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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
再次回到索罗门所在的晋梁,已恍如隔世。
一路上都在传说南宫伊楚的未婚妻子云妆被索罗门掳走,南宫伊楚久寻不着已经回家寻求支援的事情。我只是冷笑。他们若是知道这云妆其实是假的,还不知又会有多大的反响。
此时已是初冬,阴雨绵绵的天气,只要这雨开上了头便再也止不住。眼看原本还有些阳光的天瞬间阴了下来,我不幸地赶上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雨。
前方有一家很小的客栈,应该还算便宜。我不太清楚这里的物价水平,身上仅有的一些银两也还是走时在云谦之屋里顺手牵羊摸来的,不知够不够用。这样想着时,我已经伸手去推客栈的大门。
“吱呀”一声,客栈大门被我推开。里面原本甚是喧哗,突然齐齐地止住,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杀气。
黑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但还算镇定,低着头走了进去。
那些人还是狠狠地盯着我,目光里的杀气没有一丝一毫减少。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住,没有声音,连呼吸的声音都似乎微不可闻。
“哎呦,这位姑娘来得可真不巧。”眼见气氛不太对劲,店主急忙上前来打圆场,压低了声音冲我说,“这位姑娘,这些人可都是索罗门的人,咱小本生意人可惹不起。这不,他们把我这小店全包了,有客来我也不敢让进啊。要不,您看看能不能……”
索罗门?我眼睛一亮,回头望过去。那些人已经回过头,不再看我,大概觉得我肯定会乖乖滚蛋的。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反正早晚得去救欧容,既然索罗门不来找我,我便索性找上门去。
我冲店主微微一笑:“那请问店主,这附近可有别的客栈?”店主一愣:“别的客栈?这荒郊野外的还真没有第二家了。”当然没有,如果有,我还会看不到吗?
“这样看来我也只有在这里住上一晚了。”我微笑着转过身,不顾店主的拼命阻拦,冲那群人一抱拳,朗声说道,“小女子路逢大雨,无处可去。能否请各位委屈一下,为小女子腾出一间房?大家都是出门在外,也理应相互照应不是?”
“唰唰唰”,所有目光再次集中在我身上。我仰着头微笑,面无丝毫惧色。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自信,倒增加了我的神秘感。
一时也没有人动怒,只是一片鸦雀无声。店主吓得脸色发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悄悄地溜走了。
“各位,如何?”我仍旧不知死活地微笑。一个身着黑衣的高瘦中年男子缓缓站起,慢慢走向我,眼睛紧盯着我不放,带着探究和疑惑,停在我面前。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偏偏还得强忍着脸部肌肉的抽动,装出一副面无表情傲视一切的样子。
那黑衣人瞪了我不知多久,一直瞪到我快要因为神经过度紧张而休克才把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
我条件反射地按上腰里别着的匕首。那黑衣人只是抬手在柜台上又拿了一瓶酒,继续盯着我。半晌,只有一个字:“好。”
我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身上楼。
楼上空房倒是很多,我选了一间最靠里面的,急匆匆地走进去把门关好。
楼下沉默了仅有十几秒钟的时间,马上又是一阵喝酒划拳的喧闹声。真是一支很奇怪的队伍,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单独出现?我发现我的机会来了。
到了晚上,大雨已经渐渐停了。那群人还在楼下饮酒,甚至叫来了附近的暗娼,一阵一阵的靡靡之音充斥着我的耳膜。
受不了了!我感觉暴力因子又在膨胀,急忙站起来,准备找点破布把耳朵堵上。突然,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响起。店主吗?我疑惑着一把拉开门,果然是他。
“姑娘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那老头被吓得不轻,面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色,嘴唇不停翁动着,看着我。
“当然有事。”我把门关好,无奈地耸耸肩,坐在店主对面的凳子上看着他,“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在这里?那几个房间里住的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不见他们出来?”我懒得多事,直接把问题全抛了出来。
