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之叛

　　李岁、莉莉丝、安和冬妮娅回到了李府歇下。
　　第二天一早安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
　　“在冯老二去找百草集的时候，我怕金钱草做手脚，悄悄贴了通讯符。”安拿出法杖施展魔法，通讯符记录的内容被完完整整地播放出来。
　　“冯老二的真实身份是弗洛里安——五护法之一，我们的动向其实一直在五护法的掌控之中。”
　　“我不确定齐绩是否也是卧底，这些消息尚且没告诉他。”
　　李岁本来只是眼前一片黑，现在感觉前途也一片黑了。
　　李岁强打起精神分析道:“首先，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没有发现窃听实话实说，还是发现窃听了将计就计。冯老二身份暴露对五护法没有任何好处，相关对话应该是可信的。”
　　“从通讯内容来看，冯老……弗洛里安提到‘我们三人同为护法’，已知在场的有夏清瑶、弗洛里安、金钱草，可以确定夏清瑶和弗洛里安是护法，至于第三位护法究竟是不是金钱草，我持怀疑态度。”
　　安出声:“第三位可能是风间葵。”
　　“她拿走上弦月石时，我们和她交过手。虽然让她跑了，但我用魔法追踪了她，对话中她在场。”
　　李岁点点头:“从对话来看，金钱草虽然容易倒戈，但似乎不清楚五护法的行动，她大概率只是不小心被卷入这场风波了。”
　　安继续道:“可以听出夏清瑶之上还有个主使，且老爷在他们的计划中是重要的一环？听弗洛里安的口气，他应该并不完全服从这位主使。对话中他也在为我们争取帮助……”
　　“你怀疑他是双面间谍？”莉莉丝问。
　　安点点头，她突然想起李岁现在是个瞎子，看不见她点头，又解释:“不无可能。虽然通讯中有提到母亲的死和他有关，但这件事由夏清瑶主动提起，有概率就是为了挑拨我们的关系。五护法可能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是一个上下同心的集体。”
　　“无论他的立场如何，我们都不能重新给予他信任。”李岁的声音冷冰冰的，“巴普洛娃的那场行动的知情人员不超过十个，我们本以为是情报传输时有泄露，现在看来，卧底就在我们之间。”
　　李岁微眯起眼睛:“朱红的情报泄露，我们也一直没找到原因……这还只是你们知道的事件。这些年未知原因的情报泄露事故可远不止这两件。冯老二和齐绩十四岁就加入了新旭党，这些年任劳任怨，出生入死，我们从未怀疑过他们的立场……但如果冯老二的真实身份是弗洛里安就另当别论了，他有这么舍命的理由。”
　　“弗洛里安和萝拉都是千百年难遇的天才，若非和维克多同时代，定会成为一世神明。他们谁能逼迫维克多退位，谁就能继承维克多的神力登神。护法会是他们控制维克多的手段，但他们同为护法，相互制衡。或许正因如此，弗洛里安会想用另外的法器掌握维克多的性命。”
　　冬妮娅问:“齐绩呢？他也和弗洛里安是同伙吗？”
　　李岁摇摇头:“我想不出齐绩背叛革命的理由。”
　　“冯老二自称是北方远山伯和愚民的私生子，没有上户。远山伯一族早已覆灭，他的身份无从查证，这才让他钻了空子。”
　　“齐绩身份明确，父母都是愚民，在饥荒年代死于贵族之手。”
　　“弗洛里安消失于圣城的时间，早于他与齐绩相识。齐绩从认识弗洛里安开始，接触的就只是他的假身份。”
　　李岁又想了想:“我们得找一趟维克多，他和弗洛里安是同门，对他肯定了解。”
　　莉莉丝想想都觉得可悲，李岁面对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同伴，居然一无所知。
　　“顺便问问神君你的眼睛有没有可能复明。”冬妮娅提醒。
　　李岁点点头起身道:“事不宜迟，安也一起去见见你师父。”
　　“姐夫，我扶你吧。”莉莉丝跟着起身，“最好先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眼睛的事，不要暴露自己弱点。”
　　莉莉丝和李岁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相互扶着他人也不会起疑。
　　莉莉丝扶着李岁来到日宫，宴会厅正演奏着音乐。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
　　李岁感觉有人牵走了自己，他不由起一身冷汗时，熟悉的声音在脑内响起:“这里是舞会，盲人的话，跳女步比跳男步要稍微轻松点吧？”
　　是维克多。
　　维克多的声音再次于李岁脑中响起:“这首歌结束我就能离场了。先不读取你的想法，有事等会儿慢慢谈。现在先专心致志地陪我跳一支吧，哥哥。”
　　莉莉丝见状转过身，笑眯眯对安伸出手:“诚邀您同我共舞一曲，安女士。”
　　安无奈地叹口气：“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夫人。”
　　一曲终了，维克多拉着李岁离开舞会，来到内殿。
　　“你跑去干嘛了啊？中一身毒，眼睛还被月神给收走了。”
　　“这你都知道？”
　　维克多有点无语:“我好歹也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神明，怎么会连这点事都发现不了嘛！”
　　“用眼睛换了月神的圣杯。你能让我复明吗？就像复明查理那样。”
　　维克多叹口气:“不能。作为创世神——空神和月神的权限比其他执政神明高。虽然感觉祂俩实力也不如我……但我没办法越级拿走祂们的囊中之物。”
