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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7 章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细微的气味，钻入了殷泽的鼻腔。
是血。
新鲜，并且……量不小。
殷泽表情瞬间凝固，瞳孔急剧收缩。
《古文观止》从手中滑落，掉在电梯轿厢的地面上。
“海棠——！”
他捧着海棠花，冲了出去。
昨夜里的恐慌感，攀升到了顶点，几乎要将他撕裂。
艾零闻到了那股味道，没有多想。
这一层楼并非只有海棠一户人家。
他看着殷泽失魂落魄扑向房门的模样，琉璃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轻蔑的嘲弄。
“你这是怎么了？”
艾零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西装的袖口，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点评：“嗅觉失灵，还是得了狂犬病？真是失态。”
他一步步靠近海棠的家门，空气中腥甜气息越来越浓烈，源头指向紧闭的房门。
艾零脸上的从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凝重。
“海棠！”
殷泽撞击大门，嘶吼声带着哭腔：“开门！海棠你回答我！！”
“滚开！”
艾零厉声喝道，再没有耐心等待。
他猛地抬脚，蕴含着恐怖能量的一击，踹在门锁的位置。
“轰——！！”
实木门应声而裂，向内猛地弹开。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殷泽刚要冲进去，脚步却钉死在原地，整个人被抽走了灵魂。
玄关处，地面……
是一片半凝固的红色汪洋。
血液飞溅到了墙壁上，根本无处下脚。
殷泽一片空白，捧着海棠花的手颤抖，花瓣簌簌落下。
艾零无视脚下的血污，冲向了血腥味的源头——客厅。
然后，他看到了。
客厅中央，靠近茶几的地板上，海棠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下是一滩暗红色血泊。
她身上茉莉花瓣的白色连衣裙，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衣裙布满了利刃反复穿刺后的窟窿。
她的脸庞平静，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肌肤苍白得透明，仿佛陷入了一场不愿醒来的睡眠。
凄美，与惊悚的暴力，在她身上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不……不……海棠……不——！！”
殷泽踉跄着扑过去，踩进粘稠的血泊，膝盖重重跪倒在地。
“海棠……海棠你醒醒！”
“你看看我！我来了！”
“我把书都背完了！你看看我啊！！”他哭喊着，滚烫的眼泪砸在海棠的脸上。
她的身体冰冷，没有任何回应。
殷泽终于明白了，昨天的心慌和恐慌从何而来，可是……太晚了。
“啪嗒。”
茉莉花，从艾零僵硬的手指间滑落，掉入粘稠的血泊中。
食盒砸在地上，精致的菜品滚落出来，与地上的血污混作一团。
艾零怔怔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海棠，核心数据陷入混乱。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海棠跟他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她总是那么清冷，偶尔也会用些小手段来测试他，不是吗？
对，一定是这样。
他强行挤出一个温柔笑容，声音放得轻软，一步步走近：
“海棠……别玩了，快起来吧。”
艾零蹲下身，无视殷泽的痛哭，目光专注地落在海棠平静的脸上。
“地上凉，躺久了会生病的。”
“你看，我给你带了茉莉花，还有我新学的菜，你闻闻，很香的……”
“海棠？你听见了吗？”
“别睡了，好不好？”
他一遍又一遍，用尽了温柔的词汇，耐心地呼唤着。
艾零伸出手，想把海棠拉起来。
指尖传来的，是冰冷刺骨的触感。
艾零的动作猛地僵住。
不……不可能……
没有心跳。
没有呼吸。
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能量波动。
死亡时间……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一天。
他们被支开的那一天里，她就在这里，独自承受了利刃，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嗡——”
不是梦。
不是玩笑。
海棠死了。
真的死了。
死在了他的面前，死得凄惨。
艾零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干的。
没有眼泪。
他……哭不出来。
他是不是一个怪物？
连心爱的人死在眼前，都无法流下一滴眼泪？
呵……
艾零自嘲地勾起嘴角，是啊，他本来就不是人。
一个系统，一个工具，一个拥有了不该有的情感的怪物，怎么配拥有人类的眼泪？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像是被无数能量切割，核心程序崩溃。
只是一天！
仅仅一天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
是谁？！！
艾零看向旁边哭得几乎晕厥的殷泽。
“哭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我要知道……是谁！！”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的能量扩散。
客厅的空间开始扭曲，光线明灭不定，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拉扯。
“你……”
殷泽惊呆了，忘记了哭泣，惊恐地看着周围。
下一刻，全息投影昨天的场景。
海棠为周阿姨开门，两人聊天喝茶，周阿姨趁着海棠转身下毒，海棠毫无防备地喝下那杯茶，周阿姨掏出匕首，海棠中毒无力反抗，刀刃一次次捅进她的身体……
他们就像两个透明人，站在现场，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海棠生命力一点点流逝，倒在血泊中，归于死寂。
他们无法阻止，无法触碰，甚至连一声警告都发不出。
只能看。
清清楚楚地看完全过程。
原来……只是一个心怀怨恨的保姆。
原来……他们来得这么晚。
晚了一天，晚了一步，便是天人永隔。
永远的……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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