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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友
公子沸心情复杂,酸溜溜的说:“好容易一个老婆,如今做了臣,到底是我无福,消受不得,还白赔一个!”
云舒起身,笑道:“君上麾下文武双全,不差我一个。”
公子沸又问:“你走了,谁能为我耳目视听?”
云舒道:“凌霄可用。”
公子沸颔首:“这几日你多教导他。”
云舒连忙应下,又说:“我这便去将探子收拢盘点,来日凌霄也好上手。”
公子沸泱泱道:“去吧,去吧!逢年过节,记得与琼姬回来,就是亲戚的情分了!”
云舒拱手:“多谢大哥!”
这一声大哥叫的公子沸十分辛酸,转身不理,云舒笑了笑,走了出去。她来到府中的浣衣院落,男男女女见了她来,纷纷聚拢,云舒盘点了众人手里的消息,整理成一本册子,便去与凌霄说话。
凌霄此时也听说了风声,对云舒佩服的五体投地:“啧啧,放眼天下,惟有你敢抛弃鲁公啊!也惟有你始乱终弃了鲁公,还能捞个实权下卿!”
云舒踹了他一脚,把册子扔给他:“往后这册子你自理罢了,我去也。”说着就走了。
凌霄接了册子,追上去,说:“那女世子惯会说话说一半,她若有信来,我若瞧不明白,依旧去请教你啊!”
云舒笑道:“如今公子做了君,她就得把另一半话儿给吐出来了!你愁什么?”
凌霄想想也是,又问:“你去哪儿?”
云舒说:“外头有个木头商人,公子的辎重多亏他们出力,我先前许了为他们引荐,这会子我要走了,不得给个交代么?”
凌霄嗤笑:“士农工商,末流玩意,也值得你屈尊降贵?”
云舒看着凌霄,正色道:“英雄豪杰,不问出处,你若学豪族见识,将来必定登高跌重!”
凌霄见云舒神情郑重,立刻明白了,拱手道:“是我见识短浅,多谢你教导!”
云舒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她走到街上,径自去了一家木材店,守店的汉子名叫阿发,媳妇绕柳,这二人见了云舒,仿佛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云舒笑道:“昔日你家倾家荡产为公子效力,我岂能相忘,便随我入府,公子自有安排。”
阿发欢喜的浑身发热:“我,我也能做官儿?”
绕柳踩了汉子一脚:“做官不做官,公子还能亏待了你?快随我来,头一遭见贵人,穿戴体面些!”
绕柳对着云舒赔笑了一番,然后拉着阿发进屋,不多时,阿发里外三层新的走了出来,果然体面。
云舒领着阿发往外走,貌似不经意的问绕柳:“你不去?”
绕柳忙道:“哎呀,我一个商妇,敢在贵人面前现眼?”
云舒笑道:“你这通身的模样气派,便是内宫女子也比不得。”
绕柳白了脸,云舒点到为止:“不过你既然怯上,不去也可,只是你夫君老实,仰仗你管教指点,莫要负了公子恩深才是!”
绕柳松了一口气,连连应下,阿发浑然不知这一番暗流汹涌,还对绕柳说:“若不耐烦看店,关了门休息,等我回来再守。”
绕柳心中一暖,嗔道:“快跟了大人去!”
阿发跟着云舒去见公子沸,公子沸大方的给了个上士的官职,专管宫廷采买,阿发稀里糊涂的谢了恩。
云舒打发他走了,公子沸又说起库房里新来了许多好丝帛,“你进内宫与嫂嫂说侄女儿封号的时候一并带过去,给孩子裁衣裳,你去了,我再去一回,就交于宗伯做礼了。”
云舒点了点头,去库房瞧,进了库房,才发现那丝帛都上了浆,十分硬括,顿时哭笑不得,暗道:“这样的丝帛如何给奶娃娃做衣裳?去外头叫几个手艺人来,去了浆才好。”
于是她便往街上去了,闹市区熙熙攘攘,她寻了几个老师傅,约好明日一早上门,然后在街上闲逛,有心买些好存放的零嘴回去,须知到了伯翳之丘,可没都城里这等精致吃食了。
正瞧着,冷不防一个汉子窜到云舒身旁,谄笑道:“见过大姐。”
云舒定睛一瞧,见是个眼熟的,只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那汉子自报家门:“小人楼角,原是内宫侍卫,后与燕客连牛一齐投奔桐将军。”
云舒道:“何事?”
楼角道:“因有一件要紧事,该向公子出首,只是人微言轻,不得见,听说大姐是公子跟前的红人,特来相求!”
