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主看过来【快穿】

作者:小希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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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不由己


      夜色浓重,山风刺骨。

      江霖根本辨不清方向,只是不停地走,不停地找,本就寸断的经脉被这一路的颠簸扯得隐隐作痛。树枝划破了她的衣袖和脸颊,渗出血珠她也浑然不觉。

      “一花……一花……”

      她的呼吸又急又浅,胸口憋闷得快要裂开。双腿早已麻木得不听使唤,每一步都像踩在松软的棉花上,虚浮发软,仿佛下一刻就要栽进无边的黑暗。

      【女主黑化值加10,目前已到了70】

      二井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小脸上满是泪痕。他强忍着哽咽,手臂几番抬起又克制地垂下,只在女子身形不稳时,才迅速地拦一下。

      “师尊,”他嗓音沙哑,带着哭腔,“山路险滑,请您保重仙体。师姐修为高深,定能逢凶化吉。我们……先回去可好?明日天明,弟子定前来搜寻。”

      江霖像没听见他的话,兀自往前走去。直到脚下被一块凸起的山石狠狠一绊,整个人重心顿失,重重地摔进枯叶堆里。

      枯叶下的碎石硌得她生疼,她猛地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眼泪混着咳出的血丝砸在枯叶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经脉里的灼痛顺着肢体蔓延,她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艰难。

      “师尊!您别找了!您的身子撑不住啊!一花师姐那么厉害,肯定能躲开那些人,我们回去好不好?”

      江霖蜷缩在枯叶堆里,听着二井带着哭腔的劝说,浑浊的视线落在孩子泛红的眼眶上。

      她缓缓抬起手,沾满泥土的指尖轻轻覆在二井手背上。

      “别哭……我们回去。”

      二井愣了一下,随即转悲为喜,连忙伸手搀扶她:“哎!好!我们回去!”小心翼翼地托着江霖的胳膊,生怕碰疼她的伤处。

      “扶我……回竹屋。”江霖喘着气,目光望向汐竹峰的方向。

      借着他的力气,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失去了宴清,失去了修为,失去了经脉,却不能再失去二井。

      回到竹屋,江霖靠在榻上,缓缓闭眼。经脉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

      等稳住二井的魂,她再去找宴清,哪怕是挖遍汐竹峰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也要找到她。

      江霖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梦中,宴清的脸渐渐清晰。她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宴清的脸颊,心中的哀伤和痛苦喷涌而出。

      “一花……”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而真实,带着肌肤特有的细腻纹理,几乎让江霖沉溺其中。

      没等她回神,手腕被用力攥紧,梦中的宴清突然睁开眼,那双眸子像是浸了月色,带着朦胧的温柔。

      阴影笼罩下来,少女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恭敬,只剩浓得化不开的执拗与委屈,呼吸灼热地扫过她的颈侧:“师尊摸了,可不能反悔。”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手腕在宴清的掌心里微微发颤。

      刚要开口,唇就被轻轻含住。不同于想象中的激烈,那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碰碎珍宝般轻柔,却又藏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辗转间将她的呼吸都搅得凌乱。

      脑中嗡鸣一片,所有的悲恸、惊愕、混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变作了空白。

      “唔……”

      一声细碎得几乎听不见的嘤咛终于从江霖喉间溢出,破碎而娇柔,完全不似她平日清冷的声线。

      江霖猛地从梦中惊醒,弹坐而起!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指尖还残留着梦中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自己那声陌生的嘤咛,羞耻与慌乱瞬间涌上脸颊,让她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荒唐……”她低低呢喃。

      一花是她的徒弟,目前还生死未卜。她怎么能,怎么能……

      【叮,女主幸福值加10,目前已是75】

      【我天呐,宿主,您不在女主身边,女主幸福值也能加呢。】

      唉,烦死了,好想回去。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让宴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刚想吐槽两句。铃玥凑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套绣满桃花的粉白襦裙,狐狸眼弯得像月牙:“别乱动,换药了。”

      “这才刚换完一个时辰!”宴清挣扎着往后躲,身上这套水绿色的纱裙还没穿热乎,“再说换药跟换衣服有什么关系?”

