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24只鱼
一轮弯月升起,星幕璀璨,时而飘来云雾遮藏在星月光辉。
桃灼在芷琪等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她吹落掌间的花瓣,破开水汽,几个侍从动作利落、有条不紊地为其擦身穿衣。
桃灼回到卧房,坐在梳妆镜前,躲开芷琪的手,说:“我不习惯睡前涂抹护肤之物。”
“奴婢记下了。”芷琪收回她带来的护肤品,随后,看向推门进屋向她点头的侍从,她说:“郡主,浴水已更换好,奴婢们在书房外请修撰单独沐浴。”
一侍从正按摩桃灼的头部,她颇为享受,轻“嗯”一声。
“我记得你是叫凌诗。”
桃灼从镜中对上侍从的双眼,嘴角含笑,语气全是欣赏意味。
“奴婢是叫凌诗。”
凌诗垂眸面颊浮上一层红雾,指尖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松懈一分一毫。
“名字好,手艺也好。”
“多谢郡主夸奖。”
芷琪站在旁边不动,嘴边的浅笑从始至终不改弧度。
桃灼的发丝干透后上床就寝,芷琪和凌诗放下床帐,剪灭烛心,屋中陷入一片昏暗。
好半晌过去,桃灼翻了两个身,看向床帐上的两道影子,问她们道:“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芷琪谦卑地说:“奴婢们夜里需守夜,以便随时服侍郡主。”
“哦哦,我没雇佣过侍从,不知道这点,谢谢芷琪你帮我解答。”
“奴婢不敢当郡主的谢意。”
桃灼紧接着又问:“你们守一夜,明早不会疲劳打瞌睡吗?”
芷琪:“奴婢们是轮值守上半夜和下半夜,一般不会疲劳过度。”
“郡主是不习惯身边有人守着吗?那奴婢们到屋外守夜。”
“不用了,你们待在屋中吧。”
桃灼双眼撑到后半夜,耳朵一动,听到其她两个侍从和芷琪凌诗换班的动静,依旧没有睡意,直到天光大亮才眯了一会儿。
“郡主,郡主……”芷琪唤了桃灼几声,桃灼悠悠转醒,隔着床帐懒洋洋开口:“怎么了?”
她卷卷被子阖上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芷琪:“可以用早膳了。”
桃灼缓缓坐起,伸了个懒腰,“桃华上职去了?”
“修撰方起身,正等郡主用膳。”
桃灼:“……”
有侍从服侍在侧是好事,但她们还没完全了解她的习惯,对她来说,是一件暂且头疼的事。
桃灼边穿衣边交代芷琪,“以后桃华起身不用唤我。”
芷琪系好一个裙带,“奴婢记下了。”
凌诗快速帮桃灼梳好发髻,收到桃灼毫不吝啬的夸赞,耳垂泛红,热意直冲全身。
“不用敷粉了,我等会再睡个回笼觉。”桃灼走出卧房,见到餐桌旁的桃华和她一般眼底乌青,用私筷给她夹菜,“你多吃点。”
她心疼桃华处在担忧中不能享受更多的服侍。
“谢谢夭夭,你也多吃点。”桃华也用私筷给桃灼夹她爱吃的菜。
她也心疼桃灼没睡好。
两人相互夹菜,一旁的芷琪端住公筷与凌诗等人面面相觑,她们现在好像毫无用武之处,甚至还有点多余。
桃灼目送桃华上马车,转身之际,芷琪请示她:“郡主,修撰的书房是否要奴婢们帮忙整理。”
桃灼说完“不用”回房小憩,凌诗要帮她松掉发髻,她说:“我舍不得拆开这么好看的发髻,你帮我卸掉钗镮便好。”
凌诗手中动作一愣,眸中闪烁光芒,为桃灼认可自己而感到自豪满足欣喜。
午后,桃灼约上柏疏桐采购喜欢的家具,芷琪和月婵不远不近跟在她们身后,柏疏桐瞧她几次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宣之于口。
柏疏桐:“月婵,我渴了,你和芷琪去买四杯奶茶。”
她支走月婵和芷琪,对桃灼说:“夭夭,你有什么忧心事吗?”
桃灼不再隐藏忧虑,“就是就是,晚上芷琪她们守夜,我有点不习惯,疏桐不怕你笑,我昨夜一整晚都没睡,在想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柏疏桐耳朵凑到桃灼的嘴前。
桃灼双颊红到能滴出血来,声如蚊蝇:“……如果我…夫妻行房事时她们还会在旁边吗?”
柏疏桐咳嗽几声,眼珠转动,无人经过她们身侧,她快速脱口:“ 他们基本守在外间。”
“基本?”桃灼抓住亮点瞠目结舌,双眼圆溜溜,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我的乖乖,有钱人真会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柏疏桐耸耸肩。
桃灼没有深究这个话题,“我过些天乔迁新居,要请谢家的人吗?”
柏疏桐:“帖子是要送的,至于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等你乔迁完,我娘举办马球会也要给他们送帖子,顾个体面。”
桃灼再次感受到身不由己的滋味。
“怎么我当了郡主,事事还不如我的意。”桃灼垂头丧气,柏疏桐用左右手的食指控制她的嘴角向上,“别不开心啦,咱们等会去做指甲或挑匹喜欢的骏马。”
桃灼重新绽放笑容:“我们今天做美甲,明天选骏马。”
“当然没问题。”柏疏桐收回手。
……
长乐坊。
桃华得知桃灼预计睡前归家,她吃完晚膳,进入书房不再踏出,宫中出来的侍从们依照芷琪的吩咐不敢擅自在桃华面前走动。
“桃华,我回来了。”桃华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小跑进屋的桃灼,“你怎么这么开心?”