云舒眸光闪了闪,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罢。”
楼角满心欢喜,点头哈腰,云舒带着楼角在城中穿梭,很快走到一处僻静宅院,这是公子沸离开之后,她料理人脉消息的地方,许久不来,颇有几分荒凉。
云舒领着楼角进屋,在厅堂坐下,楼角垂手站着,云舒便问:“出首何事?”
楼角道:“我出首侍卫燕客,他明为公子驱使,实为细作,公子不可不防啊。”
云舒淡然道:“说下去。”
楼角忙道:“燕客有一好友,名连牛,怜香殿起火那日,本该他值守,人却不见了,我正好在门禁执事,瞧见他拿着腰牌走了出去,这燕客管着侍卫腰牌,这二人必定串通。”
云舒问:“连牛出去做甚?”
楼角越发来劲,说:“我当时奇怪,下了差就想去禀告公子,谁知撞见这厮在公子府旁的巷子里大叫起火,又编造谣言,连天子使都惊动了!这二人居心叵测,大姐必要将我引荐于公子,公子拔了肉中刺,待大姐自然愈发的与众不同。”
云舒笑道:“你三人一同投奔,可见情谊不同,如何出首这二人?”
楼角笑道:“大姐不是外人,我便据实说来,那燕客为人轻狂,眼里看不起几个人,这等人不是做官的材料,他倒了,大姐替我美言几句,叫我顶了他的差事吧。”
云舒颔首,道:“你办下这桩大事,待到公子知晓,必为你加官进爵。”
楼角满心欢喜,跪下来说:“我必不肯忘却大姐恩德!日后大姐居内,我处外,我与大姐成掎角之势,何事不成?”
云舒道:“正是,只是抓贼须抓赃,你说连牛趁夜而出,可有人证物证?”
楼角道:“也是凑巧,他走的是浣衣的角门,那夜又着火,兵荒马乱的,只有我一人,不过他出入登记了腰牌册,又见是我,还当我会帮他呢!”
“册子何在?”
楼角从怀里翻出一本册子,奉给云舒,云舒翻了翻,果然看见那夜连牛出入的腰牌,她笑道:“这可是个大功劳,你与旁人说了不曾?”
楼角怪叫:“我莫非是蠢才不曾,这样的功劳,自是大姐与我同享!”
云舒微笑道:“好,好。”
楼角催促:“大姐何时替我引荐?”
云舒看了一眼院落,便说:“你且回去等消息,我今晚上还要与公子说话,那时候你与我同去吧!”
楼角欢喜的要蹦起来,对着云舒行了五体投地的礼,然后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云舒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楼角!”
楼角以为云舒还有吩咐,忙回头。
他看见一点寒芒扑面而来,直直的没入了他的咽喉!
那是云舒的袖里刀。
楼角颓然倒地,云舒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楼角的眼里迷惑又恐惧。
云舒俯下身,把刀子拔出,就在他身上擦干了血迹,依旧放回袖子里。
这短短的功夫,楼角脖子里流出来的血已是泛起了瘆人的泡。
刀上有毒。
楼角使尽浑身的力气,问:“为何......”
云舒坦然道:“似你这等目光短浅、卖友求荣之人,我不能让你教坏了他。”
楼角的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
他就这样死不瞑目的断了气。
云舒确定他已然死透了,便拖了尸首,走到院子角落的井边,将尸首扔了进去。
然后回顾了一眼院落,只见青石冷树,鬼气森森,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叹道:“这样的日子,我也够了!”
她决然而出,再不曾回头。
回了府,天色也晚了,她先去看了一回琼姬,两人一齐用了饭,打量着公子沸也差不多吃了饭了,就往他那儿去了,一进门就瞧见辞凤抱着擢,与公子沸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三人见她来了,脸上都带着笑。
辞凤脸上的笑明显更热络些:“你这么晚来,必是有要事!我先走一步!”说罢,抱着儿子就作势要走,云舒心知叫她就这么走了,这几日必定痛快不了,于是立刻道:“琼姬如今还虚,我知道公子这儿有好药,故而来问问。”
辞凤脸上的笑顿时真诚了不少,忙道:“我娘家送了燕窝来,用甘蔗炖了,最是滋补,你拿去,给妹子好好补补。”说罢,真的叫人拿了一大包燕窝来。
公子沸又添了些好糖,“库房里还有许多,你一齐拿去,到了伯翳之丘,这样的好东西可没了。”
云舒千恩万谢的退下,辞凤赞道:“这二人倒是恩爱。”
公子沸假装没听见,与辞凤闲话了一回,打发她回去带孩子,到了夜半之时,又命人叫了云舒过来,问:“何事?”
云舒叹道:“知我者,公子也!”
公子沸骂道:“少与我奉承拍马!你这老婆不安于室!本公子心胸开阔才不与你计较!你须老老实实办差!才是有良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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