      “你懂什么?”铃玥展颜一笑,不由分说地扒拉着她的衣袖,“良药配美人,心情好了伤才好得快。你看你原来穿的那些灰扑扑的道袍,看着就丧气。”说着,她把桃花襦裙往宴清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地拍了拍手,“就这套了,衬得你皮肤都白了。”

      宴清被她按在梳妆镜前,挎着脸看着镜中一身粉裙、发髻上还别着两只毛绒绒狐狸发簪的奇迹暖暖,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已经是今天换的第四套衣服了,从清冷的月白到明艳的朱红,再到眼前这娇滴滴的粉,每一套都跟她平日里的风格大相径庭。

      “怎样?我的品味还不错吧?小美人?”

      【这狐族公主玩的倒是比谁都开心,宿主你真会哄小孩。】

      确实很开心,她把我当扶桑人来整呢。

      宴清试图讲道理:

      “公主,我是来养伤的,不是来当你的衣架子的。”

      “养伤和变好看又不冲突。”铃玥拿起一支描眉笔,就要往她脸上凑,“再画个眉,就更完美了。对了,你刚才对着空气皱什么眉?是不是想你那个师尊了?”

      提到江霖,宴清顿了顿,心里的烦躁瞬间被一股柔软取代。刚才好感度突然上涨,是不是江霖也在想她?

      可是一想到天道仙尊,还有师尊损伤的经脉,以及自己身上的噬魂髓……

      现实的沉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前路荆棘密布,危机四伏。

      “发什么呆?”铃玥戳了戳她的额头。

      “别瞎猜。”宴清别过脸,避开铃玥的手指。

      铃玥却不吃她这一套,红唇微撇,故作伤心状。“小没良心的,我帮了你那么多。你还在想念你那个师尊,姐姐我可是很伤心的哦。”

      “我在想……青丘国传承久远,秘法众多,不知……是否有修复经脉寸断的方法。”

      铃玥闻言,挑了挑眉,思索了片刻道。“当然有,‘经脉寸断’固然是极其严重的伤,但绝非绝对的绝路。天道五十,尚衍四九,人遁其一,万事万物总留有一线生机。”

      话音刚落,沉闷的推门声徒然响起。月光如银绸倾泻而入,某种古老而威严的存在正踏月而来。

      九尾狐尊白岳率两妖缓步踏入,他身披一袭月白狐裘,毛尖泛着细碎的清冷微光。九条蓬松狐尾在身后悠然垂落。

      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眉眼精致得模糊了人间男女的界限,唯有那双赤红色的竖瞳,冰冷剔透如深渊寒玉。细细地打量房中的宴清。

      “爹,您来了。”

      铃玥一见白岳进来,蹦蹦跳跳地扑过去,她亲昵地挽住白岳的胳膊。

      “青丘狐尊白岳。”又指着桌沿振翅的鸟妖,“那是尊上座下的灌灌大人。”模样像斑鸠,喙却利如鹰隼。她又转向那半人半鱼的存在,“还有赤鱬大人。”人身鱼尾,声音似鸳鸯啼叫。它好奇地眨着眼睛,发出鸳鸯鸟般的啼叫,走到宴清面前时,甚至伸出指尖碰了碰她的衣角。

      她侧过身,像展示一件精心收藏的玉器,将宴清暴露在白岳的视线里。

      “这位便是宴清姑娘。身中噬魂髓之毒,日夜受着钻心煎熬,心里还挂着一位经脉受损的心上人……江霖,是这个名字吧? 真是可怜呢。”

      宴清被这阵仗惊得后退半步,看着眼前这三位传说中的存在,心脏擂鼓般跳动。

      狐尊白岳先开了口,声音慵懒又带着威严:“小丫头片子,听说你在找修复灵脉的法子?”

      铃玥踮起脚尖,凑到白岳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末了还偷偷冲宴清眨了眨眼。

      白岳的目光淡淡掠过女儿,瞳中闪过一丝纵容,早已习惯她这般。

      “噬魂蚀骨之痛,断脉续命之求。你想寻睺璃解毒,亦想得法修复你心上人的灵脉。”

      铃玥轻轻笑了,声音如珠玉落盘。“是呀,爹。”她音调甜腻如蜜,“宴清姑娘有两桩大事求我们相助,我方才实在不忍心,就自作主张先应下了。”

      “可青丘的规矩,爹您是知道的。施恩从不是白给的,须有回报才合情理。她要做的倒也简单,助我们找回失踪百年的姨母。若做不到……”

      “便只能委屈宴清姑娘永远留在青丘,陪在女儿身边研墨作画、抚琴唱曲,以此抵债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也是人间常说的千古佳话?爹,您说,女儿这样安排,可还算公平?”

