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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呜呜呜，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渊渊把头靠在小月的肩膀上嚎啕大哭，“呜呜呜，师父他太不靠谱了！不是说好送回百年前？这都送到哪里了？呜呜呜呜，小月，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渊渊，别哭，别哭，总会想到办法的，总会想到办法的。”不知所措的小月只能低头轻拍渊渊后背，不停安慰道。

　　这时，一只小麦色的手戳上渊渊的脸蛋。

　　正哭着的渊渊被这突如其来的手吓得哭声憋了回去，她眼睁睁看着这手飞速抹了下她眼泪，又迅速放回嘴巴里舔舐几口，抬头却见那罪魁祸首野人歪头疑惑道：“你这喝下去的汤怎么也从眼睛里掉出来，咸咸的？”

　　听到此话，渊渊小脸瞬间涨红，她抽泣着站起身，叉着腰鼓道：“你，你干什么？！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这样这样要经过别人同意吗？！”

　　“你，你刚刚喝的汤还在掉......”

　　“这，这不是汤，这是眼泪！”渊渊气得眼泪又“啪嗒”下落，她头脑发胀，面色通红，从旁边捡起一根长棍在面前大地上划了条线，恶狠狠道：“我们要休息了，你要是敢过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半举起右手念起术语，巨大的风团聚集在手上。

　　野人呆愣愣地看着那风团，吓得后退几步。

　　“哼！”渊渊收起手，抹干自己脸上的眼泪，气呼呼坐到小月身边，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语言：“小月，早知道这人这么没礼貌，我们就不救他了！”渊渊余光又看着那愣头愣脑的野人，心中的悲伤挥之不去，眼眶发红，声音低沉：“小月，我，我回不去了，我没有家了.......”

　　“渊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永远的家人。”小月鼻子发酸，轻轻地靠在渊渊肩膀上。

　　“小月。”渊渊吸了下堵住的鼻子，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怅然：“可是我，我的妈妈还在那边等着我，我还没和她好好道歉......小月，对不起，我没法安心留在这个世界，我不属于这里......”

　　“渊渊，不要说对不起。”小月摇头，“如果你当初没有救下我，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野人站在那道线的旁边探头探脑。

　　“喂什么喂，我们有名字的！”渊渊翻了个白眼，气愤盖过悲伤，狠狠瞪了那野人一眼。

　　“名字是什么？”野人不解。

　　“名字是.......”渊渊被这问题噎了一下，她思索了下道，“名字是一种称呼，就是把人和人区分开的东西。”

　　“哦哦哦，我明白了。因为我长得黑，他们都喊我阿乌。”

　　“对对对，阿乌就是你的名字。”渊渊点头，心中略微烦躁起来，转过头本不想理睬此人，没想到这人嘴巴像连珠炮弹一样又开始问了起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渊渊撇嘴。

　　阿乌看到渊渊爱搭不理的态度，缩了下脖子，无奈好奇心太浓重，不由得又换了个话题道：“那个，那个刚刚你这个”阿乌比划着自己的手成一个圆圈状问道：“就这个，这个是什么？”

　　“你说这个？”渊渊举手凭空生出一个凛冽的风团，“这是魔法。”

　　“魔法是什么？”阿乌眼睛瞪得溜圆，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风团，惊讶地张大嘴巴。

　　“就是将自然界的力量变成自己的力量。比如风、水、冰、火、土等等等等。”渊渊耐心耗尽，她摇摇头道：“说了你也不懂。”

　　“力量？能获得力量？！”阿乌眼睛发光，从原地蹦了起来，他手脚扣地，想冲到渊渊身边。但看到渊渊的臭脸，身子不敢动弹，他只能原地央求道：“我，我，我可以不可以学？我，我想获得力量，这样我，我的族群就不会受其他兽欺负了。”

　　“你想获得力量？”渊渊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让小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红色发光的矿石，站起身将它扔下山去，“你想要获得力量，就找到这个矿石。”

