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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娄叙言嗯了一声转身去拿。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构造,门,厨房和客厅呈凸字形,大门口直对着厨房,两侧才是卧室,墙上刷着淡灰色油漆,站在许庭臻房门前他才发现这一方背阳,耀眼阳光透不进来,房间里浮着一抹冷气。
以前他就算进了门也只能待在客厅。
因为许竞华不喜欢他,是看见他就会摔门进屋睡觉的程度。
不过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如果要在乎每个人的看法,他不得累死。
娄叙言从第二个抽屉里拿出干毛巾,浅蓝色纯棉质地,右下角有一条可爱的蓝鲸。
几层干毛巾下还放着透明亚克力盒子,盒子里有厚厚一沓纸张,最上面一张露出的是密密麻麻的隽秀字迹,是许庭臻写的。
娄叙言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他把抽屉推回去,抬腿往外走。
脚尖距离门口不过五厘米的时候突然停下,他转过身来大致扫了一眼这间小屋的构造。
三层木质书架上除了最底下一层都摆满了教科书,旁边是一张小巧的白色书桌,床与书桌对着,是那种学累了就可以上床睡觉的好位置。
除此以外就没有多余的东西来装饰房间了。
窗户没有关紧,外面刮起了雨点,正噼里啪啦得往玻璃上抽打,纱窗挡不住迸溅的雨滴,很快大理石窗台上就积了一小摊水渍。
窗帘被急风卷起,窗沿四周满是胶带粘过的痕迹,上面的胶体早已失去粘性颜色发黄,形成去不掉的脏污。
他走过去关上窗户把水擦净,转身出去。
出来时一片人形虚影映射在他眼前,虚晃一下。正视后发觉许庭臻扶着梯子摇摇欲坠,梯子支撑平稳的一角居然断裂了。
身体比脑子行动的快,在他大脑收到护住许庭臻这个信息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重重跌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很钝的一声撞击。
痛感迟钝得刺激着疼痛神经,连同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发胀。
许庭臻从惊吓中茫然抬起头,强烈的失重感在他脑中还在回旋,彷佛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本应降临在他身上的痛感转移到了抱着他的人身上。
是娄叙言帮他挡了一次伤。
他迅速爬起来,小心翼翼扶起娄叙言。
刚才的一声钝响还是把余孟芸从厨房里惊了出来,看到许庭臻扶着娄叙言起来那一幕眉头立即皱起来,平静的表面出现一丝裂痕。
“天啊……怎么弄成这样了。”
她快步走过去,小心地在娄叙言的手肘处摸了摸,又观察他的其他关节,好在骨头没有挫伤。
“芸姨我没事,就一点点疼。”娄叙言撑起身体说。
掀起袖子,手肘处青紫一片,淤血凝在表面。
又检查了一遍他的骨头和其他地方确定没问题,余孟芸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药箱里翻出来一瓶用了一半的活血油,交到许庭臻手上。
“还好没事,吓死我了……”
余孟芸拾起断了的一角,呼出一口浊气:“都怪我忘了检查,你爸上次借给别人用弄坏了也不说一声。”
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涌动的空气明显凝固住。
一阵沉默,娄叙言揉了揉手腕:“芸姨我这已经不疼了,一会让我贴吧。”
余孟芸顿感鼻尖酸涩,她掩饰性地抬手揉了一下鼻子。
“真的,真的不疼了。”娄叙言以为芸姨不信,立即又重复了一遍。
许庭臻一言不发地打开盖子,把活络油倒在手上,清苦的味道在一瞬间冲破枷锁溢出来,萦绕在鼻腔。
“先别动了,刚摔完得缓缓。”
余孟芸看了一眼他们,唇角扯出一丝浅笑,将梯子搬走。
娄叙言安静看着许庭臻给他按压,接触到皮肤的时候热辣辣的带着灼痛,温暖的手力道合适地在他有淤血的地方推送按压,极其认真。
看着许庭臻的动作他的呼吸也跟着平稳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许庭臻的触摸成了缓解他压力的良剂,就算不触碰,有他在旁再烦躁的心也能沉静下来。
手不自觉地在他的头发上摸了一把,发丝很软,像他的性格。
许庭臻按压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睛看他。
娄叙言突然想拥有贞子的头发,好把他的脸遮住,他故作镇定,“刚才有点疼,你能帮我吹吹吗?”
这是小孩子惯用的把戏,他觉得自己还没成年,应该还是有资格耍赖一下的。
还好许庭臻愿意理他,真的给他吹风。
他觉得没长大真好,如果能回到小时候更好,那时候抱着他心里没什么心理负担,也心安理得。
上完药后才发现余孟芸已经贴完了吊钱,只差贴福字。
娄叙言要来帮忙,余孟芸哪里敢叫伤员动,可他又实在坚持,只好让他帮忙剪胶带。
贴好后时针已经指向十点,余孟芸收回视线,从房间里抱出一套被子,说道:“这都那么晚了,明天就是年三十,小言留下来迎新年吧。”
娄叙言有点不好意思,余孟芸态度明确,许庭臻也期待的看着他,在二对一的赛场上娄叙言稀里糊涂就留宿了。
余孟芸除了值班的时候睡得都很早,十点半准时上床。
做医生的生物钟好像都很准,到点就困,早上起的比闹钟还要早几分钟,是许庭臻羡慕不来的准。
许庭臻的小床是一米二乘一米八的,一个人睡还好,两个人占地不太富裕。
娄叙言没带睡衣,本来想回去拿,许庭臻觉得太折腾,于是让他换上自己的,因为身量不同,所以许庭臻穿着刚刚好的睡衣套在娄叙言身上略显小些,但好在躺进被子里什么都看不到。
许庭臻把被子给娄叙言铺好,他习惯靠墙睡,所以还是选择继续睡里面,窗帘完全拉开,楼下亮起的路灯和月亮的清晖还算体贴。
娄叙言犹豫着想说要不要留一盏壁灯,可扫视一遍四周连个LED灯的影子都没能找到。
许庭臻似乎早就习惯,没有要提的意思。
他只好躺在外边用被子蒙住半张脸掩饰自己的紧张,可血液涌动,心脏跳动早已将他出卖。
遮住鼻子的被子突然被拉开,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在黑暗中的视线,偏头准确的对上许庭臻的眼睛。
他兀自心动,对方却不知情。
“睡觉不要蒙被子,会窒息。”许庭臻的声音从暗色中传来,四周掉针可闻,呼吸声连同心一起乱了。
“好。”
娄叙言很小声的回应让许庭臻觉得安心,刚躺下手背上就覆盖上一片温热,许庭臻并没有把手抽出来,任由娄叙言扣紧。
他们小时候也经常有这样的举动,许庭臻没有多想,认为娄叙言这样是趋于小时候的依赖和军训时的习惯下意识做出的举动。
对于娄叙言对他的依赖,许庭臻也很受用,这种被人依赖着的感觉也很不错。
拉住许庭臻的手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的陪伴是最能让娄叙言感到安心的。
许庭臻会一手抚摸他的脊背,一只手拿着故事书给他读故事,一个有暖光照耀和听着故事睡去的下午是舒适自在的。
“我换了床睡不着……”他贴着边缘的身体往里挪了一点,声音随着深夜的到来放轻。
许庭臻学着小时候的样子伸出手拍着他的背,动作轻柔和缓。
这样的实感像是漂泊着的心找到归属,以前他说这样拍着背睡晚上不会做噩梦,这样就会把让人做噩梦的怪物拍出去。
只愿你夜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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