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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色真空
随着钱氏和丘氏作案愈多,曾经的受害者,成了她们的信徒,为她们提供帮助。
从杨茹跟着江氏出城,便有人盯着孙氏行踪。孙氏欲到杏花巷,便有人给杨茹通风报信。杨茹见机行事。
为保成功,孙氏前脚去杏花巷,后脚就有妇人到姜氏面前嚼舌:孙氏懒怠,又去冯氏处扯闲篇。
姜氏可不是啥良善婆婆,岂能容忍孙氏怠懒,跟着脚就去了杏花巷。她平日就爱贪小便宜,别说那日那野芹冯氏要给,就是不给,她也要抢些来。所以,那毒芹无论如何,都会到刘家。
还有杨茹之父的死,其实很简单。杨五要把杨茹卖给个老酒鬼。杨茹到钱氏处求元君厉母,阐明难处。钱氏面授机宜,让她请那老酒鬼日日来家中吃酒。未来女婿来家中吃酒,杨五自然要作陪。
杨五酒量可不比那老酒鬼,出事只是早晚。
至于杨茹为何知道要去银楼求元君厉母?因为巷子里偷偷流传:钱氏供奉的元君厉母,最为灵验。
钱氏把自己知道的,都抖漏了出来。开封府忙得人仰马翻。外面的,该抓的抓;牢里的,该放的放。
被无辜牵连的兰氏、江氏、伍成远等人,直接放了;涉案的姜氏、孙氏、余氏、屠氏未查出嫌疑,自然也放了;冯氏夫君冻毙街头,自身又有所隐瞒,但柳钧未从她身上查出蹊跷,只能也放了。
至于裹乱的舒娘子,她是元君厉母的受益者。她郎君意外身亡,她不知是在过程中顺水推舟,还是后来反应过来,总之,她明了了真相。从此,她对元君厉母十分神往。官府查元君厉母,她自然要添些乱子。
因钱氏也没说,舒娘子在她郎君的死亡中,扮演什么角色,柳钧也不能判她故意杀人,只能给她个教训,再关她些时日。
萧锦珮特意去牢里接兰氏,却在大牢门口,遇到了孙氏她们。
想到心中一直的疑惑,她问孙氏:“孙娘子,那毒芹你当真不认得吗?”
萧锦珮总觉得,孙氏没那么简单。钱氏说,他们会杀刘大,乃是因为杨茹听到孙氏跟冯氏的抱怨刘大打人。可那抱怨,怎就那么恰好,被杨茹听到了?
孙氏依旧是那副窝窝囊囊的样子,看都不敢看萧锦珮,只弱弱的嗫嚅:“自然不认得的。”
认得不认得的,天知地知她自己知。萧锦珮不再多言,同兰氏回小院。
二娘早在引颈企盼。还准备了火盆,给兰氏去晦气。
一家人热热闹闹,庆祝兰氏归家,就是肖久安始终情绪不高。
安锦和被抓,他学自然是上不成了。人看着和平日一样,日日在家读书,精神状态却一日一日消沉。
二娘看不得他消沉,时时安慰。萧锦珮却没管。
这是成长路上的阵痛。若他挺不过去,也没必要再去读书。老老实实学门手艺,按部就班的赚钱、成婚、生子,过普普通通的一生,对他来说,才是福气。
兰氏也知道了,幕后凶手是丘娘子,唏嘘良久。她真的欣赏丘娘子,觉得她历尽磨难,还如此坚韧,令人钦佩。
她想去隔壁看马婆婆,又觉得无脸见她。丘娘子被抓,是自家大娘子的功劳。纠结犹豫良久,到底只买了些补品,放在丘娘子家小院门口。
肖家小院里,兰氏伤春悲秋,肖久安长吁短叹,萧锦珮见不得,决定去普济寺。
丘娘子那套说辞,太过熟悉。曲解佛偈,一心以为,自己在向善,在渡恶,齐南星也是如此。
齐南星当初说,咸池大师引他开悟。咸池大师到开封府与他对质,他又反口,说没这个人。此后再问,他再不开口。
萧锦珮也问过丘娘子,佛偈由谁所传?她一口咬定,在安家闲极无聊,看书所学。
萧锦珮不信!自学能学得这样逻辑自洽?