      白岳的目光如无形枷锁一样牢牢的扣住宴清,那目光里有审度,有淡漠,更有上位者对蝼蚁居高临下的威压。

      “铃玥既已代青丘开出条件。人类,你的答案是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铃玥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宴清与白岳之间,脸上挂起天真烂漫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轻快。

      “别害怕,小美人。这位是我爹,他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狡黠的暗示。“快应下来呀,这可是你救江霖的唯一机会呢。

       “好,我答应你们,定将睺璃带回。但是我有个请求。”

      铃玥挑眉,金棕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饶有兴致的笑意,上下打量着她。

      “无论伤是否养好,你们都不能限制我。否则,我拒绝配合你们的任何行动。”

      像猎人看到了一只够格的猎物。白岳唇角微勾。

      “有点意思。倒是比寻常人类多了几分胆气和算计。这请求,我允了。”

      “不过”

      白岳眼神一沉,一股灵力将房内除宴清以外所有人卷出了房间。木门“砰”地锁上。

      不等宴清反应,他冰凉的手已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下一秒,周遭景物骤变。房间消失,只剩灰蒙蒙的混沌,脚下是泛着微光的坚硬地面。

      “这是我用灵力开辟的芥子空间。”白岳松开手,九尾轻摆,狐火跳动,“在这里,我们好好谈谈。”

      “在这空间里,一切外物皆由我掌控。别想着反抗,更别想着欺骗。这里与外界隔绝,就算你喊破喉咙,铃玥也听不见半声。”

      “你想问什么?”宴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他的目光。

      “你体内噬魂髓的来历,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师尊江霖,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你究竟惹了谁?为何引的三教对你赶尽杀绝?”

      “呜——”

      就在这时,白岳周身气息徒然发生变化。

      他的身形暴涨,衣袍碎裂,银白长发疯长,一声威严的兽吼震得地面发颤。眨眼间,俊美男子消失,原地立着一头七丈高的九尾白狐。

      它通体雪白,狐毛泛着银光,九条巨尾燃着炽烈狐火,赤红色的竖瞳冷冷盯着宴清,满是神兽的威压。

      “别想着哄骗我,渺小的人类。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死。”

      宴清朝着九尾白狐恭敬的抱了抱拳。

      “我的噬魂髓,乃天道仙尊所养。在炼化中途,我清醒过来,也反杀了云岚宗的现任掌门玄霄子,目前被所有正道修士通缉在外。至于我师尊江霖,她身上更是有着不能说的天道机密。我这条命生来就是护着她,很抱歉,关于她的事,我无可奉告。”

      它低下头,巨大的头颅凑近她。锋利的爪尖泛着寒光,悬在宴清头顶一寸处。

      宴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决绝:“狐尊若要杀我,我无从反抗。但我师尊的秘密,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留着我,或许比杀了我更有用。”

      九尾白狐赤红的眼瞳盯着她看了许久,瞳中的怒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审视。

      “有点骨气,不愧是宴无双的女儿。”

      “您认识我父亲?”

      “我那么大岁数了,谁人不知? 何人不晓?”

      “ 昆仑秘境里的九层妖塔上有九天续脉草,药力温和而磅礴,能枯骨生肉,续接断脉,是治疗此伤的首选神物。辅以青丘的无垢仙泉水,入泉浸泡,可洗去“断脉”之伤,令身体回归“无垢”状态,从而自然再生。”

      “你身上的噬魂髓,则牵涉上一代的恩怨。”

      昔年浊九阴睺璃在黄泉界救了尚为人类修士的魔尊绯魇。后来云岚宗出了一修士商临渊。此人行为正道,实力极为恐怖。他曾用噬魂髓等邪魔手段偷袭我妖族圣地,致使我族精锐尽损。

      绯魇为了睺璃叛出云岚宗。来到魔界建立万劫窟和地狱冥魔门,自称万劫魔尊。

      睺璃则离开黄泉界,镇守地狱冥魔门。

      不久后,云岚宗在掌门商临渊的代领下攻占魔界和妖界。彼时妖魔两界唇齿相依,绯魇为保子民,只能答应他的求亲。

      为保妖魔两界,魔尊绯魇被迫与云岚宗掌门商临渊成婚。婚礼上睺璃突然发狂,公然在婚宴上抢婚。打那以后睺璃在魔界消失了。唯一知情的魔尊绯魇诞下一子后因病亡故,其子也不知所踪。

      “说是因病亡故,我更怀疑是商临渊在杀妻证道。试想,商临渊本就无情道,为何性情会如此大变。”

