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好莱坞

　　五月的洛杉矶空气干燥而明亮，阳光像是专门为电影行业洒下来的一层滤镜。文森特带着诺拉走进自己的家——那并不是奢华到令人眩目的豪宅，而是一栋有年代感、带着大片绿植的大别墅。

　　玄关干净到近乎严谨，墙上挂着几张黑白剧照，是文森特早年拍的独立电影的海报。诺拉看着照片里的他，忍不住笑：

　　“你那时候好年轻啊。”

　　文森特耸耸肩：“现在也不老吧？”

　　诺拉笑得更开心了。

　　他带她参观整个空间——宽敞的客厅，堆满剧本的书房，甚至还有一间专门放摄影器材的小房间。诺拉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远处的山影和泳池，轻声说：

　　“我以前从没想过……我会住进一个电影明星的家。”

　　文森特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肩：“以后是我们一起的家。”

　　诺拉轻轻点头，但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不是对文森特，而是对未知的世界。她来自欧洲一个普通的小城市，出版也才刚刚起步，如今突然来到洛杉矶，站在巨星的身边，难免会心慌。

　　文森特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握住她的手：“如果你不习惯，我们可以慢慢来。你想回马赛、想回巴黎、想去哪都行——我们一起。”

　　诺拉看着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不是那种习惯把别人纳入自己轨道的明星，相反，他愿意为了她改变节奏。

　　这一刻，她的心安定下来。

　　她靠在他的胸口：“我不是不习惯……只是觉得太幸福了，怕自己承受不住。”

　　文森特亲了亲她的眉心：“那就慢慢习惯。”

　　洛杉矶的初夏带着些许燥热，影棚外已经聚集了长队，各家经纪人、演员助理、记者都守在外面，一听到文森特要筹备新片，整个好莱坞瞬间沸腾。

　　文森特与诺拉、马库斯坐在审片室中，灯光昏暗而冷静，像一道过滤热情的玻璃墙。面试从早上一直排到下午，几乎不间断。

　　直到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先笑了起来：

　　“哈喽，我来了。”

　　文森特抬头，忍不住笑出声：“我的影帝居然来了。”

　　怀特走进来，整个人带着一种春风得意的光。他刚凭热门商业片拿下影帝，又在欧洲拿了奖，整个人处于事业巅峰时期。他拍拍文森特的肩：

　　“谁让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们突然消失好几年？你要是早不退隐，我还想请你吃饭庆祝呢。”

　　文森特轻轻摇头：“你那时候忙得像旋风，哪有时间吃饭？”

　　怀特哈哈大笑：“也是。”

　　他从桌上拿起诺拉的剧本，随意翻了几页，然后站到灯光线下，沉下心来演了一段。他的演技依旧扎实，那种外放的魅力几乎能点亮整个房间。

　　表演结束后，怀特冲他们摆摆手：“你们慢慢挑，我先去外面躲记者。”

　　门关上，房间安静了几秒。

　　诺拉捧着笔记本，看着门口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他太阳光了、太外放了……不是我心目中的男主角。”

　　文森特轻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马库斯点头：“他是好演员，但不是这部戏的调性。”

　　诺拉抬头看向文森特：“亨利是内敛、矛盾的，他有光，但不是外放的光。他的魅力是靠读者自己拼出来的，不是靠表演抢来的。”

　　文森特听了有些惊讶。诺拉从来没有做过电影，但她对角色的理解却带着一种精准的直觉。

　　“你挺有眼光。”文森特说。

　　诺拉轻轻笑了笑：“毕竟是我写的故事。”

　　文森特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升起一种久违的感觉——他第一次不是一个人挑电影，而是和另一个真正懂这部作品的人一起。

　　外面候场的人越来越多，洛杉矶的夏天也越来越热。

　　但对于文森特来说，这一刻像是一部电影真正开始成形的瞬间。

　　女演员的竞争明显比男演员更激烈。
　　达芙妮这次没有参与项目，意味着女一号的位置空了出来。整个好莱坞一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像被点燃的火药线——各大经纪公司纷纷把手里最能打的女演员塞进面试名单。

　　面试开始不到十分钟，经纪人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她也想来？”
　　“等等，她也发来自荐邮件？”
　　“连她都……？”

　　文森特和诺拉看得都有点发愣。

　　就在午休前，马库斯递来手机：“是梅丽尔。”

　　文森特挑了挑眉，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她温柔又洒脱的声音：“亲爱的，我听说你又开始拍片了？”

　　文森特笑道：“是，想你能来玩一玩。”

　　梅丽尔轻轻笑了：“我看过你给的故事……不错。但我最近拍了太多商业片，需要休息，不想再接这种特效片了。只是打电话跟你说一句——祝你好运。你拍文艺片的感觉，我挺怀念的。”

　　文森特微笑：“我也是。”