　　“你和查理的情况不同。”维克多看着李岁，“他只是被拿走了‘眼睛’这一器官，我给他整个新的就行了。但你是从灵魂上缺失了‘视觉’这一部分。除了两位创世神，其他神明没有创造、补全灵魂的能力。”
　　“回溯。”安突然开口，“月神的怀表可以回溯单一对象的状态，可以把他回溯至失明前。”
　　维克多沉思着:“不知道回溯和月神的收回哪个优先级更高……不过确实可以一试。但这个怀表只有通过神之试炼的人才能用，我已经不算‘人类’了。”
　　安赶忙说:“我可以……”
　　“不行。”李岁打断安，“通不过神之试炼可是要送命的。只是为了双眼睛，不值当冒这个险。”
　　“我倒觉得可以哦。”维克多笑眯眯地说，“安的实力已经到半神了，我保证能通过试炼。而且……”
　　安有些紧张地问:“而且什么？”
　　“而且你通过试炼，不就意味着我的退休指日可待了嘛！太好啦！”
　　“你才执政多久！前任神君不是还说你要再创世吗？”安感觉自己要被维克多气死。
　　她毕业前也经常被维克多吊儿郎当的性子给气得够呛，维克多还理直气壮地说:哥哥姐姐给我生小侄女，不就是让我逗着玩的吗？
　　“既然你能保证……那好吧。”李岁妥协了，他继续道，“你对弗洛里安的了解有多少？”
　　维克多脸色一变，喃喃地问:“提他干什么？”
　　“我们最近得知，和我们共事二十多年的同志冯老二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五护法之一——弗洛里安·波尔本。”
　　维克多一惊:“姐姐会不会就是他杀的？那场行动你们是派了冯老二——也就是弗洛里安，对吧？我在见到姐姐和弗洛里安之前，就被萝拉逼回日宫了。”
　　“如果弗洛里安和萝拉不是共犯，那萝拉要打伤弗洛里安、杀死姐姐再来找我，时间太赶了，毕竟弗洛里安动真格的话，可不是好对付的。如果他和萝拉同伙，一起杀死姐姐，那萝拉的时间就很充裕了。”
　　维克多分析道:“他既然同意参与任务，说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见到我，不然那时他的身份就会暴露。”
　　李岁没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助萝拉？如果他和萝拉一伙，他们甚至不用抢法器，直接以护法之名逼你退位不就行了？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洛阳夏国公——夏清瑶也是五护法之一，她之上还有主使，且这个主使与弗洛里安不合。这个主使不是萝拉吗？”
　　“除了萝拉，我不知道五护法还有哪些人，更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但弗洛里安帮萝拉登神的话，萝拉可以点弗洛里安为神使，这足够让弗洛里安尽心尽力了。”维克多的脸完全冷下来，“他们结盟……那可真是难办了。为了供能，我的本体不能离开日宫。也就是说日宫之外，只能用分身。我的分身可完全不是萝拉的对手，现在又加上个弗洛里安……”
　　“史上最强大的神明的分身居然打不过萝拉吗？”安问。
　　“你真是太小瞧萝拉了。我和他们比也只是略胜一筹。如果没有我，萝拉或者弗洛里安登神，也毫无疑问会是‘史上最强的神明’。神明的分身连半神的水平都达不到，根本拿萝拉没办法。她是‘半神’，是因为神明之下的最高等级只有‘半神’，可不是因为她只有半神的实力。”
　　“弗洛里安深得师傅真传，精通灵媒、法器的解读与锻造。在十岁那年，他被师父的神使查出基因缺陷，灵力在经脉流通不畅，导致他没能达到半神水平，不具备神之试炼的资格。在经历波尔本事变后，他的病严重到已经无法再使用魔法的地步。”
　　维克多冷笑一声:“至于弗洛里安是个怎么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当初师父也不赞同我点弗洛里安为神使，说他心术不正。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使他与神位无缘，他肯定会在利用完萝拉后杀了她，丝毫不会顾忌同门情谊。”
　　“如果你们要对付他们，必须尽快提高你们的战力。而通过神之试炼能使人实力大增……”维克多严肃地看向安，“安安，你准备好了就来找我，我会为你打开伊甸园的门。”
　　“我准备好了。”
　　“这可不是儿戏，安安。”维克多认真地看着安的眼睛，“你要有打破绝望的勇气和决心，才能通过神之试炼。还要有一位魔法师为你护法，这个人的魔法不用太强大，但要足够坚定，在伊甸园等待你通过试炼的时间里，此人需不被狡蛇的低语打动、不被苹果的香甜诱惑……”
　　维克多把手搭在李岁肩上:“你就别想着给安安护法了，瞎都瞎了，你把自己照顾好别给人家添麻烦就行。”
　　莉莉丝沉思后道:“冬妮娅，她可以。”
　　安和李岁也赞同莉莉丝的提议，维克多便召唤了冬妮娅来。
　　“对了！最重要的！”维克多让日宫的侍者们端来食物，“虽然不能吃苹果，但其他的都能吃，别把自己饿死了。你要是会做饭，我再给你带几个锅。伊甸园的一切，在夜晚钟楼敲响后都会回到它最初开启时的状态。所以食物够一天的就行，被吃掉的食物会在钟声响起后复原。晚上吃完饭也不用刷碗，等十二点一过就干净了。”
　　维克多为安和冬妮娅打开了伊甸园的入口，又送李岁和莉莉丝回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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