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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夏
祁珛眼睁睁看着严珝甩甩手走过去拧水龙头,他拿脚边一个盆接了个底就往自己身上泼,边泼边嘴里“嘶呼嘶呼”地喘气。
祁珛几乎是感同身受觉得那水都泼在自己身上冰得刺骨。
“爽!!!啊!!!”
严珝仰天长啸,扭头朝他招手,像没皮没脸的垃圾电话一样盛情推荐:“来来来冲一下,巨爽。”
祁珛下意识拒绝,他已经开始思索穿拖鞋跑和不穿拖鞋跑哪个胜算大一点。
“你过来。”严珝看穿了他的意图就过来抓他,祁珛哭笑不得看着他像个泥鳅一样抓自己,二话不说就给自己劈头盖脸倒了一盆水。
“啊啊啊啊嘶嘶嘶我去我去……”
被冷水这么一浇确实酸爽,祁珛咬着牙挨了这么一下,男生心里奇怪的胜负欲又被激起了,反正湿都湿了,干脆冲一下算了。
于是两个人干脆把身上衣服全扒了,赤条条的站在龙头旁冲澡洗头,严珝更是顺手把衣服内裤也给他洗了:“等会儿给你找一条我的穿上去吧。”
“你的?”
祁珛下意识看向他那个地方,好像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再抬眼就看到严珝似笑非笑的目光:“我鸟比你大,别看了。”
“滚几把蛋,哪只眼睛看着比我大?”
祁珛把头上泡沫一冲笑骂道,结果严珝这货把手上衣服往盆里一甩就要来抓他比大小,眼见着这人对自己的鸟图谋不轨祁珛一个箭步拉开距离:“毛巾给我。”
“你丫敢不敢和我认真比一下?”
“比什么?”
“你说比什么?”
两个人明知故问一唱一和,面对面再加上这光溜溜的样子让祁珛觉得异常喜感,但他作为一个男人又不能当着严珝的面捂自己的鸟,于是脖子一仰就回应:“就比你大,上次你不都感受到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是一愣。
祁珛敢保证他俩的思绪绝对都飘到那天在学校洗漱间的时候了,因为严珝那张脸在三秒钟之后红了个彻底,他粗声粗气叫骂着过来压他:“你丫的我削死你!!”
祁珛一听这话连毛巾都不拿光蛋子撒腿就跑,严珝跟在后面追,两人三两步绕着树你追我赶连拖鞋都不要跑了一脚泥,最后还是祁珛先败下阵来,被严珝狠狠掐着脖子骂了两句。
打闹了一番最后还是又得冲了一遍,严珝翻柜找了条平角内裤扔给他,又拿了件背心给他,两人体型差不多,祁珛还非再要一条裤子。
“穿裤子干嘛,不热啊?”
严珝自己光套了个内裤就躺床上玩手机,祁珛踹了他一脚拿了条短裤给自己穿上,头发还湿着,吹着电风扇,祁珛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严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被子拉开:“你上来坐会儿,等会儿感冒了。”
“哪那么娇气。”
祁珛话是这么说,人却是拿着手机就上床开游戏去了,严珝呵呵一笑下床去拿毛巾,没一会儿又洗了一盆杏过来放床头柜上。
“诶你干嘛,死了我。”
祁珛视线猛地受阻叫了出来,一手稳住手机一手抓着盖在自己头上的毛巾扒拉,严珝边吃杏边自己擦头,还上床大大咧咧靠在祁珛身上开游戏:“啧,不是说教我打游戏?”
“你菜。”
“扯蛋。”
两人边骂边笑,推推搡搡还是打了好几局游戏才听见门响,严如松扯着嗓子推门进来:“你俩打杏了?”
“昂。”
“没给你老爹留点?”
严珝应了一声:“洗了,我拿了一盆,剩下的给你在厨房留着呢。”
“我就知道。”严如松又问了一句:“吃饭没,打啥游戏?”
“还没。”严珝眼睛一转,嘴上已经开始嘻嘻哈哈地笑:“爸,你想吃啥?”
“火锅,吃不吃?”严如松也笑,指了指门外:“买菜了,过来收拾。”
“来了来了。”
严珝手机一扔下床,还不忘给祁珛哇啦哇啦说:“等会儿下来吃火锅。”
“火锅?”
祁珛微微皱眉,他一想到那天在火锅店和自己家人那顿饭就有点不自在,不过在人家家也不好发作,也就点点头手机一放。
严珝也没管那么多弯弯绕绕,穿个拖鞋就往厨房跑。
祁珛坐在床上听着那边支桌洗菜淘菜的笑声慢慢平静下来,手机找了个电影就开始看,边看边吃杏,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堆。
“你吃了一盆?!”
严珝刚进来叫他就看到床头柜上一堆杏核,拉他下床的同时还不忘把残骸收拾干净,祁珛见他欲言又止就问:“咋了?”
