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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
华嘉言的漂亮精致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了。
她站在原地,脑中转过千万种想法,最终还是选择转身冲向了离她最近的一扇金属门,在绝对的劣势下选择逃跑。
白黎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走她,果断抬起枪瞄准华嘉言的后脑,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子弹撞击在金属躯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程曦再一次挡在了华嘉言身前,用身体挡下了子弹。
白黎对上程曦无助的眼神,手上动作不停,飞快换上新的弹匣再次举枪射击。
华嘉言僵住了,因为温蒂也端起了枪,从另一个角度封死了她的退路,她缩在一张桌子后,用程曦的身体当作掩体。
程曦依旧没有动,她站在那里,看起来要哭了。
但是仿生人是没有眼泪的。
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中,白黎放轻脚步挪动了位置,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想要将华嘉言一击毙命。
“仿生人,很好,你们这些仿生人。”
华嘉言突然笑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
一个金属状的小球从她身侧滚了出来,沿着平滑的地面滚动着,径直撞在墙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白黎并不清楚金属球是个什么东西,但直觉促使着她立刻做出动作。
她闪电般调转枪口,向着金属球射击!
子弹旋转着从枪管脱出,击打在小球上。
子弹的冲击力让小球再次旋转着撞在墙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坏,甚至连个凹痕都没有。
华嘉言看到她的动作,刚要出言嘲讽,却看到白黎的枪口已经重新锁定了她的眼睛。
子弹脱出枪口的瞬间,金属球滴滴滴响了起来。
射出的子弹被程曦挡了下来,白黎的枪又准又稳,子弹连续的打在程曦手臂的同一块皮肤上,荧蓝色的能源液缓缓地渗出来。
“你会后悔......”
华嘉言的诅咒戛然而止。
金属球轰然炸裂。
无形的电磁风暴波在瞬间席卷整个房间,何塞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义眼失灵了,他的视觉被瞬间剥夺。
几乎要将人吞没的黑暗。
磁炸弹,一切电子设备在电磁波的冲击下都会瞬间失灵。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降临了,时间在感官的剥离中被无限的拉长。
“你不是安了脑机吗?你的脑子怎么没被炸烂掉?”
他听见华嘉言嘶哑的声音响起。
随后是一声枪响,伴随着子弹没入□□的声音。
但没有人的痛呼声。
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危险,何塞想站起身,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无力感像是潮水一般将他吞没,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沉寂几秒后,离他不远处响起一声短促又尖锐的尖叫。
随后尖叫停下了。
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息声,像是有人被扼住了脖颈。
手击打在金属上的钝响。
骨骼折断的脆响。
何塞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是有人死了。
短短二十几秒,像是有一生那么漫长。
随着知觉的逐渐恢复,何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身上的酸麻感并不会随着电磁炸弹的失效而消失,反而愈发严重。
身体的掌控权回到了自己手里,但他的眼前依旧模糊,只能看清影影绰绰的影子。
电磁炸弹生效的时间已经过了,为什么还是看不到?
眼睛,何塞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
他想起来了,白黎修过自己的眼睛。
模糊的视野中,似乎有个人影朝他走来,何塞顾不上断臂的疼痛,绷直了身体去摸腰侧的匕首。
刀还没来得及出鞘,何塞见到年轻女人的面容,嘴角绽开笑来。
“小白姐?你没事!你......”
笑容僵在脸上。
白黎的枪口抵在了他的眼前。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此刻冰冷如机械,她的脖颈上有一道狰狞的裂口,流出来的并不是鲜血,而是荧蓝色的能源液。
“想杀我吗?”白黎问。
何塞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只能看见一片醒目的荧蓝色。
“你是仿生人......?”
