她现在想的,只是如何救高桥。
所以,她不能崩溃,她一定要坚持。
昱日。
有好消息传来——保罗神父醒了。
尽管心中对岸花叶和她母亲怀有愧疚,但在丈夫的清白面前,入江铃没有别的选择。
她在林凛司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警局。
这一次,她提供了岸花叶的手链作为关键物证,加上神父的指认,案情瞬间明朗。
但她私下里去有去见过保罗神父,得到了谅解书,毕竟神父的伤最终并未造成不可逆的后果,且岸花叶情况特殊。
有了受害者的谅解,加上岸花叶的认罪态度和特殊情况,最终量刑很轻,只需要服刑几个月。
而高桥则被无罪释放。
“老婆!”看见她后,高桥第一时间朝她走来,想抱抱她。
仿佛,他想用这个拥抱确认一切都过去了。
入江铃愣了愣。
她能感受到身旁林凛司阴鸷的视线。
就在高桥即将抱住她的前一秒,她迅速地避开他的拥抱。
高桥的手臂尴尬地僵在半空,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入江铃的心像被揪紧了一样疼,但她只可以强迫自己维持平静:
“出来就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不敢看高桥的眼睛,怕泄露情绪。
站在她身侧的林凛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自然地揽住入江铃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个动作,更像是对高桥说:她是我的。
高桥看着那只搭在妻子肩上的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刚刚重获自由的他,显然不敢在此刻发作。
而入江铃,只是看着高桥,心内郁结。
她想,她会找机会甩开林凛司的,她得甩掉他。
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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