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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最好和爸妈解释清楚，她今天差点邀请你那位相亲对象来吃饭了。”
“哈......”林惟怜叹了口气，坐直了些，说：“妈怎么还没死心？”
林惟余瞅他一眼，问道：“之前那次没跟妈说清楚吗？”
“说了啊，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对叶薇不感兴趣，叫她别乱点鸳鸯谱了。”
林惟怜手上把玩着只骨瓷茶杯，看向林惟余问：“我说的话很没有可信度吗？”
“我没记错的话，那次你只是在电话里跟妈提了一嘴。你知道的，在没真正说清楚之前，她一向独裁专制。”
林惟怜：“......”
行吧，看来是在这个家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林父林母很快将饭菜端上桌，林母瞧见林惟怜瘫在沙发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道：“林惟怜！吃饭还要我请你吗！你天天回家是当大爷来了！回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林惟怜绕过餐桌，虚虚抱了她一下，嬉皮笑脸：“妈——这不是在外辛勤了一个周，想回家来感受家的温暖了嘛。”
“竟然还亲自做饭了啊妈，好久没吃了，想念......”他佯装惊喜道。
林惟余叹为观止，这么多年了，他每次看到林惟怜哄自家妈妈的场面总会感到惊奇。但也奇了怪了，平常关系好的两个人吵起架来却也是谁都不让谁。
林母的做饭技能有限，多是和家里阿姨学得简单的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家常菜，虽会做得不多，但对于这些在外头吃惯了的人来说，倒会觉得清爽些。
林惟怜殷勤地给林父林母各盛了碗冬瓜蛤蜊汤，然后将汤勺转向林惟余那边，示意他自便。
他琢磨着语气，琢磨了半天却还是选择开门见山道：“妈，听我哥说今晚本来还有客人？”
林母抬眼看他：“是，你哥说到时候你脾气上来了，没个好脸色，省得让人家姑娘下不来台。”
“你都这么问了......”她前倾了些身子，探寻地问：“真的有属意的人了？没哄我吧？”
林父一时也朝他看过来，只有林惟余事不关己地默默吃饭。
“嗯。”这时候他却莫名其妙地羞赧起来，脑中像是无法控制似地浮现出程暶的脸来。
明明不久前还在通话，但此刻却又在想程暶现在在干些什么呢？有没有吃完饭，有没有好好休息......
他努力回神，神色认真地对着父母道：“已经属意很久了。”
林父林母对视一眼，随即两人神色略凝重地同时开口：
林父：“那怎么......”
林母：“她不喜欢你啊？”
林惟怜：“......”
不是，能不能盼我点好？
林惟余适时轻咳了一下，隐着点调侃的笑意替弟弟说了句好话：“爸妈，说不定是因为小怜才回国没多久呢？”
林父林母又默契地对视，不约而同地清了清嗓，说：
林父：“也是，也是......”
林母：“竟然是回国前就喜欢了吗......”
她暗自琢磨着，锐利的眼神紧盯着林惟怜，问：“回国是因为她吧？”
林惟怜心里正默默擦汗，他寻思着他也没说什么啊，他妈怎么一猜一个准？
于是他保守道：“大部分是因为她。”
没成想林母闻此言立马换了副脸色，和蔼微笑，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嗯......时机合适了带回家来瞧瞧。”
话至此这关就算这么过了，一家人和和气气吃着饭。
林惟怜想着今天办公室里大家谈论的事，不免蹙起眉，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他问林母：“妈，叶薇......你之前就认识吗？”
林母摆摆手，回道：“不认识，是一起打牌的太太介绍的，刚巧说和你一个单位，我就说见一下就见一下吧，反正是第一次干这个事，试探试探你的态度。”
“说实话，第一次干这个事蛮刺激的......”
生儿子是拿来玩的是吧？！
她自知理亏，态度端正地给林惟怜夹了一筷子仔骨：“这事是妈妈考虑不周......但你这脾气......工作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也没点长进？”
“这破脾气说翻脸就翻脸，是，从小到大就没什么需要你赔脸的场合，但对外人还是少拿乔......”
林惟余深知林惟怜的性子，知道那位相亲对象多半没说什么好话刺激了他，才致场合有些不好看。
“他心里有数。”林惟余劝道：“你看他和其他人也很和睦的。”
林母瞪了林惟余一眼：“你就一天惯着他，你看看他，一天除了对小暶有个好脸，见谁都跟个炮仗一样，特别是和陆家那小子......”
