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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同一时间,沈言庭也在全神贯注应对考题,这回联考完全是比照着科举拟定的题目。
系统没说,但是沈言庭从系统给的那些书中可以窥见,他们的大昭的科考类似于书里的唐宋时期,国情就更与宋朝类似了,重文轻武不说,北边还有几个政权虎视眈眈,只是情况没有那么严峻罢了。言归正传,大昭的乡试与唐宋相仿,内容分贴义、策论跟诗赋,都不简单。
考试前,沈言庭集中精力突击的也就是这三项。在沈言庭看来,经义是最好上手的,只需将经书融会贯通,结合自身领悟作答即可。学堂先生所教的沈言庭早已记下,师父给的那些书,沈言庭也烂熟于心。
难的是诗赋跟策论。
诗赋谢谦还没有开始教,沈言庭只是跟着同窗们学了基本功,但他之前在系统那儿看过不少诗词,也得到了些熏陶,倒是也能作出些中规中矩的诗来,甚至偶尔灵机一动得的一两句,还能叫人耳目一新。
但要说最感兴趣的,还是策论。沈言庭本身就是个很有表达欲的人,对自己的想法也异常自信,他写出来的文章虽然看着还显稚嫩,但是观点却足够犀利,旁人不管认不认同,都不能否认他的可取之处。
加上这回的策论刚好又涉及到陈州治理,沈言庭就更来劲了,思路打开后,简直文思泉涌。
等他停下笔时,周边众学子还在跟考卷较劲儿。沈言庭也想交卷,但夫子交代过得过了时辰再交,他便是想做出头鸟也不能了,只得耐心等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能收卷走人。
刚出考场,便有人追问沈言庭考得如何,想试探这位谢山长弟子究竟有多少实力。
沈言庭知道他们正暗戳戳地想跟自己比较,才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意,伸了个懒腰,不甚在意道:“考都考了,还问这些做什么?我是从来不会对答卷的。”
骗人……萧映一言难尽地望着对方,他敢笃定,沈言庭今儿晚上回去必会复盘答卷。人前装得这么厉害算什么,有种人后也装啊?
众人没试探出来,只好焦急地等着结果。
此次是五家书院首次联考,诸位山长与夫子们都格外上心,连夜将学子们的答卷糊名,打散后重新分派到各阅卷夫子手上。
谢谦与其他四位山长做主考官,他们并不直接参与阅卷,但前十名得交由他们查看。
虽然是比照着乡试来的,可人数毕竟不多,况且大多学子才学不算出众,也没什么好斟酌的,直接给分即可,批阅起来也简单。不过两天,所有考卷便都整理好了。
二十几份相对优秀的答卷被送到山长们的案头,其中一半儿是甲等班的,一半则是其他班。
庐山书院的黄山长刚在看手里的一份,忽然被隔壁州城的两位山长塞过来另一张:“先瞧瞧这份。”
黄山长不明所以,耐心看下来后才发现这位学子基本功十分扎实,经义就没错过,理解得很是到位。诗赋虽然没有那么有灵气,但也算是中等水准了。当然,最让人意外的还是策论。
朝廷选士,策论题目多言一国之事,如今他们论的是一州治理。州与国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但这位学子却侃侃而谈,气势如虹,根本不像是在讨论地方民生,而是像在议论国家大事。且仔细看时更会发现,对方并非高谈阔论,而是真的言之有物,就是意见多了些,涉及农事、水利、商贸、文教等诸多方面,考虑的倒是面面俱到,比人家太守还要懂。
倘若将这篇文章交给张太守,对方兴许会别扭。被人指着鼻子挑出这么多的毛病,是个人都得难受。但平心而论,有这样一篇文章在前面,剩下的便索然无味了。
“唯一不足的便是这手字了。”州城的李山长挑剔了一句,“得多练练才行。”
黄山长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考卷本是糊名,分不出究竟是哪个书院的学生,但黄山长又从头到尾略过一眼,总感觉似曾相识,却说不出来究竟哪里让他熟悉。
想不通的黄山长便将答卷交给了谢谦。
他本是想让谢谦评一评,看这份答卷能否夺魁,结果谢谦看完后却沉默了良久,脸色还有些奇怪。
本来想不通的黄山长,立刻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这文风像谁了!