芷琪止于书房外,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桃灼举起自己的双手:“看!我做的美甲,好不好看?”
桃华搭上桃灼的双手,细细观摩,“好看,你十个指甲勾画的不同图案都栩栩如生,来,我给你画像。”
两人走到案牍前,桃灼叽叽喳喳说她明天的出行计划,“……到时候赵夫人的马球会,咱们可以骑自己的马。”
桃华虚抬手作揖:“多谢郡主惦记我。”
桃灼豪言:“你讨好我什么都会有的。”
侍从们听到书房中的欢声笑语,纷纷轻手轻脚做事不打搅两人的兴致。
桃华笔尖滑动,桃灼看着纸上的字:‘你我不在的时候,她们进过书房,并且动了我的东西。’
桃灼脸上笑容僵住,小有不满道:“你这几笔画得不错,但你不觉得这儿缺失了什么东西吗?”
桃华说:“我看得仔细,都在。”
桃灼伸出双手,指甲朝上,“你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我的十个指甲,这么好看,为什么不画全!”
桃华:“手指画全,画面就不好看了,难不成画你手背朝前举着的画面啊?”
桃灼抢过桃华手上的笔,“我来构图,等会你给我细画,你去拿颜料。”
桃华无奈让出位置,等他回来,就看到桃灼写:‘书房中有什么紧要的东西吗?’
桃华摇头:“你这画得……”
桃灼佯装狠狠瞪她,“我画得难看?”
桃华话锋一转:“没,这画高深莫测,乃大家之风,对比我方才的画作,在下羞愧难当。”
“算你识相。”桃灼展开新的纸张,“来吧,照着我的草图画。”
桃华看到一边的纸上还有“咱们太不容易了”“在家演戏”等抱怨的字眼。
桃华挥墨:‘夭夭,我还是不搬入郡主府吧,如此对你我都好。’
“你落笔错了,是你在前我在后,别藏小心思。”桃灼夺过毛笔,蘸墨写:‘生死与共!!!’
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占据半张纸。
“你这一画全毁了,咱们重新画吧。”
“你说什么?桃华,明明是你不按照我的草图画,凭什么怪我!”桃灼丢下笔叉腰吼。
桃华急忙换上新的纸张,“我错了,我这次老实按照你的想法做。”
‘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提了,等会想办法将这些纸烧了。’
桃灼背手拧桃华的背,“这张纸有墨点,你换张画。”
“行。”桃华抽出纸归拢到要处理的“废纸”中,桃华再次瞧瞧桃灼画的草图,“这……”
她一咬牙:“行,舍命陪君子。”
桃华认真作画,桃灼在旁指点,两人花费一个时辰终于完工,桃灼都有点舍不得毁掉了。
她忍痛:“你这颜色不准,你们男人眼中难道橘红粉红都是一个色?重新画。”
桃华配合桃灼说:“我这画得挺好的,而且天色不早了,别折腾……是是是,我橘红粉红不分,我重新画。”
“这张留下吧。”桃华轻轻举起彩色斑斓的画。
画面中桃华坐在圈椅上,桃灼站在其身后伸出十指放在桃华的脸前,就好像桃华是一只有十根胡须的猫咪。
她和桃灼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舍之意,下一张不会和这张一模一样啦。
桃灼说:“不要,我只要最好的,这张烧了,连同这几张废稿都烧了,我可不想别人看到我不美好的一面。”
她找出火折子,烧了画和废纸,再用窗边冰塔融化的水扑灭火星子,确保不会留下字样。
之后,桃灼和桃华一起赶出画作,决定裱起来挂在郡主府。
第二天,桃灼睡到自然醒,吃完早膳出门与柏疏桐前往马场。
期间,凌诗打着芷琪安排她到郡主府查看布置进度的幌子,将桃灼桃华命名为“猫妖”的画作交予宫中人,最后呈送到了凤鸣帝的面前。
凤鸣帝欣赏完这张趣味十足的画作,感慨道:“他们感情真好,钱宫令,你说永安知不知道桃华有隐疾。”
钱宫令接过画作妥善收好:“奴婢不知。”
凌诗昨天搜寻出桃华藏在暗处的药,偷了一些递到宫中,御医勘查发现药是治疗令男人最头疼的不*举的。
凤鸣帝:“那咱们可得好好提醒一二。”
两天后,桃华有隐疾一事还没传入桃灼耳中,邱贝先替她着急了起来,“什么?!桃华有隐疾,还是那种病,那桃灼怎么办?莫昧你确定没听错吗?”
莫昧用手臂擦擦额间的汗,“奴婢从外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生怕自己听错了,还到青鸟阁买了消息,桃修撰确实是到黑市买过那种药。”
“这桃修撰年纪轻轻得了那种病可不就耽误郡主了!”
邱贝楠楠自语:“是啊。”
明日桃灼迁居新居,难免有人乱嚼舌根子,他和桃灼是朋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