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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惭愧
又到了语文课,黄老师拿着我们交上去的作文走进教室,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颇感意外。
“上次让你们写作文,不限文体,是想让你们尽情发挥,充分展示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但结果却令我失望,你们还是循规蹈矩,写八股文。只有一个人的作文让我眼前一亮,也只有他敢于尝试,写了一首现代诗。这就是严速同学写的《希望》,诗写得很好,我给大家读一下。”
于是黄老师开始读我那首《希望》,然而等他读完,全班同学并没有多大反应。我心里说:黄老师,你这是读个啥啊?既没有感情,也没有抑扬顿锉,还不如让我自己读呢。
“这首诗水平很高,都可以拿去发表了,只不过最后那句有些多余。我开始有点不相信这是高中生写的,怀疑严速是不是抄哪本诗集里的,但诗里恰好用到了我给的另外两个词‘彷徨’和‘迷惘’,说明这就是在课堂上即时创作的,不简单,是个人才。严速平时肯定阅读了大量诗集,集腋成裘。学好语文,提高写作水平,课外阅读量是很重要的,大家要向严速学习。我会把他写的诗贴在后面黑板上,大家下课好好欣赏一下。”
听了黄老师这番话,我真尴尬了。我写诗明明是为了偷懒少写几个字,现在他却号召大家向我学习。还有我只读过《诗经》、《唐诗鉴赏辞典》、《宋诗鉴赏辞典》,根本没读过什么现代诗诗集,当年汪国真、席慕蓉走红的时候,男女同学基本人手一本他们的诗集,可我从没买过也没仔细看过,我总觉得现代诗和讲究格律的古诗相比就是小儿科。
这时任珍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而我只想把头塞进课桌抽屉里。
下课以后,很多同学来到黑板前看我那首小诗。接着,以语文课代表庄磊为首的一帮女生来到我座位围住我向我取经。她们七嘴八舌,问题一个接一个。
“严速,你最常读的诗集有哪些?”
“严速,你最喜欢的诗人是谁?”
“严速,你语文成绩那么好,有什么秘诀?”
“严速,你以前还写过什么诗,能不能让我看看?”
我应接不暇,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等到上课铃响,她们纷纷回到自己座位,我才如蒙大赦。
刚才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任珍这时冷冷地丢过来一句话:“看来你的吸引力可比我大多了。”我听了欲哭无泪,在心里大呼:冤枉啊,我也不想这样!黄老师你真害我不浅,这种诗我一天能写一箩筐,你也算见多识广,值得这么大吹大擂吗?
下课后,语文课代表庄磊又找到了我,她也是个文静话不多的女孩,我们以前的交流很少。
“严速,你诗写得很好,真的很有才,我虽然是语文课代表,但写作方面还是要向你学习。之前魏老师突然让我接替你当副班长,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希望你别怪我。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以后多交流学习心得吗?”
“庄班长,魏老师撤掉我的原因我自己很清楚,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无须内疚。你能力很强,比我更能胜任这个位置。一开始魏老师选我,也不过是为了男女平衡而已。至于那首诗,我当时选择写诗只不过是为了偷懒少写点字,我并没觉得有多好,黄老师有点小题大做了。我这是在投机取巧,没必要向我学习。学习心得当然可以交流,不过我也谈不上有什么心得,黄老师说课外阅读量很重要,我也就是阅读量比其他人多一点。不过说来惭愧,诗歌我常看的是唐、宋诗和诗经,现代诗就只读过课本里那些,黄老师高看我了。”
“你很有才华,人又谦虚,说话也幽默,怪不得韩丽红会喜欢你。”话音刚落,庄磊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捂着嘴跑开了。
我听了她的话一愣:什么?韩丽红喜欢我??我就说她怎么收到情书会来问我。女人真是感性的动物,明明没有多少接触却会仅凭感觉喜欢上对方,理性如我可做不到。我提醒自己一定要和韩丽红保持距离,翟亮喜欢韩丽红我是知道的,我不能失去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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