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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和拥抱
“你不知道没关系,学校的监控会给出来结果的,你说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吗?就在那个走廊,先后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跳楼。”林钰直指疑点。
她说的一旁的警察已经开始察觉不对,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学校之前也发生过类似事件?”警察问。
林钰点头,“可以去查,是一位学生,她描述自己突然生出了跳下去的念头,但是因为第一次发生,而且这位学生本来心理状态就不是特别好,发生了那件事,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所以没有多想,直到现在,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她语气沉重,“我和牧山蓝认识多年,她多年来一直是心智坚定头脑清醒的人,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走投无路有想不开的那一天,也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跳楼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
那警察犹疑不定,把两份不同的说辞都记录下来。
“事情暂时还没定数,抓紧养伤,等另一位当事人清醒之后,再进行问话吧。”一旁的另一位警察如此说。
李志鹏让父母去送警察出去,和林钰单独待在一起。
“你很难过吧?”
他问林钰,嘴角带着点儿兴奋和如愿的笑。
林钰冷冷盯着他,“你倒是很兴奋。”
“牧山蓝要是死了,你恐怕更难过……”他扯住被子,“我就想看你们这些人难过……凭什么?”
他伤没好,动弹不了,声音哑的很,“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过得那么快活?我就要你们痛苦——”
他又变了个可怜的表情,“为什么林老师不肯帮我呢?”
森森牙齿咬合,野兽潜伏,危险的意味传递过来,“要是你肯答应我,牧山蓝也就不用死了!可你不愿意……牧山蓝这人,真是该死——你们救了徐述,为什么不顺带也救我呢?”
林钰看着他,“你自己和豺狼为伍,替他们杀人,你要谁救你?”
冷蔑下去,“还有,再提牧山蓝试试?”
林钰想,牧山蓝不会有事,所以这个李志鹏还能活着,要是牧山蓝真的救不回来,林钰保证他也别想继续活着。
“你去救吧……”他张狂的笑,阴沉的盯着林钰,“你看看法律会不会放过一个杀害未成年的杀人犯!”
林钰抬手掐住了他正在输氧的管子,看着他脸色涨红,“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走。”
李志鹏边咳边笑,脸色渐渐发紫。
林钰还是松了手,看他咳的蜷缩起来,扭曲变样了,抬脚走了。
又是牧山蓝没醒的一天。
林钰和邹华凑在一起,把收集来的东西一条一条的梳理出来,条条都能看得出来,李志鹏有问题,但是——她们依然无法拿出适用于现行法律的切实证据证明,两人同时跳楼行为为李志鹏主导,而非牧山蓝。
林钰去学校跑了一趟又一趟,把异能记录看了一份又一份。
尽管如此,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几天过去的飞快。
林钰对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牧山蓝,感到一种悲哀的绝望。
李志鹏那边儿这几天已经开始准备打官司了,他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把事情闹到了网络上,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对于林钰来说,最不利的一个消息是,有知名律师打算无偿替李志鹏打官司。
群里小燕发过来的视频,几个人都看了。
那个律师义愤填膺。
“李同学是一个贫困生啊!他在这个堪称贵族学院的地方,被这些家世好的人欺负,这群纨绔子弟,把在校的贫困生当小弟使唤!践踏他的人格和自尊,这对于一个未成年的的学生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我们家里都有孩子,谁也不希望看到一个孩子,被同学逼迫,被老师欺压!这个来路不明的助教,她背后哪怕有再厉害的资本,再不得了的背景,也不能杀人无罪!我已经接受这个案子,等这个助教醒过来,我一定会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视频下头的评论里,一片叫好声。
中间还掺杂着着一些爆料。
【有人听说没,那欺负人的学生家里是xx企业!】
【消息滞后了吧,那助教听说还是尚林的关系呢!】
【开玩笑吧?尚林啊,有尚林的关系还用去当助教?】
【嘁……看不惯你们这群鬼吹的,一天看见尚林跟看见亲妈一样】
【尚女士要真是我亲妈就好了……】
【别偏离主线啊,到底真的假的,这助教背景真这么强?】
【扯淡吧?咋可能啊。】
【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样的评论多不胜数,不少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到处带上尚林去发消息。
林钰看到这视频的时候,已经有热搜词条了。
【牧山蓝 尚林杀人犯平陵】
这些词捆绑在一起,掀起了一阵大热潮。
尚旅给林钰打来电话。
“姑姑,抱歉。”林钰先道歉,是因为她的事情没处理好,牵连了尚林,这是她的问题,“麻烦吗?”
