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考试那天会下雨

　　苏乐景不明白他的意思，急着说道。

　　“他明白着就是要利用你，救活他的产业，房地产行业不景气，他这是想谋求新出路罢了……”

　　“只要拿到了新的项目，那他就可以拿到新投资还债……为此，他还去京大寻求合作，这都是证据啊……”

　　江铭旭突然严厉地看着他，目光锐利。

　　苏乐景的小脸为着生气，扭在一起。
　　本来看着聪明机灵，现在倒像个受气的任性小孩。

　　“那你觉得，他要是真的这么没用？我答应他做什么？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

　　“我……”

　　苏乐景更像是被他吓住，江铭旭生气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让人无端发毛。
　　他支支吾吾，一下说不上来，只能摆摆手，猛然站起来。

　　“这是你的事，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再也不参与了！”

　　他赌气地迈开长腿，头也不回。

　　江铭旭只是在他身后提醒了他一句。
　　“以后，我和陆怀说的事情，在你还没学会思考之前，一个人也不要提起，尤其，是在新环境……”
　　“不然，你就回去找你妈，让她把你带回去，我这里，不收纨绔子弟……”

　　认识这么久，江铭旭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苏乐景愤愤不平地摔门而去。
　　厚重的办公室门轰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遍了各个角落。

　　江铭旭无奈地倚靠在沙发上，脑袋昏沉。

　　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四肢像是被人打了一顿，尤其是手背……
　　江铭旭突然想起，今日还没换药。
　　他从沙发上起来，翻来覆去，也没找到陆怀送过来的药，他一下泄气。

　　索性把创口贴一撕，已经结痂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手背有些许的阴冷。
　　可他已经不在意了……
　　尤其，他还喝了酒，又何必在乎换药这件小事？

　　江铭旭想起以前的事情，只要他想去做，就没有做不成的。

　　唯一在谢今雅面前，他所有的手段，都没有用处，甚至适得其反。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去对付她。

　　即便他知道，只要他用了，她定然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
　　事半功倍。

　　比起让她像个傀儡一样跟着他。
　　他更愿意，谢今雅无拘无束，自然而然地做她自己。

　　江铭旭瘫倒进柔软的沙发里，桃花眼只开了一条缝，允许月色入侵。
　　虚无缥缈的月光，也有令人生寒的知觉。

　　那年，他离开的那个夜晚。
　　他清楚地记得，是磅礴的大雨，整夜无月。

　　*
　　“阿雅，外面下雨了，我想，还是得打车送你去医院吧，吃了退烧药还不管用……”
　　沈晴云披着一件外套，焦急地在衣橱里翻找衣服，想给谢今雅换上。

　　房间昏暗，只是开了一盏床头灯。
　　小床上两三张被子叠成了小山丘，表面瑟瑟发抖。
　　床头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满头虚汗，口中呓语。
　　“晴云，别……别忙活了……我……我没事。”

　　谢今雅从艰难地从被子里抽出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手机。
　　屏幕的灯光有些刺眼，她定眼一看，原来已经凌晨三点了……

　　她忘记了大哭一场之后，她都做了什么，醒来之后，就看见了身上这堆被子。
　　原来是她莫名地烧了起来……

　　哪怕她和沈晴云说了发烧不能捂着，沈晴云也没有听话，还拿了备用的被子出来……
　　把她镇压在棉被山下。

　　“就不该听你的，一早就应该出门，现在大雨，叫车都不方便了……”
　　沈晴云嘴里念念叨叨地，可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胡乱地塞了她认为有用的东西，收拾成了一个背包，抗在肩上。
　　把自己小号的衣服扔到了床上。

　　“让你说只住一天，啥都不带，就带了两本破书，现在好了，一件衣服都没有……”
　　“我看那白色袋子里，那人送你的衣服太贵，不适合穿去医院，就穿我的将就一下了。”

　　谢今雅知道拗不过沈晴云，只能听从安排。
　　刚想放下手机，她才看见，一条被她遗忘的消息。

　　“阿雅，你的身份证和驾照，被我捡到了。白天有时间的话，我拿过来给你……”

　　是宋青繁发来的消息。
　　她已经换了电话卡到江铭旭给的手机里，用回了自己的号码。

　　竟然被他捡到了……
　　谢今雅心中一跳，万分惊喜。

　　她都想好了补办的流程，因为麻烦，所以她没有告诉沈晴云，打算白天自己去办。
　　没想到，宋青繁给了她目前为止，最好的消息。

　　“看啥呢还不穿衣服？”
　　沈晴云上来一把抢走了谢今雅的手机。

　　“诶？这手机，这么老的型号，你的手机呢？”
　　“进水了，用不了。”
　　“那这个？”

　　沈晴云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把手机放下，“不会是，那个江铭旭送你的吧？”

　　谢今雅点了点头，她坐起来已经耗费了很大的体力，甚至还有点眼冒金星，视野暗了一片，又很快地恢复。

　　“第一次重逢，就送这么破的手机，我看啊，阿雅，你想他那么多年，真是白瞎了……”

　　沈晴云像是比她还闷闷不乐。

　　谢今雅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其实我真没事，退烧药也不是吃了……立刻见效，你不用这么紧张……”