“没咋,吃高兴就行。”
严珝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己自顾自地笑,祁珛不明所以跟着他出来,眼前桌上支着一大圆桌,桌中间放着一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锅,旁边摆着一堆盘子,什么肉卷肉丸白菜青菜金针菇土豆摆了一堆,看着倒是让人食欲大开。
“吃吃吃,来,吃。”
严如松招呼两人,俩孩子坐在桌边还被倒了杯啤酒。
严如松举杯:“来,今陪你爸好好喝一杯。”
祁珛微微皱眉,他从来没喝过酒,严如松这话倒是让他有些吃惊。
“咋啦?没喝过酒?”严如松换了杯水递给他:“叔还以为你们这些大小伙都喜欢喝酒呢,严珝在家基本天天和我拼酒喝。”
祁珛抿了口水看了一眼严珝,后者边塞肉边喝酒,还不忘给他夹一筷子:“吃啊,看我干嘛。”
没一会儿祁珛碗里就多了一堆菜,他甚至都没自己夹过一筷子就吃了一肚子,后来实在吃不动了就在桌下踹了严珝一脚。
严珝喝了酒,脸带着脖子都是红的,他瞪圆眼睛:“你踹我干嘛?”
“别给我夹了。”
祁珛知道他喝醉了语气倒是没那么硬,结果还没说完严如松就一筷子伸进来给他碗里放了一块肉:“小祁,你吃,最后一块肉了。”
祁珛哭笑不得看着这俩喝醉的父子,只能认命般把最后一块肉卷进肚子里。
严如松似乎很高兴,他拍拍肚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故事:“诶,你们来的时候走的哪个路?”
“村西那条。”
严珝抽张纸擦汗,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啤酒。
“村西那边,我小时候在那地方差点出了人命呢。”
“为啥?”
祁珛活动活动脖子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和西边一个老汉儿子吵架了,他拿砖头砸额,额直接回来提菜刀往他家走,结果半路被你老伯看戳了,给额拦下了。”
中年人似乎对一些往事总是忘也忘不掉,祁珛看着眼前的严如松脸红脖子粗回忆往事,时不时还和自己碰碰杯,似乎很高兴。
严珝插嘴:“我爸一直说老伯救他命了,每年过年都去给他们家送猪肉。”
“你个小伙,现在也不见你这些娃娃有那些邻里八乡的情谊了。”
“你说的这话,现在社会上那些报告你没看?坏人变老了都开始讹人了,谁还敢乱管闲事。”
严珝对于严如松的话有些嗤之以鼻,严如松也不生气,只是呵呵地笑着:“社会啊就是爱报道负面消息,爱拿这伙东西吓你们,你不能把这东西看得太重,有时候还帮忙的时候还要帮忙……”
“放狗屁了,我现在要在街上拿个刀没两分钟就被警察抓走了,你当人家吃干饭的啊?”
“嗯?”
祁珛看严珝给自己喝完的水杯里添了杯酒就去看他,严珝对着他眨眨眼,嘴比拨浪鼓还快地吆喝他:“喝喝喝喝点喝点。”
拗不过他,祁珛也就将就着喝了两口,啤酒有点苦,一进胃里又辣又烧,还好这种程度还在他接受范围内,所以祁珛很快喝完了一杯,严珝笑眯眯地又给他满上。
严如松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往事,什么谁家羊丢了谁家牛没了,还有谁家生孩子了孩子去哪了怎么怎么的……
祁珛喝着酒,看到眼前热腾腾的饭菜和总是带笑的父子俩,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严珝总是那么乐观地去看待问题,也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随心所欲地去干自己的事情,还有他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实际胆大心细的反差性格。
想着想着他就笑了,笑着笑着他发现严如松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严珝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自顾自吃菜舔筷子。
“就躺在这里?”
祁珛有些不放心。
“嗯。”严珝起身把沙发那头毯子给严如松盖上,又把桌上的盘子筷子锅等等等搬进厨房收拾,祁珛本来想跟着他一起收拾,结果严珝一看他的脸色就不让。
“你去洗洗睡,今晚吃那么多杏又喝了酒,估计得发烧。”
话是关心人的,表情倒是幸灾乐祸的,祁珛本来阴转晴的心情听了这话又晴转小雨,他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道你真的吃了一盆。”
严珝哼着口哨围围裙,被冲过来的祁珛按在水池旁晃来晃去:“我明天要真的发烧了你给我等着,你还不告诉我还给我倒酒……”
有些人喝醉了会稀里糊涂,像严如松这样喝多就直接睡了,有些人喝醉了就变得格外迟钝,比如祁珛这样脑子跟不上嘴的,一改之前又臭又横的毛病,嘴里黏黏糊糊指责你手上掐你也不疼,逗得严珝一直在笑。
“好了好了好了,发烧了就吃药嘛没啥大不了的,假期才过了一天怕啥。”
地滑,严珝怕他摔了就抓着他的腰托着往卧室走,祁珛第一次喝酒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酒量,被他浑浑噩噩带着上床沾被就倒。
“啧,改改你不洗脸刷牙就上床的毛病。”
严珝吊儿郎当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转身出去洗碗,他嘴里的小曲儿悠悠扬扬,让半梦半醒的祁珛眯着眼昏昏欲睡。
水流声,哼唱声,还有窗户外面的蝈蝈声一齐回荡在耳膜,就像一曲混乱的交响乐,明明韵角不齐调也不一样,但就这样灌进人的耳朵里。
微弱的欢喜像釉面上细细的冰裂,在一瞬间包裹住整个心脏。
真的醉了。
祁珛闭眼用手背摸了摸额头,突然对着天花板笑了起来。
和严珝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一点也不无聊,这个人吧好像也不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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