　　阿乌跑到崖边，看着黑漆漆不见底的下面，紧张得吞吞口水，小心翼翼看向渊渊。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你自己看着办吧。”渊渊冷哼一声，拉起小月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小月，我们赶紧休息，这人胆子那么小，肯定就是一时兴起，不要理会这个讨人厌的阿乌。”渊渊铺下带过来的毛毯，刚坐下准备闭眼休憩，远处传来阿乌战战兢兢的声音。

　　“我去！我去！你，你们一定要在这等我，一定！”阿乌咬紧嘴唇，遥望四周，寻了棵崖边的大树顺着枝干滑落，抓上一根藤蔓荡进了密林里，不见踪影。

　　“渊渊，阿乌好像不见了！”小月直起身子，指着黑咕隆咚的山崖大喊。

　　“什么？”渊渊吓得站了起来，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我，我就是随便说一下让他知难而退，别再烦我，他，他，他怎么下去了？！”渊渊小跑到崖边，往下看去，夜色浓重，只看得到阴暗交错的树影，脸瞬间耷拉下来，侧头对小月道：“小月，我，我好像又闯祸了......”

　　“这个阿乌不会魔法，四周还有野兽出没，他不会出事吧？”小月越想眉头皱得更深，语气愈发担忧起来。

　　“我就是正在气头上，我，我没想害他啊！”渊渊哭丧着脸连连摆手，拉起小月的手道，“走走走，咱们赶紧下去找他，我下次再也不乱发脾气了！谁知道这家伙比我还倔！不要命啊！”

　　渊渊念动术语，风托起她们的身子飞上高空。小月忙从戒指里拿出发光的矿石，驱散眼前的黑暗。

　　她们从山顶飞到山脚，一寸一寸扫视着山林，反反复复，终于在半山腰的一颗大树上找到了阿乌。渊渊和小月飞到阿乌身边，看到他躬身半挂在树干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如一只奄奄一息的麻雀。

　　“阿乌，阿乌！”小月轻轻呼唤，没有得到阿乌的回应，朝渊渊默默摇了摇头，“渊渊，他好像晕过去了。”

　　“唉！都是我的错。”渊渊叹气，抓住阿乌的手，认命地念动术语，大风扬起，强劲的风托起他们三人缓缓飞向山顶。到了山顶处，渊渊和小月左右搀扶着阿乌到了火焰旁，轻轻把这人放靠在石头边。小月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备用的银幻水均匀撒在阿乌的身上，那些带血的伤痕被银幻水包裹发光，渐渐淡化了。

　　渊渊蹲在一旁满脸担忧，“小月，这阿乌没什么事吧？”

　　“我存了很多银幻水，我多给他用用，应该没什么大碍。渊渊，你不要担心。”小月给了渊渊一个放心的笑容，渊渊面上的担忧才缓缓减下去，她抱住小月的手撒娇道：“小月，还好有你在。我，我一定改我的脾气，不要因为我的坏脾气伤害了别人。”

　　“嗯嗯。”小月看到渊渊恢复了活力，抿嘴笑着点头，她打了个哈欠缓缓道：“渊渊，累了一晚上，我好困，我们休息吧。”

　　“好。”渊渊握紧小月的手，两个女孩相互依偎在毛毯上。温暖的火焰照耀着她们瘦小的身子。

　　明天？

　　明天又会怎样呢？

　　渊渊茫然地紧盯着火光，眼皮一搭一搭地，最终经受不住上头的困意缓缓闭上了眼睛，心想，明天啊，希望崭新的一天会有新的收获吧。

　　温暖的光笼罩在渊渊的身上，眼角挂着清浅的泪光，她悠悠睁开了眼睛。一个黝黑的大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形如地狱里爬上的恶鬼。渊渊吓得汗毛直立，大叫一声，一巴掌拍向这脸。

　　“呜呜呜，你，你，你干嘛打我？”阿乌委屈巴巴捂着打红的脸蛋，眼泪盈满眼眶。

　　“渊渊！渊渊！有野兽攻击吗？”小月被这闹腾的动静吓醒，瞬间弹射起来，召唤出若木剑挡在渊渊面前。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这家伙一大早起来吓唬人，真讨厌！”渊渊摇头，环抱双手斜眼瞪向阿乌，转换成古老的语言道：“你凑那么近干嘛？活该！”

