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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身价值多少？
严振峰意味不明地低笑，似乎已经笃定了眼前这个小司机一定会被抛弃。
池砚冷冷地转过脸，如果说之前他对严振峰还有那么一点内疚，毕竟断了他的财路，人家要整自己也无可厚非。
那么此刻，他只恨当初没把这人底裤扒得更干净然后曝光到所有人面前。
池砚查过严振峰，他的经历说好听点是草根出身，靠自己实现阶级跨越，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渣滓。
严振峰早年偷鸡摸狗的事情干过不少，为此还曾经进过局子。后来还是他老娘病得不行了，才变得本分点。
池砚穷困潦倒过，所以面对这样的人，就容易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心软。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说中了。老弟你这么年轻，也有本事，不如来跟我一起干。只要你愿意来，之前那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隔着十多年的时间，一个类似的问题摆在了池砚面前。
当初工厂所谓的领导找他父亲的时候，说话语气会不会也跟这个类似？
只要认下所有责任，就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妻儿之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严总觉得呢？我这样一个人，值多少钱？”池砚强忍恶心问道。
严振峰用手轻轻摩挲自己的下巴，摆出一个思考的姿势。
“嗯……一百万应该有，但你给我造成的损失估摸着有个三百万，就是不知道你在你们老板眼里愿不愿意替你付这个钱。”
池砚转身拿起柜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没让严振峰看到自己那微微颤抖的手。
命运就是如此的戏剧化，爱捉弄人。
母亲在父亲被逼自尽后精神就失常，但从她偶尔清醒时的只言片语里，池砚能拼凑出部分信息。
父亲死之前，曾有人看出300万换他主动“认罪”。母亲一直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劝他认下，让固执了一世的父亲被逼到自尽的地步。
严振峰见池砚久久没有说话，以为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老弟啊，听哥一句劝，给女人做事当狗都是没有前途的。别看她现在对你多器重多，你让她给你掏个钱试试……”
严振峰不遗余力地挑拨离间，从来就只有他跟别人下手的份，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抢他的生意，还是不到20岁的女人。
这让他怎么能咽下这股子窝囊气？！
咔哒一声铁门重新被关上，严振峰走了。池砚用手狠搓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受那些不好的情绪影响，不要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
理智上来说，无论是留下来还是离开，亦或是因为自己让时樾大出血，对他池砚来说都不是坏事。
就算时樾真的觉得他是个拖累，把他一脚踹掉也没什么，两人本来就是半路搭伙的。
池砚在心中背了一遍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名单，那是他来时家的目的，时樾只是半路出现的意外而已。
更何况，如果因为这件事从时樾身边离开，他还能有更多时间跟精力去做自己的事。
池砚重新回来厨房，往水槽里挤满洗洁精，一丝不苟地干活，将所有东西都刷得锃亮。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池砚表面上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眼，实则悄悄在做打算。
严振峰不会太多耐心，最多等上十天半个月，他要为自己之后的事情做打算。
在一个很平常的工作日上午，池砚替时樾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前台将早上刚收到的一封函件交给了他，来自严振峰公司。
池砚在小办公室里坐了半小时，走的时候前台偷瞄了一眼，那封对手公司寄来的函件仍旧完好，没有被拆开。
她在心里好奇得要命，又不敢问这个看起来生人勿近的老板助理。
池砚将所有文件放到副驾驶，然后发动汽车。
几天的时间，足够他想好一个体面的说辞了。
无非就是不愿意拖累公司，又或者说是自己办事不力引咎辞职。
至少比他爸还是幸运很多的，左右不过是钱的事情，不用像他爸那样搭进去一条命跟毕生最看重的名声。
池砚感觉自己心里一片荒芜，原本按照计划，他会看着时氏环保实业这栋破败衰老的大厦轰然倒塌，然后帮助时樾另起灶台。
这么多年以来，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让“复仇”占据了自己全部的人生，所以他健身、学习各种技能。
现在尽心尽力帮助时樾创办新公司，不仅是为了他那点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想法，也是为了给自己之后的人生找一个支撑点……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或许时樾会愿意出这笔钱呢？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池砚就使劲将它从脑子里晃了出去。
不切实际的期望只会带来失望。
很快，车看到了A大。
池砚之前给时樾发的几条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复，他翻出来她的课表，果然，在上专业课所以压根没看手机。
时樾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就算安心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也不会影响她什么，但她就是事事要争第一。
这是一堂两小时的大课，现在才开始十几分钟。
说不上来为什么，池砚就是觉得等不了了，他要快点见到时樾，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然后知道她决定。
作为一个老板，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时樾一定会从大局出发，劝池砚带着麻烦离开公司。
毕竟那可是三百万，很多小公司一年的净利润也不过如此。
反正是要走的，不如快点说出来，让他早点为后面做打算。
池砚在教学楼内部穿梭，找到时樾所在的那间教室，然后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悄无声息溜了进去，逐步挪到了时樾旁边的座位。
时樾只在最开始看了池砚一眼，随后立即专注听课记笔记。
刚刚心里那么多想法，等真见到人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见他一直没说话，时樾主动压低声音问道。
“我可能给你惹了一个麻烦……”池砚将函件拿出来。
时樾瞄了眼封面，“你打开看了吗？知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我没打开，但我大概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时樾示意池砚继续说。
“之前查对手公司，我没有擦干净尾巴，被他们抓到把柄了，现在他们让我赔300万……
你把我开了吧，这样公司就能从这件事情里面撇清了。”
时樾将手中的笔放下，脸色古怪地看着池砚。
“所以你最近就是因为这事儿一直心神不宁？还没事就去公司清理自己的工作痕迹。”
池砚脸上有些尴尬，但觉得时樾再说这个没什么意义，反而让他更难堪。
“你一个，杨勤一个，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时樾凉凉道。
“好处我得到了，现在还要人出来担责任了我还能把你一个人推出去吗？”
池砚还是不太明白话里的意思，楞楞望着时樾。
“不就是三百万吗？先打官司，真输了公司赔给他就是。”
时樾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她看来这两者之间选谁完全不用考虑。
她又低头记下两个重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池砚。
“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样再次提前得知消息的？”
“因为这家公司的老板提前来找我了，他……他想让我主动辞职去他公司做事。”
趁老师转身板书的公司，时樾抓紧时间调侃池砚：
“果然人才就是抢手啊~”
池砚正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坐在时樾前面的同学忽然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了。
这名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同学回答起来自然是磕磕巴巴，时樾却借着那人的身形遮挡，凑近到池砚面前。
“你跟我吧，我知道你不止值3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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