林惟怜幸灾乐祸地笑，咳了两声吸引了父母的注意力，仿佛是要宣告什么大事似的：“刚刚还和小暶打电话来着呢，说向你俩问好。”
“难为她时刻惦记。”林父说：“她每次回来都满手大包小包的，送来我们家和陆家那份都是一样的。”
林父叹了句好孩子又问：“她最近很忙吗？”
“嗯，剧组里呢。”
......
饭后，林惟余蹭林惟怜的车回家。今天吃饭的氛围好，林父没忍住和他小酌了两杯。
一上车，林惟余就接到了个电话，语气温柔，脸上都挂着些不自觉的笑意。
林惟怜发动车子，听着他哥软言细语的声音就知道电话那边是谁。
“哥。”
通常林惟怜一喊哥的时候多半是有事相求的卖乖。
林惟余将手机放进旁边的车门储物格，懒懒问：“干嘛。”
“你和嫂子在一起多久了？”
林惟余挑眉，哦，都不是秦医生了。但不得不说，短短称呼的变化确实取悦到了他。
“快两年了吧。”
林惟怜想起最开始的时候，林惟余在很平常的一次通话中突然告诉他恋爱了，对象是个医生。当时他惊诧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身，心想他哥这是遇到天命贵女了啊，林惟余那种冷冰冰地机器人性格，也会有忍不住炫耀的冲动。
他笑笑，又说：“你们感情很好。”
林惟余一脸的理所当然，也不知听没听出林惟怜的言下之意，自顾自说道：“是好，但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秦医生她......其实很缺乏安全感。她能力过硬，又是科室的副高，自然是被依靠惯了的，所以很自强很自立......”
也很耀眼，这种耀眼甚至让他有些自惭形秽。所以有段时间，两个人在相互不安，一个不安于对方的耀眼，一个不安于两人间的差距。
虽然俗套，但也现实，阶级差距即使再如何不在意也无法完全泯灭。
他摇摇头，没继续说下去：“但现在很好。”
“怎么？”林惟余问：“是小暶的事吗？”
林惟怜没说是还是不是，只是说：“晚饭前不是和你说了李成隐的事吗？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蛮久的了，可是直到我问小暶了她才和我说。”
“你们现在还只是好朋友吧？”
“......应该？”林惟怜手指点点方向盘，迟疑答道。
接过吻的好朋友？
“那小暶也没义务告诉你。”
林惟怜倒是知道这个理，朋友说白了，是能分享喜怒的人，但并不是能分享所有事情的人，这跟分寸以及距离感有关。
但他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要多了解她一点，多关心她一点，也想保护她。
林惟余侧头看他一眼，心里知道他大概也是明白了，又说：“你急什么，这么多年了，急于这一时？”
“那当然......”
对啊，他急什么，程暶又不会跑，而且按照现阶段来看，他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拉警报的情敌，再说......两人亲都亲了那么多次，程暶也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吧......？
抛开这些不说，其实本质上来看程暶要强独立的性格和他想要保护的意愿并不想冲突。
程暶受自小变故的影响，自然是觉得自己强大才是解决一切最好的方式，而不是永远地依附于他人。而他，有时候一味地想要程暶多依赖自己，何尝不是在自私地剥夺她的人格。
更遑论，他不止一次被程暶这样的坚韧所惊艳吸引。
是了，或许双方都不存在确切的错误，只是陷入了自我感动的怪圈，但其实，随着了解与磨合，程暶会逐渐习惯他的拥抱，他也会一直站在程暶身后为她喝彩。
神清气爽。
林惟怜蓦然轻笑起来。
林惟余嗤了声，没说什么，只心道爱情这东西确实让人甜蜜又苦涩。
-
机场。
林惟怜匆匆给程暶发了个信息便关机上了飞机。
路遇堵车，又是同事同行，接来接去的路上花的时间不免多了起来。
这次的行程人不多，航程十多个小时。长时间的飞行很难舒适，林惟怜觉得有些头疼。
身旁的小张倒是适应得很好，一起飞便睡死了过去。林惟怜听着他的呼噜声一时无言，于是挑了部电影催眠。
飞机飞行的嗡鸣声不绝于耳，习惯了倒也成了一种白噪音。
林惟怜在昏睡过去前感觉自己的左眼皮猛然跳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最终但是不敌睡意。
此刻，他还全然没有意识到十多个小时后自己要面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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