　　挂掉电话后，他看向诺拉。诺拉有些紧张：“她……就是梅丽尔·斯特里普？”

　　文森特点头：“对，但她不太想演商业倾向的东西，她说她想休息。”

　　诺拉喃喃：“她愿意看我的故事……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文森特揉了揉她的肩：“欢迎来到好莱坞。”

　　下午，凯拉·奈特利走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像突然变得冷白了几度。

　　那种伦敦式的瘦削，带着神经质的敏感和诗意。

　　她演起女主角的片段时，眼神像能穿透玻璃，看向某个不存在的世界，台词吐字轻却精准，带着典型英伦风的优雅克制。

　　演完后，她微微点头，离开。

　　诺拉轻轻呼出口气：“她……好像有点太清冷了。”

　　文森特点头：“是。她像散文，不像电影里那个女孩。”

　　凯拉很出色，但她的文艺气质太强烈，甚至盖过故事本身。

　　凯特·温斯莱特进来时，全场都轻松了几分。

　　她像老友一样拍拍文森特的肩：“你终于回来了。诺拉，我听说你的书很棒。”

　　诺拉整个人都紧张得僵住了：“谢谢……你能看真是我的荣幸。”

　　凯特笑着：“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她拿起剧本，演得稳、准、有力量——但明显看得出来，她对题材本身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她像是履行一次友情义务，专业但态度有些疏离。

　　文森特微笑点头：“谢谢你，凯特。”

　　凯特挑挑眉：“我猜你们会选更年轻一点的。我老了，不吃青春饭了。”

　　文森特轻笑：“你永远不会老。”

　　凯特翻个白眼：“去你的。”

　　她走后，诺拉小声说：“她好厉害……但好像……不是很想演？”

　　文森特：“她对这个故事的兴趣不够，她更适合复杂、深挖人性的戏。你写的女主虽然有深度，但不是她的类型。”

　　马库斯也点头：“她中规中矩的发挥，对这种大制作不太感冒。”

　　凯特·布兰切特下午三点半到达片场。
　　她一走进来，全场的空气都像被重新整理过——优雅、锋利、带着一种“戏剧皇后”的压迫感。

　　她翻开剧本，朗读的瞬间，那种天生的舞台气场扑面而来。
　　但她的声音沉稳、成熟，略带厚重的质感，与诺拉笔下那个敏捷、野性、动作敏锐的女主角总像隔着一层膜。

　　演完之后，她拍了拍文森特肩膀：“你回来了很好。这个故事很大胆，愿你找到正确的女孩。”
　　她的眼神里带着善意，但也带着某种“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角色”的坦然。

　　诺拉轻声说：“她太像一个女王了。”

　　文森特点点头：“是，她的存在感会盖住整个故事。”

　　接着是安妮·海瑟薇。
　　她的笑容亲切得像春风，但她一拿起剧本，却明显拘谨了些。

　　“我最近在练普拉提……”安妮尴尬地解释，“动作戏不是问题，我可以练……应该……”

　　她演得很努力，但动作的敏捷和狠劲始终不到位，她的眼神过于柔软，甚至带着一点天真。
　　剧本里的那个女主角是锋利的、有独立判断的、甚至带着一点野性的生存者。
　　安妮的气质与之背道而驰。

　　演完之后，她很诚恳：“我很喜欢你的故事，真的。但……我知道我不是最合适的。”

　　她走后，诺拉轻声叹了口气。

　　“她太温柔了，”诺拉说，“而且她的身体线条没有那种‘打得狠’的紧绷感。她不太像会带着枪在雨林里奔跑的人。”

　　文森特疲惫地点点头：“没错。”

　　到晚上，面试间外的队伍终于散去。
　　文森特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

　　诺拉却打开了她的小笔记本，精神得很。

　　“我总结了一下。”

　　文森特忍不住笑：“你比我还投入。”

　　“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故事变成电影啊！当然投入。”
　　诺拉坐得笔直，开始像教授一样分析：

　　“凯特·温斯莱特的情绪太内敛，她演悲伤很强，但打戏不够写实。”

　　“凯特·布兰切特气场太大，会让女主变成她的独角戏。”

　　“安妮·海瑟薇更像浪漫喜剧里的主角，她可以演坚强，但不太能演冷冷的野外生存。”

　　她翻着自己的笔记，皱眉：“所以——没有一个真正贴合。”
　　她抬头看文森特，“是不是我写得太难了？”

　　文森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是你写得难，是角色本来就特别。”

　　“可是现在……完全没有合适的人。”诺拉有点沮丧。

　　文森特安慰地笑了：“别急，我们今天只是看了业内最有名的一批人。真正适合这个角色的人，说不定明天才会出现。”

　　诺拉看着他，深呼吸，点头：“嗯。”

　　“明天继续面试。”
　　文森特站起身，揉揉肩膀，“好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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