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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
超市地下安全屋内,应急灯发出柔和却孤立的光晕。楚盺盯着自己掌心,那里,若隐若现的蓝色纹路正沿着血管的脉络缓慢蔓延,像某种活物般微微搏动,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生命力。
“像不像路边摊二十块钱的劣质纹身?”她试图用玩笑稀释空气中几乎凝滞的紧张,但声线里那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出卖了她。
苏莹没接话。她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小臂上同样的幽蓝纹路——它们似乎对水流有着奇特的反应,当她下意识地运转异能时,那些纹路便会随之亮起朦胧的微光。更让她心惊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治愈能力发生了难以理解的变化:昨天整理物资时不小心被铁片划出的深口子,竟在瞬息间愈合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这恢复速度…不正常。”苏莹轻声说,清澈的水流在她指尖温顺地缠绕又散开,仿佛也带上了灵性,“而且,我好像能…更清晰地感知到生命本身的流动了。”她指向角落的鸡笼,“比如那只芦花鸡,它的心跳很快,心律不齐,可能在发烧。”
楚盺挑眉,指尖“噗”地弹出一簇小火苗——那原本炽白的火焰边缘,此刻竟也缠绕上了一丝诡异的淡蓝:“我这边倒是能听懂天上那群乌鸦吵架了,虽然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用鸟语骂街。”她顿了顿,语气沉下几分,“今早那只脾气最爆的秃顶老乌鸦说,看见方舟的大家伙往北边去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些诡异的变化,显然都源自那个被强行植入的“最初之种”。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楚盺豁然起身,动作带着惯有的利落,走向角落的鸡笼,“这几只宝贝鸡再不吃东西,我们就真只能喝西北风了。”
养殖区一片狼藉。五只好不容易抢救出来的母鸡蔫头耷脑地挤在角落,瑟瑟发抖,食槽里的饲料丝毫未动。旁边已经躺着两只僵硬冰冷的尸体。
“昨天还好好的…”苏莹蹲下身,掌心泛起柔和的治愈白光,笼罩住幸存的家禽,“没有疫病迹象…但它们就是不肯进食。”
楚盺捏起一把饲料放在鼻尖嗅了嗅:“饲料没问题。”她突然眯起眼,转向一旁无辜趴着的火花,“火花!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又吓唬它们了?”
豹子委屈极了,“嗷呜”一声,身体瞬间缩小成猫咪大小,轻巧地跳进鸡笼,甚至还用毛茸茸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那只金属食槽,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母鸡们吓得直接炸毛,发出凄厉的咯咯声。
“看来不是你的锅。”楚盺无奈扶额,“所以它们是集体得了忧郁症?还是伙食不满意想换口味?”
苏莹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吸引:“等等…火花,你过来。”她仔细盯着小豹子,“你的毛色…刚才是不是变了一下?”原本纯粹的金色毛发,此刻在灯光下,竟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金属般的蓝光。
就在这时,那三只幸存的老母鸡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它们疯狂地扑腾着翅膀,眼中冒出骇人的幽蓝色光芒,体型如同充气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羽毛根根倒竖起。
“退后!”楚盺反应极快,一把将苏莹拉到自己身后,炽白的火焰瞬间爆发,在两人身前形成一道翻涌的护盾。
然而,这骇人的异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只是一次呼吸的时间,母鸡们就停止了尖叫和膨胀,恢复了原状。如果忽略它们彻底变成金属般冷硬的蓝色羽毛,以及喙部闪烁着的、足以啄穿钢板的寒光的话。它们冷漠地瞥了如临大敌的两人一眼,然后异常淡定地开始低头啄食槽里的饲料。
“咔嚓”一声,坚硬的金属食槽被轻易啄出一个明显的凹坑。
“……我现在比较担心,”楚盺喃喃道,“它们以后下的会不会是能砸死人的铁蛋?这玩意儿怎么吃?”
苏莹却敏锐地注意到鸡爪踩踏的地面——那里竟然凭空生长出了几株散发着微弱蓝光的、从未见过的菌类!“是这些菌子…”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采集样本,“它们似乎在改变周围的微观环境…”
话音未落,凯的紧急通讯突然强行切入两人的耳机,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楚姐!苏姐!方舟刚刚释放了一个加密数据包,我强行破解了一部分——你们绝对猜不到所谓的‘最初之种’到底是什么!”