　　沈晴云伸出手，摸着谢今雅的额头，炙热滚烫。
　　“就差能煎鸡蛋了……你还说没事！”

　　谢今雅被她逗笑，“哪有那么夸张，听我的，不用去医院，你忍心看我一天进去两趟？”

　　沈晴云皱着的眉毛就没展开过，她始终悬心。
　　她看着透过窗帘的闪电光，伴随的是哗啦的雨声。
　　“也是，这样的雨夜，谁还会出来上班？”

　　她问着一同拿出了手机，像是在找东西。
　　“我看了，明天也没事，我请一天假，陪你一夜吧，看看你的烧退不退。”

　　“太麻烦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晴云……”谢今雅拒绝了她。

　　“听我的！”沈晴云又替谢今雅蒙上了被子，逼着她躺下。

　　谢今雅哭笑不得，她强撑笑意，“那总得让我，出去上一趟厕所吧……”

　　“那我扶你……”

　　一路谢今雅都借着沈晴云的手臂，才勉强地拖着到了房门，眼前已经是天旋地转。
　　谢今雅倚在门后，单手撑着门，才勉强站立。
　　沈晴云一开门，突然门外一股蛮力，像是有人突然撞门，谢今雅迷糊之间下意识地抵住。

　　她还以为是沈晴云开门过于用力，才弹到自己脸上。
　　可她抬头，只看见了沈晴云惊慌失措的脸。

　　“阿雅，外面……好像有人……”

　　*
　　一道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在窗外绽开，近在咫尺，就像是炸在耳边。
　　江铭旭猛然地睁开了眼。
　　漆黑的窗外，是近处一道接一道的闪电，还有炸得耳朵嗡嗡作响的雷声。

　　他从睡梦中惊醒，直到看见了茶几上的两只酒杯，才想起，这是在公司。

　　他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桌上的饭菜，却消失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他的车钥匙。

　　江铭旭一下坐起来，他捂着太阳穴，虽然他喝得不多，但是依旧头痛。
　　能肆无忌惮，不打招呼拿走他车钥匙的，也就只有那小子了。

　　他能想到，是苏乐景把一切都收拾干净，才拿走了钥匙。
　　这样电闪雷鸣的雨夜，最适合飙车了。

　　想不打招呼拿走他的车，也只有做些小事巴结他了。
　　江铭旭甚至怀疑，苏乐景一晚都待在公司，就是为了等他把车开回来……

　　没想到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江铭旭无心去管他，他站了起来，闪电交加，他站在窗边。

　　一道接一道的闪电照亮他的轮廓，耀眼的白光下，他一身黑衣，站定不动，看着无惧无畏。

　　突然，办公室里一阵急促的铃声，不是江铭旭的手机，而是办公室外面，助理的座机。
　　隔得很远，甚至被雷声盖过，可他还是听见了。

　　江铭旭眼眸一沉，通向外面的道路一片漆黑，只有闪电才能照亮一二。
　　电话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迈开大步走出去，脸上神色凝重。

　　他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关机状态。
　　江铭旭能想到的两个情况，一个，是打错了，另一个，是陆怀。

　　他心里莫名觉得不安，不知为何，他加快了脚步。
　　打开门，接起电话，只听到电话那头，陆怀急促的声音。

　　“明总，谢小姐，出事了！”

　　*
　　东兰公寓楼下停了一辆警车，警灯的闪光，穿透了厚重的雨幕。
　　江铭旭几乎是湿了全身，哪怕苏乐景在身后打着伞死命地追赶他，也没能赶上。

　　“旭哥，等等我……”
　　苏乐景胃里还反着恶心，明明自己才是专业的赛车手，却被江铭旭的车技，甩得他晕头转向。
　　一路上，他都觉得自己要把命交代在了京西市了……
　　他从来没见过，江铭旭发疯成魔的样子。
　　在市区，把机动车道当赛车道开……

　　陆怀站在了楼下，看见了从外头急匆匆冒雨跑进来的江铭旭，还有后头的苏乐景。

　　“怎么样了？”
　　江铭旭紧急地刹车，他眼里寻找着谢今雅的身影，可大厅里没有。

　　陆怀见他浑身几乎湿透，忙安抚他。
　　“警察已经上去了，正在取证，谢小姐和她的室友，正在交涉，想来很快就能下来了……”
　　“我已经上去看过了，她们及时报了警，都没有受伤，只是没有抓到那个进来的人……”

　　江铭旭几乎是没有等他说完，看见了电梯就冲了上去。
　　陆怀拉不住他，看着江铭旭的失控，他只能站在原地摇头。
　　他能做的，就是把车开过来，让谢今雅她们下来之后，可以立刻上车。

　　毕竟他到了之后，只看见房间里两个女孩瑟瑟发抖，惊魂未定。
　　谢今雅几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看见了自己，才瘫坐在了地上。

　　苏乐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双手叉腰，看着关闭的电梯门，问旁边的陆怀。
　　“旭哥这是咋了？发疯了？他家在这里？被偷了？”
　　“他缺这几个钱？不对，他也不住这里啊？这不是当年失火的那栋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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