　　“我，我......”阿乌眼睛炯炯有神。他看着渊渊那白皙的小脸蛋，紧张得咽下口水，声音支吾起来，他低下头，双手交握，吞吐道：“谢谢，谢谢你，你们又救了我一次。对了。”他翻开自己的手掌，里面静静躺着一颗红色的矿石，“我，我，我找到矿石了，你，你可以让我获得，获得力量吗？”

　　“渊渊，阿乌找到了矿石。”小月肘了下渊渊，凑近渊渊小声道，“真要教他魔法？”

　　“我......”渊渊附耳苦恼：“谁知道这家伙这么轴？但是答应别人的事还是要做到。魔法可没那么好学，说不定他还学不会呢！”

　　渊渊暗戳戳地瞧不起阿乌，她学着空以南严肃的模样清清嗓子，站直身体居高临下指着阿乌道：“我可以教你获得力量。但是，我只会教你魔法术语，至于如何获得里面的力量，需要你自己去学。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小月看着装腔作势的渊渊，躲在后面偷偷捂嘴笑着。

　　“对，就是这样。”渊渊又面无表情清清嗓子，“你当我的徒弟，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教你。”

　　“师父是什么？”阿乌歪头不解。

　　“师父是......”渊渊一时间答不上来，她瞅了下小月，小月也摇头不语。

　　随即，渊渊郁闷地鼓起自己的脸蛋，“阿乌，你喊不喊我师父？不喊我就不教你了。”

　　见渊渊脸颊涨红，阿乌知道渊渊似乎又要生气，忙高喊道：“师父，师父，师父。”

　　听到这两个字的渊渊心情顿时美妙起来，仿佛等待春天到来的荒芜土地上开出一朵花来，她严肃的脸一秒转换，笑容忍不住绽放开去，伸手拍拍阿乌的脑袋道：“阿乌，我以后就是你师父了，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渊渊见阿乌点头，捂嘴凑近小月，嘿嘿笑道：“小月，小月，我也有徒弟了，我也是师父了，哈哈哈。”

　　这时，那阿乌也手舞足蹈起来，上蹿下跳，形似一只调皮的猴子。他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了一根树藤长绳，在上面打了好几个结拼成一个打结，兴高采烈拿给渊渊看。

　　“这是什么？”渊渊不理解这一串绳子上大大小小的结。

　　“师父 ，这个大结是师父救我，这个小结是我昨日寻找矿石，这个大结是师父要教我获得力量，这个大结是我被其他兽族抓住，这个小结是我去取回族群的火种，这个小结是.......”阿乌一串结一串结数上去，数到最后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呆呆地挠头，“师父，这个结是.......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啊？你们用这个绳结记录事情？”渊渊眼神错愕，“你们为什么不写下来用文字记录？”

　　“文字是什么？”阿乌又懵懂地看着渊渊。

　　“文字就是.......”渊渊只觉得心中有一口郁气上不去，出不来，她白了眼阿乌，心中哀嚎，怎么就收了个傻徒弟？她无奈拿起一旁的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指着地上写好的两个字道：“你看，这就是文字。这两个字是‘阿乌’，乌就是乌黑的乌。来，跟我念，像我这样，嘴巴张大：阿——，嘴巴缩小：乌——。一起念‘阿——乌——’”

　　“阿乌？”阿乌听着陌生的语言，看着陌生的文字，眼睛瞪得老大，困惑不已，歪头努力理解渊渊的话。

　　渊渊双手握紧，咬牙切齿，恨不得转身就走。她朝小月抱怨道：“小月，我收的徒弟好傻！还没我们一半聪明呢。师父怎么送我们来这个鬼地方？”渊渊又愁眉苦脸起来。

　　“渊渊，他们原来的语言和术语相似，要不你试着教一下魔法术语？”小月提议道。

　　“我试试。”渊渊脑海里思绪急速转动，然后点头道：“阿乌，我先教你一句最简单的风系魔法术语，你仔细听着。”说完渊渊嘴里念念有词举起手，一阵风拂过手变成旋风萦绕在手指上：“这句是召唤微风的，你试试。”