      “还杀妻证道,他商临渊那么喜欢绯魇怎么不能够杀道证妻呢?”宴清语气里满是讥讽。

      白岳轻笑出声,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晃动。

      “小姑娘倒是牙尖嘴利。可惜啊,商临渊从拿到噬魂髓那天起,就早把‘道义’二字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眼里只有修为,只有权力。”

      他抬手,一缕淡金狐火飞入宴清掌心:“这狐火能暂时压制你的噬魂髓,也能在你遇险时传信于我。半月后,昆仑秘境开启。界时铃玥会随你同去,万劫窟内部或许有通往黄泉界的通道。记住,天道仙尊的眼睛遍布三界,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宴清看着掌心跳动的狐火。她坚定的眼神迎上白岳:“我不怕。只要能救师尊,就算与天道仙尊乃至整个修真界为敌,我也认了!”

      白岳看着她眼底毫不退缩的光,赤瞳中掠过一丝赞许,却未多言,只是九尾轻轻一摆,周身萦绕的混沌雾气便开始剧烈翻涌。

      原本灰蒙蒙的天地如碎裂的琉璃般层层剥落,脚下的玉质地面化作点点荧光消散,耳边的空寂被青丘的风声与虫鸣取代。宴清只觉眼前光影流转,下一秒,便已稳稳站在了先前的房间里。

      雕花床榻依旧,木质灯盏的火焰跳动着,将屋内映照得暖融融的。

      不过瞬息之间,那头威慑力十足的九尾白狐便彻底消失,原地只余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

      白岳抬手理了理衣襟。

      “既已下定决心,便莫要半途而废。”他开口。“昆仑秘境凶险,铃玥虽伴你同行,却也护不住你万全。最终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我早已没有退路。”

      “等下铃玥会来带你熟悉青丘,住处、药庐和典籍阁的位置记清楚,别到时候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说完,狐尊白岳离开了房间。

      “小美人~”

      “怎样?爹没有难为你吧?”

      清脆又带着点娇憨的声音刚落,房门就被“啪”地推开,铃玥提着裙摆蹦了进来。

      宴清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摇了摇头。

      “喏,这个给你!我爹让我转交给你的狐狸面具~戴上它,你的身形气息就全变成妖族啦,就算在人间晃悠,也不怕被那个讨厌的天道仙尊和他手底下的那群傻瓜修士发现咯!”

      铃玥说着,将一个巴掌大的白玉面具塞进宴清手里。面具雕刻着精致的狐狸轮廓,眼尾上挑,鼻尖小巧,边缘还缀着几缕雪白的狐毛,触手冰凉,隐隐泛着淡淡的妖力波动。

      宴清拿起面具仔细端详:“这面具真能瞒过天道仙尊?

      “那是自然!”铃玥拍了拍胸脯,得意道,“这可是我爹用我的狐毛混合千年寒玉雕的,能完美遮掩人类气息,连修为高深的妖族都看不出破绽。

      她说着,伸手帮宴清将面具戴上。面具刚一贴合肌肤,一股柔和的妖力瞬间包裹住宴清全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竟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白绒光泽,周身的气息也变得与普通青丘狐妖别无二致。

      “谢谢狐尊,也谢谢你。”

      “谢什么哈哈,我爹可喜欢你了,要谢的话小美人~要不答应那个与我成婚的条件哦?”

      “你又拿我打趣。”宴清颇为无奈,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你知道我有心上人的。”

       晨光熹微,竹林幽静。

      仙丹阁外云雾缭绕,朱红大门上雕刻的丹炉纹络泛着淡淡金光。

      “师尊,您慢些。”二井低声叮嘱,扶着她踏上玉石台阶。

      江霖深吸了一口气,一层层台阶都耗尽了她刚凝聚起的一点力气。她低头,对上二井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眸,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没事,跟着师父。”

      守门弟子早已注意到这蹒跚而来的身影,待看清她一身血污残破的道袍和身边的孩子,快步迎上。

      “前辈!您这是?”

      “汐竹峰,江霖。”她报出名号,“恳请通报阁主,救救我徒儿商无歌,他魂魄受损……”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剧烈咳嗽打断了她,她猛地侧过头,用手掩住唇,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

      “前辈请随我来!”一名反应快的弟子立刻侧身引路,语气急促,“快!这边请!”