虽然没有仔细接触过,但这行文风格、这遣词造句,除了那孩子还真找不出第二个,真是个个性鲜明的少年。黄山长促狭地道:“还没恭喜你,找了一个好弟子。”
谢谦捏着太阳穴,风格鲜明是好事,但是这小崽子不只是风格鲜明,他还张扬,还霸道!熟悉他的人,谁能看不出来这文章是谁做的?谢谦头疼道:“快别提了,才读了多久的书就开始卖弄,着实丢人。”
黄山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要真是不喜欢对方卖弄,大可以不收这个弟子。既然收了,就说明谢谦喜欢这孩子的性子。
收了这样一个徒弟,往后不知道该有多热闹。
三日后,各书院都隐约透出风声,说是阅卷已结束,名次已经拟定好了。
沈言庭稳稳坐在座位上,谁来了都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实则心里急得要死。
不仅急自己的排名,更好奇他堂哥的排名。自从上次撞破他堂哥的伪装后,他那位堂哥好些日子都没着家,看样子是在认真准备此次联考。
就是不知道他底子究竟如何,能够突击到什么高度。若是对方真有几分能耐,那日后反而不好拿捏了;但若是对方准备了还成绩平平,那……就有趣多了。
越想越放不下,最后看沈春元笑话的心思甚至战胜了沈言庭对自己排名的好奇。
晌午过后,忽然有学生来报,说是名次出了,就贴在书院正门处。
整个学堂的学子倾巢出动,就连萧映都被朱君仪给拉着,直奔正门而去。
正门处早已人山人海,沈言庭仗着身子灵活,没多久也挤到了前头。刚站定,他便从最末尾开始找。一路往上,最终在倒数三十六的位置看到了沈春元。
出息,几百名学生一块儿考,竟然排倒数三十六。就这德行,伯母还成天嚷嚷着她儿子日后要考举人呢。
沈言庭忍不住乐出了声。
后头传来酸溜溜的声音:“知道你考得好,也没必要高兴成这样吧?”
谁,谁考得好?
沈言庭回头一看,发现众人都望向自己,目光隐隐不善。他往前挪了挪,一直挪到开头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一位。
他真是第一!
当之无愧的第一!
诸位夫子跟山长真是好眼光!
沈言庭得意了一会儿,转过身后又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第一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我方才看的是我堂兄的名次。”
说罢拨开人群,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众人半信半疑,一时分不出沈言庭的真实意图。
“他堂兄是谁?”
“找找不就知道了?”
姓沈的榜上一共有五个,除沈言庭的排名一骑绝尘,剩下的都是倒数。
沈言庭口中的堂兄,合着成绩是倒数啊,未免太丢人了吧?
沈言庭可半点没觉得丢人,甚至还喜滋滋地跑去他师父那儿,准备今天下课后请个假,去庐山书院找他堂哥带两句话。书院的学子无事不得出,但他跟山长是师徒,撒个娇,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可沈言庭刚一露头,就换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沈言庭都被骂懵了。
谢谦对着沈言庭的字跟文章一顿嫌弃,将所有的小毛病都给挑了出来,狠狠地挫了一下沈言庭的锐气。谢谦就是要让他知道自身不足,未免他日后骄傲自满,不思进取。
一般的学生,谢谦不会这样敲打,但沈言庭不一样,这小子就得压一压。
直到沈言庭被骂得蔫了后,谢谦才将话峰一转:“这次你能侥幸斩获头名,实乃运气。往后做学问还得更用心些,尤其是你那手字,得再下功夫练一练。三日后有场文会,届时你随为师一同前往。”
沈言庭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
被骂成这样,他心里也是怪不高兴的。
谢谦一时又有点心软,移开目光:“不是说要去庐山书院找你堂兄吗,还不让付成驾车带你去?”
付成是谢谦的车夫,平时出门都是对方驾车,这是要将沈言庭亲自送过去了。打了个巴掌又给了甜枣,沈言庭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老老实实地道了谢之后,便去找付成叔了。
他在师傅这里遭的罪,待会儿可要连本带利从沈春元身上讨回来。他的好堂兄,且等着吧!
庐山书院中,沈春元的天已经塌了快有半个时辰了。可怕的不只是自己成绩稀烂,还有他堂弟竟然位列头名。有了对比,更衬得他一文不值。
沈春元都不知该如何向家里人交代。
正害怕呢,外头忽然有一人道:“沈春元,你家里人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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