他疯狂地摇头。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何塞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试探着伸出手,只触碰到了冰冷的枪管,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到达心脏。
“你骗我。”
他喃喃说。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嘶哑着声音喊起来,已经恢复功能的机械手猛地收紧。
只要再用力一点,枪管就能瞬间被捏成一坨废铁。
白黎毫不犹豫地松手弃枪,抽出腰间的匕首。
在模糊的视野中,何塞先是察觉到胸口扎进来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匕首没入自己的心口,只剩下一个刀柄露在外面。
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涌出来,温热的。
何塞想说话,一张嘴却有血涌出来,疼痛沿着血脉蔓延全身,而他后知后觉。
“你......你......”
白黎真心实意的道歉:“我不敢赌,抱歉。”
“你......下地狱!!”
何塞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她的衣襟,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
“我诅咒你......你永远不得解脱......”
他的声音轻下去,已经损坏的义眼圆睁着,凝固了最后的恨意。
白黎将匕首拔出来,替何塞合上双眼。
从何塞对着华嘉言出手,到白黎挥出这一刀,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地上就多出了两具尸体。
白黎确认过何塞已经彻底死亡,对着华嘉言的头和心脏补了两枪,起身去检查程曦的状态。
她仰面倒在地上,双目瞪大,核心处理器和身体的链接已然断开。
“真可怜,彻底失去战斗力了。”
嘴上这么说着,可她只是确认了程曦的情况,没有出手去修的意思,反而在她身上摸索着,找到喷剂处理自己的伤口。
“你是怎么做到的?”
温蒂出声问道。
“我是技术员啊,做个屏蔽层不是什么难事。”
温蒂活动着双腿,扶着墙壁艰难站起身。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电磁炸弹不是什么新技术,做个屏蔽层不难,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清楚华嘉言会带着电磁炸弹登岛?”
“那倒不是,我只是猜到她可能有些针对仿生人的手段,身上的屏蔽层一直开着。”
白黎歪着头笑了。
“好费电呢,教授,我是远洋战争里逃出来的仿生人啊,在身上装点反制措施,不是很正常嘛。
温蒂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义肢,确认无碍。
白黎看着温蒂毫不惊讶的样子问:“教授,你果然知道我是仿生人,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呢?”
“因为没必要。”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白黎坐到她身边问。
“你猜猜看。”
两个人并肩靠着墙壁坐在一起,面对着周围诡异的环境和两具尸体聊起天来。
白黎抱着膝盖,瞬间就给出了结论:“第一夜,第一次见到人面蛇的时候,我的反应比何塞还要快。”
“当时我确实起疑心了。”温蒂用手按摩着自己的双腿,缓解电磁炸弹带来的麻木感。
“所以在我发现真相的时候,你才会说有意思。”
温蒂点头。
身为仿生人,发现真相的途径是观察人类,而温蒂作为人类,是通过观察环境而得出结论。
同行几日,队友死了一多半,两人才第一次真正敞开心扉来对话。白黎伸手扶起温蒂,帮助她站起来。
“你能修好程曦吗?”温蒂活动着双腿问。
白黎果断拒绝:“我不修,她想杀我怎么办。”
“不要闹。”
温蒂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就像是长辈看着调皮玩闹的孙女。“你明知道她不会。”
按照人类的评价标准,白黎应该只有10岁多一点,温蒂把她当孩子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能彻底抛开仿生人身份看待事情的人,她只见过温蒂一个。
“其实你也你没必要杀何塞,就算你是仿生人,以他对你的信任和依赖,他不一定会对你出手。”
“我给过他机会的呀。”
白黎轻声细气。
“不想拿命冒险,就应该把程曦和我都杀掉,赢了游戏。”
“我的教授啊,就算我能活着走出去,难道他们就能放过我?”
温蒂从事多年科研工作,并不了解人心的弯弯绕绕,此刻被白黎一提才意识到这样的人命赌局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即使是胜利者一样有泄密的可能,更何况是如此危险的异常仿生人。
只有华嘉言赢了才不会被处理,毕竟她本就是属于那个阶层的人。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您。”
白黎没等温蒂的回答,自顾自问下去:“您的研究领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华嘉言说远洋战争和您有关?”
躲是躲不过的,温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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