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狗

　　李美晗的卧室和印象里提到“小女孩的卧室”会跳出的图没什么不同，墙壁被刷成粉红色，床单上是巨大的卡通图案。黄琪认识那个卡通图案，而这一点让她怀疑这应该不是李美晗自己的审美。房间整理的非常干净。靠窗的地方摆着书桌和画架，书桌上连接着书架，上面摆放着适合小学生阅读的教材和课外读物，作画工具放在画架旁边，码得整整齐齐。
　　“李美晗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假期的时候都会回来一次，陈柏年会送她回来，也在镇上住。一般就是住几天，就又接回去学校了。这个寒假也回来了。”李民跟进来介绍，王丽秋被小唐按在外面，房间里能够清晰听见安慰的声音。
　　“李美晗回家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李民回忆着，“没什么异常。非要说的话，感觉上了初中之后变得不太爱说话了，不过初中生应该都这样，我们隔壁家孩子也这样，每天一直跟同学打电话，家长说什么都不听。不过胃口很好，回来总吃很多，可能是临城的饭吃不惯。其他时间就是在这里画画。”
　　刘景明这时插话道，“这个房间很干净啊。平常没有人住也一直打扫吗？”
　　李民对这个问题反倒是有些诧异，“女儿的房间当然要打扫。从小到大都是她妈打扫的，她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管。”
　　黄琪看了刘景明一眼，感觉他话里有话。刘景明会意，凑到了她身边悄声说，“这个房间没地方藏东西。”

　　黄琪看着刘景明的大眼睛飞速在房间里描摹整个房间的结构，侧身让过他将李民往外推，“让他在这儿看着，我这边还有些问题问你们。”
　　黄琪让李民在沙发坐下，夫妻两中间如同隔了一道海沟。黄琪随意扯了茶几边的小凳在沙发一侧坐下，这个位置对着茶几很顺手，垃圾桶也在一边，择菜嗑瓜子都很方便。正当黄琪产生“这凳子不错我也要来一个”的念头的时候，发现在客厅的这个位置可以完全看见李美晗的房间，正对着她的书桌和画架，刘景明正趴在画架前面仔细检查，他的动作黄琪尽收眼底。
　　刘景明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一般突然转头，让黄琪也吓了一跳，四目相对的时间里刘景明做了个抚摸胸口表示吓到的手势，然后顿在那里。
　　两个人同时都想到了，李美晗的家人可能就是坐在这里“监视”李美晗，那么李美晗如果有藏任何东西，一定就是在背向门口坐着可以遮住的地方。
　　黄琪抬了下眼皮，刘景明立刻转身继续寻摸起来。

　　黄琪避开谈论这个不适的视角，转向沙发提问：“平常李美晗给你们打电话都说什么？”
　　李父回答，“她每天都打电话，什么都说，去哪里了，吃了什么，几点回家了。”
　　“她有说过在学校里的事吗？”
　　李父摇摇头，“小姑娘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诉我们。”
　　王丽秋立刻纠正，“怎么没有，她的朋友我都知道的。都是跟她一起画画那些，基本上在学校就是和同学一起画画。”
　　王丽秋报了几个名字，名字有些有颠倒，有些姓氏错了，但都能和画社的人对上号。没有杜玲。
　　小唐扭头看黄琪，神情复杂，黄琪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李美晗之前的画都保存在哪里了？”房间里绘画工具齐全，但除了画板上一副未完成的作品，并没有其他的作品保存。
　　“全都带去学校了，不过我手机里有拍照片。”李母答道，伸手去够桌上的手机，一下子没拿稳，手机磕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王丽秋有一个社交账号，有一些她平常随手拍的花花草草和楼下邻居小孩玩的视频，带人的视频完全没有任何遮挡和保护，随便截停一帧都可能看到路牌或者商店名。有心人不消五分钟就能搜到她所在的位置。目前去教育李母隐私保护的事或许有些不合时宜，黄琪心下记了一笔，想着事情过后必须要给王丽秋提个网络安全的醒。内容翻到三年前，王丽秋的分享的主要内容就变成了女儿的作品和女儿的照片。
　　“这些都是亲自拍的吗？”黄琪问。
　　“有些是我拍的，有些是美晗自己发的。”李母说。
　　“李美晗也有账号？”黄琪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
　　王丽秋在自己的账号里翻找了一会，期间终于骂骂咧咧和李民破冰让他帮助这个搜寻的过程。
　　过了好一会才又将手机递来，李美晗的账号很难看出是一个小孩子，头像是默认，名字是一堆无关的乱码，账号里完全没有自己的照片，都是画作，照片的边框几乎紧卡着画作的边，看不出是在哪里拍摄。整个账号更像是一个作品展，有一些画感觉在哪里看到过。
　　刘景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插在裤兜里。黄琪抬眼看他，他以几乎不可见的程度微微点头。
　　黄琪问，“李美晗有自己的手机吗？”既然是有账号，必然是需要一个途径发布。
　　王丽秋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的，但好像去了学校就被收走了，给我们打电话用的都是陈柏年的手机。她的那个手机能定位吗，是不是带在身上了？”王丽秋的语气立刻急了起来，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说错，手机卡是以李民的名义办的，黄琪记下了手机号码，立刻发回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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