　　阿乌有样学样念了起来，可惜什么都没有。

　　渊渊耸肩看向小月低声道：“你看，他学不会吧。”

　　小月笑道：“渊渊，那个时候，你还学了好几天呢，阿乌怎么一时半会就学会？”

　　“也是。”渊渊甩手，转头对阿乌道：“你自己悟吧，等你悟到了就来找我。”

　　阿乌在山崖边念得口干舌燥，从白天练习到日落西山，又从日落西山练习到日出东方，就这样反复了两日皆不停歇。

　　渊渊小步跑到小月身边坐下，撑着脸观望，无奈道：“小月，你说这家伙怎么这么轴？这一句话都念了两天也不休息，我耳朵都起茧了！难怪师父当时把我们赶出塔，不然天天听我们这样念术语，怕是要被我们逼疯。唉！小月，你说，师父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呢？他知道把我们送错时间了吗？”

　　“渊渊，我想师父、大狼、小狼他们了。”小月也惆怅起来，“渊渊，我们还去找那个空时一老人吗？”

　　“找！当然要找。可是.......怎么找？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的人类？”渊渊眼神停留在那高举双手的阿乌身上，“唉？阿乌说他有族群，是不是还有其他像阿乌一样的人类藏起来了？说不定，空时一老人就在那里呢。”

　　“我们等会问.......”

　　一个高昂的欢呼声打断了小月的话。

　　渊渊和小月回神，只见阿乌满脸笑容蹦蹦跳跳朝她们跑来，扬手高喊道：“师父，师父，我学会了！我学会了！”

　　“什么？！”渊渊和小月不约而同站起身来。

　　渊渊眉头皱得老紧，她对小月道：“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学会？我当时还学了五六天呢！不可能！”

　　渊渊正矢口否认时，阿乌已经跑到了她们跟前。

　　阿乌兴奋道：“师父，你看！我能召唤出微风了！”说着他举起两只手，嘴里开始念术语，两只手上都出现了飞速旋转的旋风。“师父，你看，我，我还能这样！”阿乌双手一挥，那旋风陡然变大，直扑渊渊的脸蛋。一阵大风飞过，掀起渊渊额前碎发，吹眯了渊渊的眼。

　　渊渊看着那笑靥如花的阿乌，只觉得刺眼非常，她暗自握紧自己的小拳头，她不相信，自己这个师父的天赋比这野人徒弟还要差！

　　“渊渊，他好像真的学会了。”小月见渊渊发愣，忙伸手扯扯渊渊的衣袖。

　　“小月，这个术语我学了好几天呢！”渊渊又靠近小月耳畔道，“万一有一天我教会他所有的术语，被他比下去怎么办？！”

　　“渊渊，那个时候你好像是把所有的术语背下来再练习的，很有可能因为这样你进度才慢了点。算下来，你平均学习一个术语的速度还不到半天呢。”小月小声安慰道。

　　“就是，就是。我才教他一句术语，他还学了两天。”渊渊深有所感点点头，惊诧不甘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她面色严肃起来，学着空以南的模样伸手敲了敲阿乌的脑袋道：“高兴什么？这个术语我学半天就会了。不过你两天就能悟出点门道，说明还是有点天赋的。再接再厉，莫要骄傲自满。”

　　“师父，我，我知道了。”阿乌背着双手，低下头面色羞赧道：“我，我，我一定勤加练习，争取比师父还厉害。”

　　什么？听到这句“比师父还厉害”的话，渊渊眼睛一下子瞪亮起来，不会日后真的教会这徒弟把自己比下去了吧。那可不行！渊渊心里直摇头，暗暗发誓，我也一定要勤加练习，绝对不要被这家伙比下去！

　　“师父，我，我。”阿乌眼神飘忽，欲言又止道：“师父，我，我想我的族群了。师父，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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