店主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关上窗户,插好门闩。一切完毕,这才坐下,小声说:“这些人是索罗门的,听说是刚刚和浩淼宫打过一场,好像是胜了。索罗门的门主要举办什么庆功宴为他们洗尘。”
我看着店主那张又老又瘦的猢狲脸,点点头。果然客栈是打听事情最好的地方,人多嘴杂,江湖中的事情也就听得多,知道得全面。
“这不。”店主俯下身子,凑到我耳边,轻轻用手指了指墙壁,“那边那几个房间。”又回身指了指另一边墙壁:“还有那边那几个房间,都住满了。里面全是些舞姬、杂耍的一类人。看样子,好像还有不少呢。”
“是吗?”我心里一阵惊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从怀里摸出一块五十两的银锭,塞进那店主手里,“这钱你收下吧。今晚我问的话,就不要告诉任何人了。好吗?”说到最后一句,我微微冷笑,眼中故意流露出一丝杀气。
店主不妨我也有那么恐怖的眼神,自然是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称是,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地出去了。看那店主那种惊喜的神情,这五十两银子也一定不是小数目了。
一夜平安无事。不知道那群疯子究竟折腾到多晚,我只自顾自地用破布堵住耳朵,倒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早,我下楼吃早点,如愿以偿地碰见了那一队足不出屋的艺人。
他们共分两拨:一拨应该是舞姬,穿着类似于波斯舞姬的那种露腹长裙,身上零零碎碎地挂了不少镯子项链一类东西;另一拨则都是些健壮的少年,大概就是昨晚店主口中所说的搞杂耍的一类人。
我在心里微微点头。对于如何顺利混进索罗门,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强烈探究的目光越过众人直射在我的身上。我略一抬头,就看见昨天那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正从楼梯上下来。我冲他微微一笑,回复我的是一声含义模糊的冷哼。
我不知死活地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这位大爷怎么称呼?”中年男子冷冷地看我一眼,转身就走向他的同伴。“韩伏。”冷冰冰的声音远远地从客栈另一端飘过来。
韩伏?我吃了一惊。索罗门七堂堂主,和欧容同为赵彦歌左膀右臂的韩伏?我不禁神色凝重起来。欧容的武功和才能我都见识过,能和他齐名的人武功智谋定也不差,看来此路诸多凶险,必须沉着应对。
闷闷地把豆浆和油条塞进肚子里,我就上楼去了。那一群艺人已经在准备行装,估计他们也就要上路。看来我的动作还得快点。
我运起轻功,毫无声息地潜到客栈小院的茅房旁边。不多时,便有一名舞姬急急忙忙地走了进去,一边走还在一边咒骂客栈的早饭不干净,居然害得她拉肚子。
我强忍住笑,静静等待。怎么可能不拉肚子?我偷偷地往她的豆浆碗里弹了很多专门让人腹泻的药末,如果她没事,那才真是怪了。
那舞姬咒骂声声地走出来,路过出院的小门时,就觉得裙子被什么东西挂住了。舞姬没好气地弯下腰,正要看个究竟时,却只觉得身子一麻,便昏倒在路边。
我从门边的杂草里探出身子,三下五除二扒掉舞姬的裙子,又把自己带出来的一条衣裙为她换上,顺便塞了五十两银锭在她的怀里。这个女人,算她命大,就这样可以走了。但其余那些舞姬……我默默地摇了摇头,恐怕马上就要成为赵彦歌的剑下亡魂。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那名舞姬拖进杂草,然后盖好。被我点了睡穴,估计没有个一天一夜她是醒不过来了。我换上她的裙子,从被杂草掩盖住的小布口袋里拿出一颗红色果实,挤出里面的汁水,均匀地点在脸上。
立刻,我的脸上便好似出了麻疹一般散布了好多颗红点。我拿出舞姬遮面使用的纱巾,遮在脸上,仅露出眼睛和额上的殷红。这样一来,还有谁会怀疑我?一个小小的舞姬而已,有谁会去注意?
回到舞姬们所住的房间,如我所料,根本没有人注意我,大家都在各干各的事,收拾自己的东西。“小莲。”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喊。我抬头四顾,确定了这个名字确实属于我。
“小莲你是怎么了?”一个长相清秀的舞姬扯了扯我的面纱,“你平时没事带着面纱干什么?”我急忙用手紧紧扯住,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我出疹子了,你看,这不,红点都到脸上了。”第一次这么骗人骗得这么有盐有味,我的心却感觉都要跳出来了。
“哦。”那清秀舞姬点了点头,“我们走吧,班主都等急了。”“唉!”我傻乎乎地点头,跟着她走了出去。忍不住回头向小院里看了一眼,希望,不会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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