“没事,小钰。”尚旅的声音透着电话里过来,很温和,“一点儿风吹草动,尚林没那么容易受影响,无凭无据,他们也只能说点儿闲话。”
那头顿了顿,“姑姑不在,还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出事了。已经这个点儿了,该休息就要休息。”
“嗯,我知道的姑姑,我这就睡。”
挂了电话,林钰独自在这个病房里盯着牧山蓝发呆。
这几天,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林钰也很疲惫,看到还没醒过来的牧山蓝,更觉得难受。
“你不醒过来,是为什么?牧山蓝,你躲懒。”
林钰去摸她凉凉的手背,“你生我气?”
“我和你复合好不好?”
没有回应。
林钰慢慢的把头埋进牧山蓝身上的被子里,她停住呼吸,听牧山蓝的心跳。
一声一声,规律的跳动着,可是还是好安静。
这是一个这么安静漆黑的夜,这样令人害怕没有明天到来的夜晚。
牧山蓝怎么不说话呢?
凉凉的,湿湿的东西滑进被子里,林钰肩膀轻轻抽动,她尝到眼泪的滋味儿。
林钰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短短几天,她发现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不能及。
她如此执着,过往她所拥有的一切,此时都显得如此无力,她只能单打独斗。
而牧山蓝不来帮她。
天亮之前,牧山蓝总是会陪着她的。
四年前牧山蓝陪她去看过星星,三更半夜,旷野空辽,林钰有点怕,但是忍住了。
牧山蓝那时候话很多,烧起来篝火,热腾腾的烤东西给她吃,又给她变影子戏法。
可是现在,牧山蓝沉寂了。
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下来,林钰去看牧山蓝,看她闭着眼睛,嘴巴也不动弹。
“你不醒,我再不和你复合了。”林钰说。
牧山蓝于是在她的眼泪里睁开眼睛,
“小钰……”
“为什么哭了呢。”
嘶哑的气声突兀的扯破了闷滞的空气,将林钰的窒息拉出一条裂缝。
林钰难以抑制的抬头,她一把抓紧被子,看到牧山蓝慢慢睁开了眼睛,垂眼看着她。
“小钰,为什么哭?”
她醒来的第一瞬间,就感受到林钰的哭泣,沉闷的眼泪无声的砸进被子里,那么委屈,那么叫人心里发绞。
“我梦见,有珍珠砸了我的头,就想看看,你怎么哭成这样?”
林钰看着她,着了魔的看着她,很久才说了一句话。
“天亮了,牧山蓝。”
牧山蓝转头,没看出来天亮了,一旁的时钟上还是22:59。
但是她没有反驳。
“我抱抱。”
她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她觉得林钰需要抱一下。
一个紧密而又小心的拥抱就这么困住了她。
眼泪和拥抱。
亲吻和安慰。
林钰终于放松下来,牧山蓝硬生生把她哄睡。
然后看她的手机。
她察觉自己身体恢复的程度超出了想象,先看了时间,正常人跳楼伤的要死恢复不了这么快。
又去看群聊,看林钰和所有人聊天的记录。
很好。
很有出息。
这个李志鹏就这样趁她昏迷可劲儿折磨林钰。
牧山蓝单手安抚着林钰,单手去看那些长长的聊天记录。
等把这些全部看完再去看怀里的人,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从楼上一时失察跳下来这一下,林钰只怕是把前半辈子没吃的苦头已经全吃了。
牧山蓝视觉动态和手脚确认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能够行动如常。
她很快发现自己的异能似乎确实发生了变化。
目光落在林钰身上,仅凭肉眼,她竟可以看到林钰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脏!
牧山蓝迟来的发现这九死一生之后带来的后福是什么——她的透视异能不再需要触发条件,可以随用随收,并且相较于最初只能看到一层遮挡,现在她可以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任何一个深度。
牧山蓝觉得自己是不是跳楼把脑袋磕傻了。
又或者是,她该不会是之前看什么玄幻作品,这会儿被植入大脑了吧?
牧山蓝把手放在林钰心口处,感受她的心跳,确定了,是一致的。
她的异能真的进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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