      仙丹阁内

      阁主接过养魂袋,无比讶异。

      “你的徒弟商二井补魂后已无大碍,倒是江峰主你……经脉尽断,丹田皆毁,一遍黄泉,竟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江霖唇瓣颤动,未及回答,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阁主叹息一声,不再多问。他命弟子取来安魂丹先行稳住二井心神,又取出金针与数味珍稀灵材,指尖凝起温和醇厚的灵力,开始为二井梳理滋养那受损的魂魄。

      不知过了多久,阁主缓缓收势,额角亦见细汗。“好了。魂已稳住,再静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江霖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多…谢…”

      阁主将养魂袋,定魂罗盘和引魂灯放置好后,目光重新落回江霖身上。

      江霖依旧坐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折断的青竹,但那过分苍白的脸色、微弱紊乱的气息,以及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疲惫,都昭示着她已濒临极限。

      “江峰主,强撑无益。”阁主声音沉缓“让老夫先为你稳住伤势。”

      阁主引她至一旁蒲团坐下。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甁,拔开塞子,一股清冽沁人的异香顿时弥漫开来。

      “服下它,固本培元,恢复你的丹田。”阁主将玉甁递过。

      江霖依言接过,仰头饮下。药液冰凉,入喉却化作一股温和醇厚的暖流。所过之处,那针扎火燎般的剧痛竟奇迹般地被抚平了些许,几近枯竭的丹田也生出一丝微弱的暖意。

      江霖闭目凝神,努力引导着那外来的助力,配合药力,一点点收拢着体内溃散的力量。

      阁主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能感觉到,这女子身体虽破败不堪,意志却坚如磐石,甚至……有一种不惜燃尽一切也要达成目的的疯狂潜藏在那份平静之下。

      许久,阁主收回了手。江霖缓缓睁开眼,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多谢阁主。”她轻声开口。

      “仅是暂缓而已。”阁主肃然道,“你的根基损伤太重,非一日可愈,需一年内尽快找到重塑灵脉之法。否则灵脉萎靡,便再也无法修仙了。”

      “切记不可使用灵力过度,或再遭重创,绝不能逞强。”

      江霖沉默片刻,颔首道:“我明白。”

      阁主看着她,神色复杂,终是开口道:“江峰主,节哀。令徒宴清之事…老夫已有耳闻,断崖下绝无生理,你……”

      【叮——女主黑化值加10,目前已升至80,警告,警告】

      “她没死。”江霖猛地打断他,却因无力而显得破碎,只有那双骤然抬起的眼睛里,燃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她不会死!”

      阁主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里有怜悯,有叹息,却并无争执之意,只是缓缓道:“仙门恩怨,自有公断。宴清她…终究是走上了歧路。你如今能保全自身,护下这二徒,已属万幸。珍惜眼前人,莫要再执着于已逝之人了。”

      歧路…已逝之人…

      这些字像针一样扎进江霖脑中。

      她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咬着牙,在仙丹阁弟子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到榻边,伸出颤抖不止的手,轻轻碰了碰二井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小脸。

      触感是温热的。

      她的宴清…此刻是冷是暖?

      巨大的悲恸和无力感如同深渊巨口,几乎要将她吞噬。她闭上眼,将所有的嘶喊与绝望死死锁在喉间,只有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许久,她再睁开眼时,眼底汹涌的疯狂被强行压下。

      “今日之恩…江霖,铭记。”

      仙丹阁阁主送走了江霖师徒二人,阁内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只余丹炉中火舌舔舐壶底的细微噼啪声和空气中弥漫的百草清香。

      他脸上的和煦笑容渐渐敛去,转身步入内间一间守卫森严的静室。

      静室中央设一白玉法坛,他袖袍一拂,一枚流光溢彩的显影石,便悬浮于法坛之上。阁主指间掐诀,一道精纯的灵力打入其中。

      显影石嗡鸣一声,光华大盛,表面的流光逐渐稳定,凝聚成一幅清晰的影像。

      一道身影端坐于神座之上,周身道韵流转,与整个宇宙星辰的呼吸似乎都融为一体。静玄殿的天道仙尊面容模糊,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

      “尊上。”

      “按您的要求,容器已备好。”

      祂回答,声音缥缈,亦悲亦喜。

      “旧魂孱弱,不堪重负。纵以万千灵韵滋养,亦不过是修补一件注定再次破碎的陶器。

      “唯有以吾之神魂为基,再……覆写其全部记忆与存在痕迹,方能铸就一个‘完美’的、永恒的‘商无歌’”

      “唯有承载吾之意志、吾所期望的一切情感与反应的……的‘新生’。才是身为吾子最完美的存在。”

      “从此,世间再无商无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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