可到普济寺,她还是晚了一步。惠善已不在普济寺。寺中沙弥告诉萧锦珮,师父出门云游去了,不知去向,不知归期。
跑得真快!本来只是怀疑,现在几乎能确定:惠善不是幕后黑手,就和幕后黑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这是开封府的事,她报给柳钧,便撒手不管了。
这个案子,因为官家关注着,开封府判得很快。
丘娘子、钱氏、安锦和被判了斩立决。
杨茹和钱氏、安锦和牵扯甚深,后面几起案子的受害者,基本都是她物色的,判了秋后问斩。
张氏、刘氏、白氏、黄小娘子等帮凶,根据参与程度,依律判了坐监或流刑。
林林总总,判了四五十人,朝野震动。
冉舜在丘娘子三人行刑之后,帮着两家把尸身收敛安葬。然后带着马婆婆、赖二郎和钱氏的儿子,回了安锦和祖籍。
她和安锦和膝下无子,如此也好。
案子了结,屠蕊也领回了焦三郎的遗体。将焦三郎好好安葬,她就穿着孝衣,操起了旧业。
萧锦珮想象不出美娇娘卖肉的情景,决定亲自去看看。
屠蕊确实厉害,就是分猪肉,都有一种庖丁解牛、举重若轻的美感。
萧锦珮心念一动,问系统:“系统,我能把法医学,给她学吗?解剖那东西,我真的学不来。”
她就是好吃懒做的性子。能动嘴的,坚决不动手。解剖那种精细活,她真做不来。
“如果屠娘子愿意,可以。但是,宿主必须学完理论知识。”系统大概也知道,用人要张弛有度。
万一宿主真狠了心,把自己噶了,它就得不偿失了。它其实并不能奴役宿主的灵魂,也不能让她死了,再活过来。前面宿主以为它让她死了,其实只是它让她失去了意识。
这是萧锦珮绑定系统以来,取得的最伟大、最里程碑的胜利。以前每次交锋,她都只有败北。
她心里高兴,就要和屠蕊商议,问她愿不愿学习仵作之术。屠蕊却主动走了过来。
“肖大娘子,您着盯我这肉铺半晌午了,不知找我何事?”屠蕊问。
屠蕊知道萧锦珮是开封府的心理大夫。兰氏被抓后,萧锦珮在开封府行走,并未伪装。
盯着别人被抓包,萧锦珮尴尬的道:“心中有些疑惑还未解开,想问问屠娘子。”
“肖大娘子请问。”屠蕊对萧锦珮很尊重。
她以女子之身,为开封府效劳,不知羡煞多少人。
“我想知道,那毒菌子,为何屠娘子一点未沾,焦三郎全吃了?”
“因为别人给的是红菇。这种菇口感很柴,我不爱吃。但它也算山珍,三郎穷苦过来的,舍不得浪费,便自己炖来吃了。谁知道……”谁知道,里面竟混着致命的毒物。
屠蕊每每想起,就锥心蚀骨。
萧锦珮知道,她口中的别人,就是丘娘子。
说起来,屠蕊和丘娘子也算一段孽缘。屠蕊卖肉公道,附近巷子的妇人,都愿意到她的肉铺买肉,丘娘子自然也是如此。屠蕊知道丘娘子的事,她来买肉,便多给她二两,或搭些添头。
一来二去,两人便比别人熟识几分。
屠蕊成婚多年,未有生育,以致爹娘逝世,都不能闭眼,心中十分苦闷。有时苦闷不能自已,她就会找丘娘子吐吐苦水。
爹娘走了后,她心中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离,总不能耽误焦三郎一辈子。
两人平时蜜里调油,说到此事,便有争执。
焦三郎死之前,屠蕊下定决心,要和离。焦三郎不同意,发了很大的脾气,把屠蕊推撞到桌沿,腰间淤青了好大一块,腰部都不敢使力。
屠蕊难过,找丘娘子倾诉。丘娘子便对焦三郎起了杀心。
萧锦珮听到事情始末,感慨万千。丘娘子自诩正义,自诩为屠蕊好,却抹灭了屠蕊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萧锦珮问。
“可能守着肉铺,过一天,是一天吧。”屠蕊说道。
说不定,她真的是天煞孤星,所以才六亲缘浅,只能孤身一人苟活于世。
“可愿意到开封府当差?我会传授你仵作之术,以后,你便可以为像你郎君这样枉死的人洗冤。”
屠蕊眼眸一瞬间有了光彩。她正是找不到活下去理由的时候,今日出来卖肉,只为找点事做。若能到开封府当差,查案洗冤,她这残生,也算有了点意义。
因此,她坚定的说道:“我愿意!”
“好,你且在家几日,待我跟王巡使说好,你便去开封府。”
萧锦珮回到开封府的时候,王煦正在当散财童子。凡在开封府当差的,每人赏一贯钱。对案子有贡献的,赏十两银。
他虽没在七日期限内破案,但也没超过几日,还是得到了官家的嘉奖。他这辈子,除了吃喝玩乐,就没这么得脸过,自然要大肆庆贺。
他的庆贺方式,就是撒钱。
萧锦珮大致算了一下,他这大手一挥,撒出去的钱,心痛得直抽抽,她要是有这么多钱,该有多好!
可惜,她没有,但她可以帮王衙内再花点。她把找屠蕊来当仵作的事说了。
她以为,这事儿很为难。结果,王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想在开封府当差这么容易?”如果当真如此容易,这幕僚不当也罢,她想端个铁饭碗。
“你想什么呢!女子不能当差,屠蕊就算来开封府当仵作,也不是正经当差,只能算我养的幕僚。”王煦说道。
好仵作难得,不过一份月钱,他王衙内愿意投资。
萧锦珮恍然,原来还是和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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