滋啦一声,一副全息投影在两人面前展开。古老的资料页显示出一颗天外陨石的照片——那独特的形状和纹路,正是她们再熟悉不过的、那本《死城日记》封面上的图案!
“三年前坠落在本市北郊的未知陨石,”凯的声音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是创生科技最早也是最机密的研究对象…但深层资料显示,方舟,才是最早发现并试图激活它的组织!”
画面急速切换,一份泛黄的电子实验记录档案弹出:
【项目编号:Zero-Seed
特性:①基因同化(强制进化/变异) ②能量共鸣(异能觉醒/增强) ③精神网络(族群链接/意识覆盖)
警告:检测到高活性自主意识迹象,建议立即终止项目研究——】
记录在此突兀中断,只剩下一片刺眼的雪花噪点。
楚盺猛地想起琳临死前那诡异的表情和话语:“它在你们身上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旁边的苏莹却突然捂住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她的脑海:无尽的蓝色星空、扭曲嘶鸣的怪物、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正在强劲跳动的蓝色心脏!
“它们不是意外…”苏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陨石、异能、丧尸…全是这颗‘最初之种’引发的连锁反应!是一场…被安排的进化!”
楚盺一把拉起她,冲到主控台前:“凯!立刻调出全球近五年所有类似陨石的坠落点分布图!”
当巨大的全球投影图展开,所有标注的坠落点被连线后,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那些散落的点连接起来,赫然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笼罩全球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恐怖图案!而她们所在的城市,正好处于整个网络的“大脑”核心位置!
“方舟的根本目的,从来不是什么拯救人类…”楚盺的声音因震惊而发紧,“他们是想控制‘最初之种’的核心…成为这所谓新纪元的…神!”
苏莹太阳穴突突跳,闻言猛的锤墙:“这群王八蛋!”
轰隆!!!
整个地下安全屋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她们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疯狂地闪烁起来,与地底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庞大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鸡笼里,那三只变异母鸡再次齐声发出尖锐的啼叫,下一秒,它们屁股底下竟然滚出了三颗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足有拳头大小的蓝色鸡蛋!
火花也变得极度焦躁不安,它用爪子疯狂地刨着地面,那里的水泥地缝中,正不断渗出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蓝色黏液。
凯的通讯再次切入,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楚姐!地下!地下有超巨型生命体征正在急剧增强!读数爆表了!有个东西…它正在醒过来!!”
震动越来越猛烈,货架成排倒塌,墙壁开裂,剥落的水泥后面露出的不再是砖石,而是无数搏动着的、如同巨型血管般的诡异蓝色脉络——它们正贪婪地向整个城市输送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楚盺当机立断,拉起苏莹的手:“这地方不能呆了!走!”
苏莹却猛地挣脱她,指向那三只变异鸡和诡异的蛋:“带上它们!还有那些蛋!”
“为什么?!”楚盺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苏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在倾听某种无形的低语,“但‘它’…想要它们。这很重要…”
当她们揣着鸡和蛋踉跄着冲出摇摇欲坠的超市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正在发生天翻地覆异变的城市。
街道破裂,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植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生长,吞噬着钢筋水泥;那些游荡的丧尸们停止了嘶吼,纷纷面朝某个方向跪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仿佛在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迎接某个存在的降临;而远方的天际,那艘本已离去的方舟舰船去而复返,巨大的炮口正在缓缓调整角度,对准了剧烈震动的大地。
楚盺死死握紧苏莹的手,她赤红色的发梢在充斥着能量乱流的风中激烈飞扬:“看来我们的农家乐种田养老计划,得无限期延期了。”
苏莹回握住她,努力想挤出一个轻松点的笑容,却只扯出一个苦笑:“至少…我们还有鸡?”鸡配合的想去啄楚昕在风中飞舞的发丝。苏莹见状:“说不定能开个养鸡场?”
脚边,火花严肃地点头,嘴里还小心翼翼地叼着一颗沉甸甸的蓝色金属蛋,仿佛那是关乎世界存亡的火种。
就在这时,持续不断的地震骤然停止。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然后,从地壳的最深处,传来一声沉重、缓慢、却足以让灵魂战栗的——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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